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歡笑道:「等一下就餵你,你別急。」
她拿起一顆包子,等不及的小白狗跳起來叼走,幾口就把包子啃完。
拿貪吃的小白沒轍,歐陽歡笑罵,「你這只臭小白,真是沒規矩,以後我要好好教教你才行。」
她話才剛說完,就見小白突然發出幾聲哀鳴,身體痙攣的蜷縮成一團,然後口吐白沬、倒地不起。
歐陽歡吃驚的走過去,「小白、小白,你怎麼了?快,去找大夫來。」她著急的吩咐那名侍婢。
侍婢卻嚇得面色發白,因為她看出小白是中了毒,驚駭的抖著嗓說道:「奴、奴婢不知道包子裡有聽見她的話,歐陽歡很吃驚,「你說什麼?包子裡有毒?」她再低頭看向躺在地上的小白狗,見它抽搐了一會兒後便動也不動的,她捂著唇,傷心得哭了出來,「小白、小白—」
她的哭叫聲驚動了其他的下人,也驚動了公冶瀾。
一得知小白被毒死的事,公冶瀾馬上趕過來,命人將端來早膳的侍婢和灶房裡的所有下人全都關押起來。
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發生這種事,令他大為震怒。
看見公冶瀾,歐陽歡難過的紅著眼睛,「要不是小白,死的就是我了,它是為了我才死的。」她不敢想像,要不是小白貪吃,如今死的會不會就是她?
看著白狗的屍體,公冶瀾臉色異常冷峻,「我會找出下毒的人。」
這時,一名侍衛來稟報,「王爺,有個在廚房幫忙的丫頭不見了。」
「加派人手去搜。」
「是。」
公冶瀾扶起蹲在小白屍體旁的歐陽歡,命人將它帶出去埋了。
「等一下,小白是為了我而死的,我想親手埋葬它。」抱起小白,她不捨的撫摸著它僵硬的屍體。
公冶瀾陪著她來到後院,命人為她掘了個洞。
她將小白放進洞裡,哽咽的對它說:「若是當初我不收留你,今天你就不會死了。」
公冶瀾心忖,若是沒有這只貪吃的白狗,今日死的也許就是她了,看在這個分上,他吩咐一名下人去拿食物過來,然後將那些食物一起放進洞穴裡。
「這些就給它當陪葬吧。」
她點點頭,「嗯,小白一向貪吃,有這麼多食物可以吃,它一定很高興。」抹了抹淚,她抬頭對他表示,「我還想在這裡陪它一會兒,你不用管我。」
公冶瀾頷首,留下兩名侍衛保護她後,前去審問那名侍婢和灶房裡的下人。
第7章(2)
一個多時辰後,公冶瀾審問完那些人,歐陽歡也埋好小白回到房裡,他走進來,俊顏透著嚴肅。
「我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查出是誰下的毒了嗎?」小白的死令她心情抑鬱,眉頭輕蹙。
「沒有,下毒的人已經逃走了。」他正色的看著她說道,「那日有人想殺你,今日又有人在你的食物裡下毒,很顯然有人想對你不利。」
「看起來似乎是這樣,但是誰想害我?」
「線索在你身上。」他深黝的雙眼注視著她。
「在我身上?」她茫然不解。
「要追查這人,須從你的身份查起。」若不揪出這人,只怕日後這種事還會再發生,他不能容許她發生任何危險,因此雖然曾說過不追究她的來歷,但此刻他必須問個清楚,才能消除禍端。
「我真的不記得以前的事,沒有騙你。」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歐陽歡將自己那天在茅屋裡醒來的事仔細說了一遍。
「清醒過來後,我只記得這三個多月來的事,以前發生什麼事我真的不知道,我頸上的勒痕少爺也曾見過。」
聞言,公冶瀾沉吟道:「依你這麼說,當初這人就想勒死你,也許他發現你沒有死,所以才又再下手。」
看他似乎是信了她的說詞,歐陽歡頷首道:「嗯,似乎是這樣,只是不知道那個人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不可。」是這具身體的前主人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
還是她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有人想滅她的口?
