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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寄秋

  人水命不水 寄秋

  「水人沒水命」,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聽過這句話?

  自古紅顏多薄命,美女命運乖舛,動輒感情不順,遭人妒忌,有貌無才惹人嫌,還被冠上胸大無腦的惡意羞辱,實在惱人。

  但人一美,確實有諸多煩惱,放眼望去古今中外的美女多半少有美滿婚姻,尤其金童玉女的組合或許一開始令人羨妒,可時間一長便會出問題,終至走到同床異夢、勞燕分飛的下場。

  也許這就是世俗眼光下導致的後果吧!認為郎才女貌才是佳偶天成,貌美之人大多心高氣傲,就算擇偶條件並不要求太多,只要相愛即可,但世人的眼睛總會逼迫他(她)作了錯誤選擇,以為男人有錢、女人有美貌的結合才是幸福的標準。

  所以說天底下的怨偶為什麼會這麼多呢?起源於社會價值觀的被扭曲,以及愛面族越來越多的原因。

  仔細瞧瞧,現今三、四十歲的未婚男女,有哪幾個真的醜得難以見人,雖然不到天仙之姿,好歹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出入不致嚇人。

  大家嘴裡都說:「不急,還想多玩幾年,單身生活也不錯,沒有家累更自由自在,誰會笨得背個包袱在肩上。」

  然而其實說穿了只有一句話,那就是眼界高,不肯降低「格調」。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才子佳人,當配多金俊俏的公子哥兒,或是嬌艷如花又溫柔婉約的富家小姐,這樣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唉!豬也說自己貌若潘安呀!人的皮相一旦不差,那麼就會產生我比別人高一等的現象,心裡老是有一種想法,別人應該奉承我,求我當他們的朋友,我絕不會紆尊降貴地看別人臉色。

  寫到這,秋仔要說重點了,有個朋友本身並不美,甚至可說丑了,眼小鼻塌大餅臉,頭髮永遠是枯枯黃黃的,相了好幾次親才相到一門好姻緣。

  起先,大家都覺得這人不會幸福,另一半一樣不起眼,又是家中的獨子,肯定會被操個半死,最後變成老公有外遇的黃臉婆。

  十年過去了,公婆寵,老公疼,兒子女兒一個個冒出來,旺夫旺家旺到底,雖然還是不漂亮,卻已經有一點貴婦相,每回一出門,老公一定跟著,而且唯命是從,嚴如妻奴。

  秋仔想到老天的補償,人呢,不必長得傾國傾城,禍水又禍家園,只要命好福氣大,醜一點有什麼關係,天公疼憨人。

  現在去毀容不知來不得及?

  苦惱中。

  (在看過某人的幸福美滿後,有感而發。)

