「哦——」柳青娜聲音拉得好長,臉色突然變得怪怪的。
「真奇怪,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她自言自語。
「原來是這樣哪!原來首領也看出來了,才會故意叫你進去啊……」柳青娜盯著她,暗暗念著。
「嗄?你說什麼?」她沒聽懂她在念什麼。
「沒什麼,首領一早就在找你,快進去吧!」柳青娜眼中儘是憐憫。愛上杜非同這個眼裡只有錢的男人,是死路一條啊!
「進去?進去哪裡?」她愣愣地問。
「當然是送進他房裡。」
「他……他房間?我……可以進去嗎?」她驚訝。
「當然可以,你不是他的保鏢嗎?」柳青娜輕啐。
「可是他會生氣……」她擔心地道。
「不會啦!他正急著找你呢,你快進去吧!」柳青娜推她一把,揮揮手,心裡暗歎,可憐的小可,去接受一下杜非同惡劣個性和魔鬼魅力的震撼教育吧!早死早投胎喲……
「哦……」她搔搔頭,走向那扇獨特的鍛造雕花大門。
六十六樓以一個中庭分成兩部分,這一方是杜非同的辦公室,另一方則是杜非同的居所,那裡是尹適可的禁地,她能觸及的範圍只到居所旁的儲藏室,而儲藏室與居所之間還隔著一條走道,所以,之前她以為自己只是隔道牆與杜非同「住在一起」,根本是異想天開。
走進門內,繞過氣派又高雅的玄關,一個寬大的住所立刻躍入眼簾。
寬廣得像是六星級總統套房的頂級房間,挑高的空間,窗明几淨,正中央擺了一大套法式復古沙發,上頭則垂掛著一盞會閃得人眼盲的水晶燈;左側有一座藏滿了美酒的小吧檯,感覺時髦而獨特,靠落地窗的地方還有個大大的精雕書桌,視野極佳,可以飽覽外頭湛藍迷人的舊金山灣景致……
所有傢俱都典雅講究,富麗奢華,彷彿是個王子的居所,呈現出一種尊貴不凡的品味和高不可攀的生活層次。
尹適可嘴巴張得大大的,呆呆望著這麼美的房間,不禁驚歎,金銀閣首領住的地方果然金碧輝煌,和月驚鴻小姐在六韜館裡的素雅幽靜房間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正傻傻地觀賞著這間套房,臥室裡傳來杜非同的聲音。
「尹適可?你來了嗎?」
「是。」她朗聲道。
「進來吧!」
她也沒多想,直接推開虛掩的門,走入臥室。
臥室更加驚人,一整面的玻璃牆照進了燦爛的陽光,將房裡最醒目的那張加大的四柱雙人床照得閃閃發亮。
大床床罩紫底繡金,襯著古銅床柱,看起來沉穩舒適卻不顯得厚重,反而因柱上的金絲紗帳讓整張床充滿了一股說不出的浪漫和氣派。
「哇……國王住的也不過如此……」尹適可睜大雙眼歎道。
「你在看什麼?」杜非同從浴室走出,問道。
「我在看這張床……」她說著回過頭,卻在看見他的模樣時瞠目結舌,聲音全失。
杜非同!他……他他他沒穿衣服!
哦不,不是沒穿,而是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整個平滑迷人的胸膛就這樣暴露在她眼前……
肌肉與骨架比例勻稱,精瘦,卻又強健,陽剛,卻又性感,濕挽的頭髮垂覆在額頭,原本俊美帥氣的臉龐突然多了一份惹人心疼的稚氣……
魅力,瞬間從偶像級爆升至殺手級,她的心又開始作怪,忽快忽慢,忽慢忽快,甚至如她所願地停擺……
「這張床怎麼了?可是從法國進口的,一般人想買還買不到呢!」杜非同笑著走向她,故意走在她面前,邊說著邊輕輕拂掉身上的水漬。
她發直的雙眼瞪著水滴沿著他的鎖骨滑下,緩緩地溜過結實的腹肌,緩緩地滴進肚臍下的浴巾裡……
一團火隨地從她的心坎往上竄燒,害她口乾舌燥,面紅耳赤,頭昏眼花……
天啊……要命的要露不露,該死的要裸不裸!
偶像,你這樣太不道德了!
「你怎麼了?尹適可。」他暗暗偷笑,有點擔心藥下得太猛她會噴出鼻血。
「我……」她張開口,發現自己竟發不太出聲音,喉嚨整個鎖住。
「你臉色不太對耶!好紅哦……」他說著伸手撫摸她的圓臉。
既然知道她的弱點,不整整她怎麼行呢?愛情可是世上最毒的藥啊!他真想看看她這張天真上氣的臉被他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樣子。
轟隆隆!轟隆隆!
打雷了?