「既然你醒來的地方是在那間茅屋,就先從那裡查起吧。」
「好,那我回萊陽城去查。」一來到都城,就先後遭到暗殺和下毒,還害死了小白,她不想再待在這裡了。
「目前這人隱在暗處,你別出面,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查……」
公冶瀾話還未說完,一名下人突然前來稟報,「啟稟王爺,聖上下旨,召王爺入宮覲見。」
紫霞殿——
「參見聖上,不知聖上召臣進宮有何要事?」
「是昭萱公主仰慕愛卿的威名,想見見愛卿。」夏侯皎接著吩咐內侍去傳昭萱公主,「愛卿還沒見過昭萱吧?」
「臣尚未見過公主。」
「她聽人提起你昔日縱橫沙場時的風采,心生敬仰,所以想見一見愛卿。」
自從尋回了這位從小就流落在外的公主,夏侯皎便對她十分寵溺,簡直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一來是為了彌補她這十幾年來在外所受的苦,二來是因為她的生母禮妃生前是他最寵愛的妃子,當年宮廷變故時,為免遭到迫害,她才會帶著女兒逃出宮中,因此病死在外,對此他很歉疚。
不久,昭萱公主走進殿中,「兒臣拜見父皇。」
夏侯皎滿臉慈愛的看著女兒,為她介紹,「昭萱,來見見寧靖王。」
公主雖是聖上的女兒,但王爺的品秩比公主還高,因此公冶瀾無須向她行禮。
昭萱公主看向公冶瀾,微微欠身,「昭萱見過寧靖王。」他俊拔英偉的容貌令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夏侯皎笑吟吟的道:「都坐下說話吧。」
各自坐下後,昭萱公主刻意提起公冶瀾昔日的戰功,「昭萱聽說,三年前佬族入侵我邊疆,王爺將他們殺得落花流水,大敗而逃,能否對昭萱說說,王爺是如何行軍佈陣、調兵遣將的?」
公冶瀾簡單的回答幾句,「當時我布下長蛇陣,誘他們入彀,再一舉殲滅他們。」
「那四年前王爺是如何擊退東岐國的呢?」為了拉攏公冶瀾,她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瞭解他的功績。
先前下毒失手的事一傳到娘和她耳裡,她和娘便決定要先從公冶瀾身上下手。
掏心能一再逃過一死,是因為有公冶瀾的庇護,只要能拉攏他,那麼對付掏心就容易多了。
對自己過往的戰功,公冶瀾無意炫耀,因此扼要的說道:「我先分化他們的兵力再佯敗幾陣,引他們追逐,然後在鯉魚谷設下陷阱伏擊,生擒住他們的將帥,三軍無帥,自然大亂陣腳。」
接下來昭萱公主又興致勃勃地詢問他一些戰役的事,同時一邊釋放對他的好感。
對她屢屢投來的示好眼神,公冶瀾視若無睹,再回答兩個問題便站起身道:「啟稟聖上,今日臣府中出了些事,有人在食物中投毒,因此請容臣告退,回去處理此事。」
「哦,竟有此事,可查到是誰如此大膽?」
「尚未查到。」
夏侯皎頷首,「好吧,那你回去好好調查此事。」
「臣告退。」
見他不僅對她的示好無動於衷,還拿投毒的事當藉口離開,昭萱公主暗自氣惱,在公冶瀾離開後對夏侯皎嬌嗔,「父皇,這公冶瀾好大架子,對兒臣說話竟如此不假辭色,他是不把兒臣這個公主看在眼裡嗎?」
「公冶瀾生性如此,你別怪他。」
女兒方才頻頻對公冶瀾目送秋波的事,夏侯皎看在眼裡,遂刻意說道:「你瞧,他像根木頭一樣不解風情,無趣得緊,咱們別理他。」公冶瀾已親口說過他心有所屬,因此他不希望女兒看上他,免得徒添困擾。
換作別的臣子,也許會為了保住功名而討好公主,但他深知公冶瀾絕不是這樣的人。
昭萱公主仍不死心,摟著夏侯皎的手臂撒嬌,「可是兒臣很希望能再多瞭解一此二戰場的事,父皇能常召他進宮說給兒臣聽嗎?」
在女兒的撒嬌下,夏侯皎很快忘了先前的顧慮,點頭答應,「好、好,朕有空就召他進宮陪你。」
之後,夏侯皎常常宣召公冶瀾進宮陪公主,他雖不耐卻不能抗旨。
這事歐陽歡也知道了,剛開始一兩次還不覺有什麼,但之後他每天都進宮,讓她生起了危機感,彷彿原本屬於自己的地盤突然有了入侵者一樣。
她忍了幾天終於忍不住了,今天在為他熱敷按摩時試探的問:「你今天早上又進宮陪公主了?」
「嗯。」
「聖上該不會是想招你當駙馬吧?」她故作玩笑般的問,沒發覺語氣裡隱隱飄著絲酸味,同時為他按摩的手也不自覺的有些用力。
公冶瀾看她一眼,眸裡閃過某種意味不明的光芒,「聖上確實曾有意想將公主許配給我。」
「你答應了?」她情急的脫口問出。
「沒有。」注視著她,他那略帶沙啞的低沉嗓音說道:「我在等你的回覆。」
歐陽歡一時沒意會過來他的意思,困惑地眨眨眼,但下一瞬明白他指的是何事後,腦袋突然間像打了幾十個結一樣亂成一團,支支吾吾的語不成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