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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黑潔明

  他可以看見她吐出的氣,在黑夜中化成氤氳的白煙。

  她在誘惑他,如此簡單,那麼含蓄。

  而他,無法抗拒。

  當他回神,他已走到了她身後,抬手輕撫她頸背上那迷人的線條。

  她輕顫著,微微抽氣,可她沒有逃開。

  他讓手指滑下她背上那淺淺的凹槽,將她的衣裳勾得更下去,她還是沒有抗拒,只是戰慄,任他將衣往下勾開。

  他以指撫過她的背,滑向她的腰,然後將整隻手掌都貼了上去,他可從看見,她頸上的脈搏跳得更快。

  她的肌膚入手如羊脂般白滑溫潤,和他那般的不同。撫著她腰間柔潤的肌膚,他往旁滑動,大手穿過她的腋下,緩緩盈握住她胸前的嫩白,她輕顫瑟縮的再吸口氣,反射性的後退,抵上了他的胸膛。

  他停了下來,等著她拉開他的手,等著她後悔,等著她逃開。

  可她沒有,他只感覺到她的心跳,在掌中躍動,跳得好輕、好快。

  不自禁的,他低下頭,湊到她雪白優美的頸邊,緩緩吸了一口氣,她甜美溫暖的香氣入了鼻,他察覺到她微側著頸,顫顫的,不由自主的,也吸了一口氣。

  他不該這麼做,她還有嫌疑,還可能幫著那男人藏匿。

  但他是那麼那麼的想要她。

  這個似水般的女子,如此羞怯、柔軟,那般教人心醉神迷。

  今夜,當她吹熄了燈,他曾遲疑躊躇著是否要過來,他已經做過了頭,他怕忍不住想要更多,所以一閃再閃,避了又避,可最後卻還是輸給了擔心她惡夢連連的憂慮,輸給了想要見她,想要將她擁在懷中的渴望。

  他特別多等了一個時辰,等她睡著。

  誰知她醒著,還醒著,醒著等他來。

  她想要他,光是她願意承認這一點,就已讓他無法自己。

  輕輕的,他在她頸上印下一吻,聽見她發出小小的喘息,他含住她冰冷的耳垂,聽見她融化在懷中的嚶嚀。

  她的衣,已完全滑落她雪白的背脊,卡在她的手肘上。

  忽然間,再無法忍受衣物的相隔,他退了一步,解開衣帶,脫去身上的衣物與鞋襪。

  當它啪的一聲落在地上,他看見她輕顫了一下。

  她會怕,他知道。

  所以,不敢躁進。

  他重新回到她身後,低頭親吻她圓潤冰冷的肩頭,在她頸背上印了一個吻、再一個吻。

  再一次的,她變得既溫暖又柔軟,他來回撫著她絲滑般的手臂,直到她放鬆下來,才順著那弧度往下,讓那衣裳滑落她的手心。

  嘩沙——

  輕輕的,它落了地。

  她又顫顫瑟縮了一下,因為冷,也因為緊張。

  他在那時伸手將她再次攬在懷中,當她絲滑般的裸背貼上他的胸膛時,他幾乎呻吟出聲。

  她像被燙著似的往前縮,可他的手在她腰上,環在她胸前。

  「別怕……」

  他埋首在她頸間,在她耳畔嗄聲低語。

  「你若不想,可以停下,就這樣讓我抱著就好。」

  身後的男人,堅若盤石。

  白露抖著、顫著,但她沒有再縮,他的低語,只讓她耳更熱、心更暖。

  她想要這個男人,想要知道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抬起手,她握住了他環在她腰上的鐵臂,往後試探性的輕輕靠上了他火熱的胸膛,他的心跳得好快,和她的一般。

  秋雨夜,涼如冰。

  可他是熱的,很燙,好熱,暖著她。

  她的臣服,讓他深深再吸一口氣。

  白露感覺到他的戰慄,那莫名給了她些許的勇氣,她在他懷中轉身,面對他。

  雨聲輕輕,淅瀝瀝的響著,敲著屋瓦,落下了地。

  屋裡已熄了燈,除了隱約的暗影,她什麼也看不清,難以抗拒的,她抬手輕觸他粗獷的臉,抖顫的碰了一下,再一下,然後又一下。

  即便今早洗了澡、刮了胡,他的下巴還滲著些許扎人的胡碴,他因她的觸碰而止息,動也不動,只有眼深深。

  黑暗裡,眼前的男人那般高大強壯,但他因她而輕顫,為她而屏息。

  因為她,只為她。

  她忍不住,在暗夜中摸索他的臉孔,方正的下巴、高挺的鼻、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嘴角、他的唇瓣。

  她的手指,像是有著自己的意志,戀戀不捨的來回輕撫著那唇瓣,感覺他的呼吸,他熱燙的氣息,然後不知如何,也許她踮起了腳尖,或者他低下了頭,總之他的唇再次來到了她唇邊,讓她嘗到了他。

  他的味道,比記憶中更好。

  他讓她吻他,讓她呼吸著他的呼吸,和她唇舌交纏,然後再忍不住,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抱上床榻。