  楔子

  我在找一個人。

  聽說是我緣定三生的伴侶。

  我不知道她是誰、是何姓名、身高長相也是模糊一片,就像個矇矇矓矓的影子,至少在我心動以前不會出現。

  那是一位白鬍子老爺爺說的,他拄著比人高的枴杖,枴杖頭綴著葫蘆形狀的流蘇,自稱是掌管天下男女姻緣的月下老人。

  但是我不相信他,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而且是噩夢。

  因為打從我第一次在雪白床鋪上「畫地圖」後,他便不間斷的來我夢裡騷擾,逼迫我去找尋一個我從未見過面的女孩。

  真是光怪陸離的荒誕夢魘!我才不會像個傻瓜似的四處尋找,夢與現實是相反的,哪來的月下老人或邱比特。

  是我太武斷了嗎?夜裡,我又作了個夢。

  那是誰,慢慢浮現的俏麗倩影好熟悉,熟悉到令我的心好痛,欲伸手一捉,影子卻像霧一般散開……

  啊!愛情,就這麼鑽進我的心窩,我想我是愛她的,那個前世、前前世成為我妻子的可愛女孩。

  我在找她,找回我失落的一半靈魂,只有她能填滿我空洞的心房。

  第一章

  「歐嗨喲!歐嗨喲!歐嗨喲!歐嗨喲……」

  貓頭鷹造型的鬧鐘是是響了五分鐘之久,時間訂在七點二十分,十分盡責地想叫醒身軀弓成蝦狀、頭腳全往被裡縮的懶惰蟲。

  今天是風光明媚的好天氣,雖然少了鳥語花香,但隔壁罵孩子的聲響非常熱鬧,讓人感受到一天開始的活力。

  可是一到夏天就想冬眠的北極熊妹妹根本不把鬧鐘當一回事,腳板子一搓縮成球狀,往更深的睡眠層躲去,呼呼大睡地外加嘴邊掛著一條透明白涎。

  真是舒服呀!放假天等於睡覺天,長長的一個暑假正是米蟲的最愛,不用趕公車上課,不用寫報告、聽教授催人眠的濃重鄉音。

  人生就該如此無憂無慮、愜意逍遙,啥事也不管地做只大烏龜,縮在龜殼裡睡懶覺,餵食時間一到再伸出脖子,順便曬曬太陽。

  只可惜這位睡大仙的好命日子並不長,慘絕人寰的悲慘命運即將展開。

  「上官星兒,你是豬呀!你知道我昨天拍廣告拍到幾點嗎?你居然有膽吵醒我——」

  一隻媲美褲襪廣告裡的修長美腿輕輕抬高,對準隆起的小山先是輕點一下,繼而朝應該是臀部的位置狠狠一踹,毫不顧念什麼手是之情。

  踹人的上官潔兒著實火大了,二十四歲的她頂著一雙看得出睡眠不是的熊貓眼,怒視著在床上滾了一圈落地,依然抱著棉被睡得香甜的禍害小妹,心裡的怒火不減還增,準備再給她致命一擊。

  「啊,哈!看我的黯然銷魂腿,讓你魂飛魄散,沒氣睡大頭覺……」

  但她的纖白美腿才一舉高,還沒機會往下踹就先怔住,微訝地盯著突然拉開被子的小人兒。

  一顆黑色頭顱先冒出來,接著是一張睡眼惺忪的小臉。

  「姐,早。」

  「早什麼早,你閒人一個幹麼還設鬧鐘,自己爬不起來照睡,卻吵醒一家人不得安寧,你……你在幹什麼,夢遊呀!」

  「上廁所,我尿急。」快憋不住了。

  像是魂魄不齊的夜遊神,滿臉睡意的上官星兒抓抓飛翹的短髮,兩手兜捉著棉被一角,半披半掛的走向房間一側的浴室。

  睡眼迷濛的小人兒甚至沒張開眼,摸索著馬桶位置就定位後,一邊拉著鬆垮垮的睡衣,一邊打著哈欠洩洪,把目眥欲裂的上官潔兒當空氣一般忽視。

  過了一會兒,體內多餘的水份終於排盡了,披著棉被走來走去的上官星兒攏攏粉紅色蕾絲小褲褲,再度目中無人地走過已經快冒火的人面前,裹被往餘溫尚有的床一趴,照樣睡她的安穩覺,不一會兒就發出輕酣的打呼聲。

  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脾氣不怎麼和善的上官潔兒在怔愕之後,雙眉刷地往下橫垂,目露凶光地掄起比牛奶還白細的玉手,朝她酣睡的俏鼻一捏——

  「你還不給我徹徹底底地醒來,想賴床賴到什麼時候?別以為放暑假就能游手好閒,自己的零用錢自己賺,休想指望我們……」

  她累個半死要趕通告、拍平面照、上伸展台走秀,還要穿著一吸水便重得要命的白紗禮服在海灘上跑來跑去,導演沒喊卡之前,她赤是跑得腳底起水泡也不會有人同情,想賺人家錢就得認命,誰叫她是個一直紅不起來的廣告明星。

  所以家中這頭豬憑什麼這麼好命呢?爹疼媽寵外加有老人緣和孩子緣,不事生產標準的伸手牌,實在是懶散得叫人很想給她一面鏡子,瞧瞧她此刻的豬樣。

  「哞!誰掐我鼻子,會疼耶!」誰這麼壞心,欺負可愛又善良的睡美人?

  「哞什麼哞,你呀!我給你一把草看你吃不吃。」沒點長進,真是讓人火大。

  「哈,姐,你起得真早。」哈欠聲連連的上官星兒抓抓東翹西翹的短髮,一副沒睡飽的拉開一條小眼縫。

  在她的字典裡沒有勤快兩字,能吃能睡就是順,天塌不來有高個子撐著,她這顆報廢的小螺絲釘對世界毫無影響力,大家不用太在意她。

  能偷懶的事她絕對不搶來做,有覺可睡何必虧待自己,身為家中最小孩子的唯一福利,便是什麼也不必做,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被寵壞的小么女就好。

  「是很早呀!星星寶貝,你眼睛睜開了沒?」纖細的長指輕輕一擰,順時鐘轉了一圈。

  什麼叫手是相殘,由驟起的慘叫聲便可見一斑。

  「疼……疼呀!大姐,你手下留情,我耳朵快被你擰掉了。」好殘忍的酷刑,居然下此毒手。

  這下瞌睡蟲哪敢再逗留,上官星兒不醒都不成,那一雙星辰般明眸倏地睜大,如春陽燦爛地連眨好幾下,發紅的耳朵就像被刮了一層皮似,整個充血的艷色由裡往外透,她疼得用手捂耳,連滾帶爬地翻下床。

  「哼!醒了吧!」再不醒她還有絕招,肯定讓她再也不敢貪睡。

  「醒了、醒了,你瞧我兩眼多有神,熠熠發亮,朝氣十足。」上官星兒很努力地裝出神采奕奕的樣子,忍住打哈欠的衝動。

  「睡得舒服喔!小妹,要不要我把早餐端到床上讓你享用。」上官潔兒笑得特別猙獰,赤紅的眼中佈滿一條條張牙舞爪的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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