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穆香慈靠近廂房時他就醒了,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想做什麼,沒想到她真夠膽,竟敢暗算他!
看來她還真是不瞭解他的手段。既然敢做出這種不顧廉恥的事來,那麼他也就不需替她留面子了。薄唇揚起一弧令人膽寒的笑。
翌日一早,眾人在知道昨夜穆香慈所做出的事後,一陣嘩然。
就連一向支持穆香慈的喬姥姥也被這個消息給震呆了,她十分明白少主的性子,自是不敢在此時開口求情。
午時過後,韋翰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還帶回兩個婦人,一回來即到主院見慕容徹。
一個時辰後,慕容徹下令從地牢裡帶出穆香慈,還吩咐喬姥姥一同來主院。
穆香慈一臉難堪低垂著頭,衣裳整齊地踏進主院小院裡。沒想到只隔一天,她的處境竟有天壤之別。
當她看到出現在這的兩名婦人時,臉色更加慘白,心下一涼,一股恐慌從她背脊蔓延至全身。
「穆姑娘,我想這兩個人你應該不陌生才是?」慕容徹坐在榆木椅上悠閒地把玩著手中的碧玉簫,笑看她驚慌的神色。
兩名婦人一臉畏懼地來回看著兩人,欲言又止,顯然一路上已被韋翰嚇過。
「這位是你的奶娘,或者該說是你真正的娘;這位則是你們朱雀城裡有名的媒婆。你們兩個有什麼話要說嗎?」慕容徹手中的碧玉簫先是指向身著青衫的婦人,再指向一身花稍紅衫的媒婆。
三人臉色發白,低垂著頭,不發一言。
「張媒婆就由你先說吧!如果你還想四肢完好無缺的離開靈山島,勸你最好照實說,若有半字虛假,那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慕容徹笑著輕啜了口茶,含笑的目光鎖住張媒婆。
「少主,饒命啊!」
張媒婆嚇得跪了下來。從朱雀城被帶來靈山島的這一路上,就聽著韋翰日夜說著他們少主的手段有多『仁慈』,早嚇得心驚膽顫的她,這會更是恐懼得無以復加,不敢再有絲毫隱瞞。
「大約半年前,穆姑娘母女和方世剛父子找上我,要我作假穆姑娘的八字,待有人詢問是否有陽女命格的姑娘時,就說是穆姑娘擁有這種命格。果然,被他們猜對了,隔沒多久,那位老人家就找上了我,我便依照套好的話告訴她。」張媒婆指向一旁臉上刷白的喬姥姥。
「很好,下一個。」慕容徹含笑的目光對上穆香慈親娘朱大娘。
朱大娘低垂著頭,瞥了女兒一眼,心知再也瞞不住,只好全說了。
「我與方世剛曾是同鄉舊識,但已多年不見。半年前,他突然找上我,問我想不想讓女兒嫁入靈山島做少夫人。身為娘親的我,自是想讓女兒嫁得好,在問過女兒的意思後,便同意依照方世剛的提議與他配合一。」
朱大娘雖覺得騙人不是好事,可她不過是小姐隨嫁的丫鬟,在小姐無法替穆家生下子嗣時,代替小姐與姑爺生了個女兒,隨即過繼給小姐扶養。
而她則變成女兒的奶娘陪在她身旁,心想若是女兒嫁來靈山島,她也可跟著過來過好日子,沒想到一時的貪念卻害了女兒。
「巧巧,你有沒有什麼要補充的?」慕容徹問著靜默一旁渾身發抖的膽小丫鬟。
「我……我不知道小姐八字是不是什麼陽女,只知道小姐自從來靈山島見過慕容公子後,就決定一定要嫁給慕容公子,不論用什麼手段也要達成。」巧巧害怕地照實說。
「穆姑娘,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呢?」
慕容徹起身,右手執碧玉簫輕敲左掌,姿態一派閒適,清俊臉上笑容依舊,緩步走到穆香慈面前,以碧玉簫挑起她下顎,讓她蒼白驚恐的美麗小臉無法躲藏。
「慕容公子,我知道我欺騙了你是我不對,可我真的喜歡你,就算只是做個小妾,我也想在你身邊侍候你,求求你讓我留下來吧!」
穆香慈望著眼前清俊挺拔的男人,就算事跡已敗露,她仍想爭取留下來,不甘就這樣失去他。
「喜歡我?」慕容徹仰首大笑,下一刻,俊臉上雖掛著笑,但那抹笑誰見了都會膽寒。「你喜歡我什麼?靈鳳軒、靈山島的少夫人這個名銜所代表的財富,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吧?」
穆香慈難堪地低垂著頭,渾身泛冷,不敢迎視他黑眸中透著的陰狠。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厚顏無恥的女人。不僅欺騙在先,還半夜下迷藥,企圖和我生米煮成熟飯,讓一切成定局。穆姑娘,我老實告訴你,就算昨夜我們有了肌膚之親,像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別說是小妾,就連是奴婢,我慕容徹也不會要。再說,我從未打算娶你,會這麼說只是想讓耳根子清靜幾天,等著韋翰找人回來與你對質,也想看看得意忘形的你會流露出什麼樣的本性。果然你沒有讓我失望。」嘲諷的話說完,含笑的黑眸掃向一旁臉色慘白的喬姥姥。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真的是你們要找的陽女,你也絕不會娶我?」穆香慈驚愕地看著他,他不在乎慕容家的後代是否能開枝散葉?