  她喘息著-心如擂鼓那般的響。

  還未緩過氣來,他已懸在身上,憶起過往行房的疼痛與不適,她僵硬了起來,但像是察覺到她的恐懼,他沒有如那人那般直接粗魯的辦起事來,反而撩起了她一縷青絲,湊到唇邊嗅聞親吻。

  驀地,好似就連她的發,也有了知覺。

  一陣酥麻從他吻著的發上傳來,擴散至四肢百骸,教她既暈且軟。

  白露看著眼前的男人,緩緩的俯下身來親吻她,將那溫熱的唇,印上了她的眼、她的唇,她的喉,和……

  她的心。

  他慢條斯理的,親吻她、撫摸她,和她肌膚相親,一次一點點,一次再多一點點,在她身上點燃了一小簇一小簇的火焰,燙而熱、酥而麻、酸而軟。

  她驚喘出聲,小手緊揪住他的發。

  他舔著她、嘗著她、吮著她,羞恥與快感同時奔竄而來,她應該要推開他,但他唇舌帶來的感覺那樣驚人,她聽見自己發出難耐的呻吟。

  她不懂,不是很懂,即便曾為人妻,也不曾嘗過這樣的情慾。

  他讓她變得像滾水裡的麵條一般的軟,又讓她繃得如琴弦那樣的緊。他讓她喘不過氣,也教她無法呼吸。

  下一剎,他釋放了她。

  她弓起了身,抵著他邪惡的唇舌,掙脫了某種始終綁縛住她的規矩。

  有那麼一瞬,她昏了過去,失了神,再回神,他已經回到了她身上,吻著她頰上的淚。

  她在他嘴裡,嘗到了自己的味道,這應該要讓她覺得淫穢、骯髒,但她只想要感覺他,感覺他的唇舌,感覺他對她的需要,感覺他在她身體裡。

  他在她身體裡了,在他親吻她時,緩慢而溫柔的探了進來,他全身緊繃得如鋼似鐵,卻依然沒有躁進。

  她吸氣再吸氣,忽然擔心自已無法接受他,但他不急。

  他看著她,吻著她,以唇含吻她的唇,以舌逗弄她的舌,甚至輕輕用齒啃咬她的唇瓣。

  這個吻,太私密,很煽情,他強壯的胸膛不知何時汗濕了,和她肌膚上沁出的汗融在一起。

  她領悟到,他在轉移她的注意,但她沒辦法不被轉移。

  他忍著,緩緩廝磨著,身貼著身,舌纏著舌,唇齒相依,讓她慢慢適應。

  她渾身燙如火炭,不再冷若冰霜,雪白的身子因為情慾染上了桃花般的紅,烏黑青絲圈著她瓜子般的小臉,散落在她身後的床榻上,柔嫩的唇因他的吻而水亮,氤氳迷茫的瞳眸裡,有他。

  只有他……

  第9章(1)

  屋外,秋雨仍未停。

  可她很暖,好暖。

  身上的汗水,由熱燙轉涼,但他在它們變冷之前,就以比雨還細密輕柔的吻,將其吻去。

  他裸身環抱著她,陪她躺在床榻上,厚實的大手,一隻擱在她的心頭上,一隻和她的在腰間相握。

  她能感覺他高挺的鼻,在她耳畔來回輕輕摩挲著,能感覺他的心跳,貼著她的背心,跳得又緩又沉。

  她覺得倦,卻不想睡。

  她喜歡被他這樣擁抱著、溫暖著。

  雨聲淅瀝輕響著,讓夜更冷,但所有的風雨都似被他擋了開。

  然後,她注意到,他的拇指撫著她胸下的一處傷疤。

  夜很黑,她以為他不會發現。

  但那道疤,太深。

  即便經歷數年,縱使夫人給她用了上好的傷藥,依然殘留在其上。

  他的撫觸,極輕,似帶著不捨。

  「很久以前,我嫁過人。」

  不知怎,瘩啞的話語就這樣溜出了唇,蕩漾在寂靜的夜中。

  可他沒有被這句話嚇著,仍以鼻頭磨著她的肩,以指腹緩緩撫著她那道疤,啞聲問。

  「這是他打的?」

  她輕顫著,想起那一夜,應了一聲。

  「嗯。」

  「他踢斷了你的肋骨?」

  他再問,那低沉的嗓音聽起來又困又倦,好似就要睡著,但她知道他不是,她能鹹覺他肌肉微微緊繃,這男人是個高明的騙子,她見過他如何對待那匹受傷的駿馬。

  可他語氣聽起來這麼平靜,反而讓話更容易說出口。

  「兩根。」

  他聽見她吐出輕柔的答案,卻知道她沒說的傷,一定比這更多。這疤過了這麼多年,依然那麼深,當年她一定差點因此而死。

  「所以你才會倒在路邊?他做了什麼?把你丟在路旁等死?」

  「不。」她悄聲開口,告訴他,「他寧願關著我,也不肯放過我,是我逃了出來。」

  短短幾句話,道盡了無數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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