尹適可驚呆地眨著眼,有點迷離困惑。哪裡在打雷?
「喂,尹適可!你怎麼了?」他低下頭湊近她,審視她的呆臉。
轟隆!轟隆!轟隆隆!
又是一串雷鳴,她噎著氣息,這才恍然,那些轟隆聲根本就是她的心跳!
而且,這幾天來的心律不整,好像就是因為他……
「哇!」她慘叫一聲,向後跳開,不料太緊張了,腳下虛軟,顛跌了幾步,竟就這麼向後坐倒在大床上。只是,倒在一個男人的床上太曖昧了,她隨即連滾帶爬地翻下床,縮在床角。
「你幹嘛啊?」他好笑地看著她的拙樣。
「你……你你你別太靠近我……」她雙手抱住胸口,好怕被他聽見她胸口的驚天雷動。
「為什麼別靠近你?」他一挑眉,壞壞地反問。
「因為只要你一靠近,我就喘不過氣來,好像快死了一樣……」她呼吸急促,總覺得吸不到空氣。
「哦?那很嚴重啊,我來幫你看看是什麼毛病。」他佯裝擔心,大步走近她,直接搭住她的肩膀,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轟!
內心雷電交加,她仰起臉,眼睛睜得奇大,整個人完全石化……
天哦……他垂著臉的這個角度帥得太不像話了!
卸下眼鏡,他的眼睫毛又長又濃密,鑲在魚形的眼睛上,像一排扇子一樣扇啊扇的,扇得她心慌慌,腦烘烘。
從他挺直的鼻子呼出的熱氣,醺得她意亂情迷,如癡如醉。
還有他的嘴唇……她碰過,薄薄的,軟軟的,溫溫的,甜甜的……
尹適可胡思亂想著,忍不住嘴巴微張,像只被電得暈陶陶的笨魚。
光看她這副尊容,杜非同心想,他大概會有好長一陣子不想吃魚了。
「嗯,臉有點紅,會不會是發燒?心跳有沒有很快?」他忍住訕笑,柔聲問。
她像被催眠了似的,壓根沒聽進他的話,只是傻傻地點點頭。
「心跳很快?那心臟有沒有不舒服?」他又問。
她還是點點頭。
「大概是發燒了,我測一下看看……」他說著突然低下頭,直接以額頭碰觸她的前額。
她傻眼,嘴巴張得更大。
他他他……他的臉……靠得好近……
太近了……太近了……
糟,會死!她的內力散渙,她的脈搏狂亂,她呼吸困難……她就要死了!
「你並沒有發燒啊!尹適可……」他抬起頭,看著她迷醉的模樣,隨即推開她,勾起壞壞的笑容,「倒是……你這表情好像在發春哩……」
啊?發春?什麼叫發春?是指在春天發作的病嗎?可現在明明就是秋天……
她呆愕地瞪著他。
「坦白說,我見過類似這種症狀,金銀閣裡有些暗戀我的女人一看到我就是這副德行……你……該不會也愛上我了吧?」他冷冷一笑。
愛——?
「嗄?」他的話像一道閃電,當場把她劈醒。
什麼愛?愛什麼?他他他在說什麼啊?
「我最受不了那些像蒼蠅一樣的女人了,一看見男人就黏著不放,你不會和她們一樣吧?」他板起俊臉。
「不……不……」她驚恐地拚命搖頭。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蒼蠅,她對他純粹只是粉絲對一個偶像的崇拜,和愛無關……
「這樣不行哦,黑武士團不是明文規定,不能愛上保護的對象嗎?更何況我還是金銀閣的首領呢!」他給點小小恐嚇。
「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她大聲澄清,可是語氣卻有點虛,胸口也有點緊。
「真的沒有?」他瞅著她。
「沒有!我……我只是有點感冒……對,感冒,哈啾哈啾!」她急忙作勢打噴嚏,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沒有就好,我想像你這種受過訓練的保鏢應該不至於糊塗到管不住自己的心才對,只有那些沒腦袋的女人才會亂髮春,像花癡一樣讓人倒盡胃口。」他冷哼著,話中儘是暗諷。
沒腦袋!亂髮春!花癡!
這幾個字眼像刀一樣射進尹適可的心中,她胸口抽了三下,總覺得杜非同好像在說她……
「我真的……沒有……」她低下頭再次聲明,可心卻悶悶的,悶得好像自己撒了謊。
他冷冷一笑,沒想到欺負這土包子還挺好玩的,於是又道:「那你敢發誓嗎?說你絕對不會愛上我?如果愛上我,就會遭報應,生不如死。」
「嗄?」發誓?
「你敢嗎?」
「我……」她臉色發白,哪裡敢發這種毒誓?
他看她嚇壞了,不禁朗聲大笑,「哈……逗你的,誰會發這種無聊的誓?又不是閒著沒事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