「沒錯。」慕容徹無意對她多說,緊接著再揭露一件令她臉色更加死白的事來:「想知道我為何會懷疑你的八字嗎?原本你是姥姥帶回來的人,我應該相信才對。」
「你為何會懷疑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得明白。
「還記得三個月前我們出島的前一天,方世剛父子被我趕出島,我命韋翰暗地裡跟在後頭,確認兩人是否有離開,沒想到卻讓韋翰發現一件有趣的事。韋翰目睹你們三人交談,神情不像是初識。雖然沒能聽到你們交談的內容,卻已令我心下起疑,只不過當時尚未有時間調查。」
之後發生了裴瓔珞背叛他的事,讓他根本忘了這件事,直到最近他冷靜下來,才發覺很多事都有詭異之處,這才開始命韋翰暗地裡著手調查。穆香慈的身份敗露就是查到的第一件事。
穆香慈想起三個月前,在她遇見裴瓔珞之後,在回客院的路上的確遇上方世剛父子。當下她原以為四下無人,三人這才交談了幾句,沒想到卻因此露出破綻。
而慕容徹在明知她有問題後,卻還宣佈兩人的婚事,更提起要到她家中下聘,在一旁冷眼看她開心期待的模樣。
對她以少夫人自居、指使下人做事,也始終含笑未出口阻止,背地裡卻籌劃揭開她的陰謀,加上昨夜讓她難堪受辱地被押走。
這男人的心機未免也太過深沉了。穆香慈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惹上不該惹的人,但悔之已晚。
「穆姑娘,我慕容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或許還不太瞭解,才敢欺瞞到我頭上來,更不知死活地敢暗算我。現在我就讓你清楚明白,我慕容徹對於得罪我的人,會如何回報。」慕容徹含笑的黑眸閃耀著異光,掠過四人慘白的臉色。
「放心,我會讓你們四人平安離開靈山島。但是,切記,半個月後,我的報復即將展開,我會讓你們四人連同穆府在朱雀城再無立足之地。」
慕容徹好心地告知即將施行的報復手段,笑看四人驚駭的神色。他要讓她們以後在聽到他慕容徹的名字時打從心底害怕起來。
話尾方落,四人臉色青白,渾身泛冷,隨即被護衛帶走。
第9章(2)
慕容徹黑眸掃向一旁從方才起就默不吭聲、臉色卻愈來愈慘白的喬姥姥,揚笑輕問:
「姥姥,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
「少主,請降罪!是屬下辦事不力,沒有查清楚。」喬姥姥砰地一聲,在他面前跪了下來。
「姥姥,如果你只錯了這件事,我可以原諒你因為對慕容家的忠心耿耿才會受騙,但是你做錯的卻不止這一件事。」慕容徹走到她面前,臉上的笑透著狠厲,黑眸冷酷地射向她。
聞言,喬姥姥像是全身被抽光了力氣,攤坐於地。
「把韋大娘帶出來!」慕容徹低吼。
此話一出,一旁的韋翰和侍候的小伶,以及聽到風聲趕到的韋剛,三人同時臉色大變。
就見韋大娘被一名護衛給押來,低垂著頭,直接跪在慕容徹面前。
「韋大娘,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慕容徹臉上雖笑,但那笑意令熟知他的人心下皆發冷。
「少主,是我偷了裴姑娘練字的紙張後,將之交給喬姥姥,請少主降罪。」
韋大娘在三個月前知道少主獨自回島,並宣佈不准大家再提起裴姑娘的事,就知道出事了。
當時她就懷著忐忑不安、愧疚的心情捱到現在,現在總算可以解脫了,無論少主對有她何種責罰,她都甘心承受。
「將韋大娘押入地牢,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准放她出來。」慕容徹目光掃過韋家三兄妹,冷聲吩咐。
「少主……」
小伶急著想求情,卻被一旁的二哥給拉住,著急的目光望向同樣臉色沉重的兩位兄長,瞬間明白兩人不作聲的原因,只好忍了下來,含淚的目光望著被押入地牢的娘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