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生活像情侶嗎?
她不知道,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身心卻越來越習慣有他的存在,半夜下床上廁所的時候,她會習慣性的看一下睡在沙發上的他有沒有蓋好棉被,偷笑他睡到流口水的模樣,然後心滿意足的回房睡覺。
她也知道每個他需要出門工作的日子,離開前他總會先到房裡,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如果剛好工作結束在晚餐時間,他會和她約好地點和時間,相偕外出吃晚餐,反之,他會打電話問她吃了什麼,最後用可憐兮兮的語氣告訴她,他餓得半死還沒吃,很想回家休息。
也許……她是有點喜歡他。
「媽媽,那個大姊姊盯著青椒發呆耶。」
「別看她,快走。」
聽聞旁人的竊竊私語,姚展筠才驚覺自己在青椒前站了許久,隨便拿起幾個青椒,她紅著臉離開。
突然,哆啦A夢的主題曲讓她頓住腳步。
「喂。」不用看來電顯示,她也猜得出來是誰。
「小筠呀,你弟弟說你要去買福袋是吧?媽要家居用品和百貨公司的福袋,順便買幾個休閒服品牌的福袋,還有啊……」姚媽媽一跟女兒提到家裡的事就沒完沒了,因為早熟能幹的女兒是她心靈上的依靠。
呃,猜錯了。
「媽,上次你不是說要糖果的福袋,好分送給鄰居嗎?」娘親以為她帶了一大把鈔票在身上是吧?不怕她沒錢回家嗎?
「那個也要,你之前不是說哪個賣糖果的地方嗎?乾脆去那裡買就好了,多帶點回來,放到過年拜天公的時候可以用。」姚媽媽講話又快又急。
「是上野糖果橫商店街。」唉,那種屬於歐巴桑朝聖觀光的地點,老實說,她還真有點排斥。
「你知道就好了嘛,還有那些百元商品店賣的東西,看到有價值的,幫我帶一些回來,我要擺在店裡賣。」姚媽媽經營了一家雜貨店。
姚展筠邊聽著娘親的交代,邊看著冷藏的蔬菜,每到冬天總是特別冰冷的手不由自主的搓著。
「媽,你認為我是推著大賣場的推車來的嗎?還是我有哆啦A夢的四次元
百寶袋?你指定那麼多東西,要怎麼帶回去?」呼,只是靠近就覺得冷,冷藏
櫃到底是幾度呀?
「我是想說你要待久一點,有時間買嘛……」
「請就現實面來看,我最多只能帶雙手提得動的東西回去。」更何況她帶
的錢夠不夠都是一個問題。
一隻修長的手從她身段伸出來,拿起她看了很久卻遲遲沒有去拿的香菜,
丟進提籃裡。
拉起棒球帽的帽簷,相良睦實露出臉和那屬於他的標記的舌環。
「是你……」
「誰?」電話那頭的姚媽媽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什麼誰?」她裝傻,要他別出聲,稍微等一下。
聳聳肩,他將冷藏櫃裡喜歡的蔬菜一樣一樣扔進提籃裡,看了她一眼,示
意她將提籃交給他,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好不容易解決母親的疑惑,姚展筠立刻掛斷電話。
「你沒工作?」現在才下午兩點,她還以為他至少要忙到晚上八、九點。
相良睦實露出嫌惡的表情,將她剛剛選的青椒丟回架子上。
「被阿響刪掉了,那小子只要是自己不想上的節目,都會從行程表上刪除,他不去上,我就跟著放假啦!」神樂是兩個人的團體,缺一不可。
「你們這樣不會成為被節目封殺的對象?」日本似乎常有明星被封殺的新聞,像他們這麼率性而為,實在讓人替他們捏一把冷汗。
「在我們還沒過氣之前,應該是不會。」就算不做藝人,他還是有辦法生活,藝人不過是他人生裡的一個中繼站。
「是嗎?」她不想做任何表態,以他們現在走紅的程度,要節目不邀請他們或許比較困難。
「今天晚上吃什麼?」
攤開事先擬好的菜單,她仔細確認,「我看看……」
「咖啡核桃蛋糕,你會做?」瞄了—眼,他問。
「不是你說要吃蛋糕的?」最好不要她烤好了,他再說不吃。
「是沒錯,但我非常懷疑,你行嗎?」不知為何,她給他的感覺就像不會。
「跟你比起來,我厲害多了。」不會下廚的人,沒資格懷疑別人。
朝他扮了個鬼臉,她繼續尋找食材,拿起一包葡萄乾,丟進提籃。
他蹙起眉,拿起葡萄乾,放回原位。
姚展筠見了,又拿了一包搋在懷裡。
「我不要葡萄乾。」
我是用來提味,不會讓你吃到。」真挑嘴。
他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兒,挑嘴的大孩子又開口抗議。
「我不吃紅蘿蔔。」
「我拿來當擺飾,不會讓你吃到。」姚展筠照樣頂回去。
「蘆筍有個怪怪的味道,不要。」
「我要做沙拉,你討厭,別吃就好。」
「抗議番茄……排斥香菇……這個放回去……那個……」
眼角抽搐,姚展筠眼看自己手上拿的東西,幾乎不比他提籃裡的少,而那個幼稚的男人正仔細檢視提籃內還有哪些是他不喜歡吃的食材。
「我看你這麼行,你煮好了。」長那麼大,沒看過這麼挑嘴的大人,想她小時候,只要有得吃就要偷笑了,哪管得著送進嘴裡的是什麼東西!
糟,女王陛下發火了。
「我哪有你行!要不然這個買一包就好了。」相良睦實有些懊惱的看著沒膽放回去的食材。
他孩子氣的舉動惹得她發噱。
「要當你的老婆肯定很辛苦,你太挑嘴,很難養。」
「沒關係,你會負責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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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會負責養我……
這又是什麼意思?是變相的求婚嗎?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樣說會讓人誤會,更會讓人有所期待?而這裡就有一個誤會極深的女人,心神不寧,烤個蛋糕心不在焉,煮個濃湯不知道自己放了什麼佐料,正悶烤的火雞也不知道熟了沒。
她發現自己老是陷在他話裡的陷阱裡,煩惱不已。
在一旁盯著芹菜發呆,相良睦實好半天才接受自己必須吃下這討人厭的食物,精神不濟的問:「這要怎麼處理?」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拿著菜刀切菜,姚展筠滿心都是他那句好像帶有暗示性,本人卻一點都不在意的話,根本沒聽見他在說什麼。
「要把葉子拔掉嗎?」他記得以前看過姑姑這麼做。
也許他說的只是這一頓……姚展筠完全沒發現刀下的蔬菜快變成菜泥了。
「姚,我覺得你再繼續切下去,這菜就不用煮了。」察覺她的心不在焉,相良睦實握住她拿刀的手,制止她的動作。
「幹嘛?」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抽出自己的手,往腦前一擋。
「嘿,我只是要提醒你菜快爛了。」忘了她常常會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反射動作,他暗暗慶幸自己沒被菜刀砍到。
視線移到砧板上,姚展筠很乾脆的將沒用的菜渣倒掉,嘴硬的說:「是菜壞了。」
只是她臉上的紅暈洩漏她不專心的事實,他偷笑,故意問道:「你不是說今天買的菜都還挺新鮮的嗎?」
「看錯不行嗎?」可惡!明明說出曖昧話語的人是他,為什麼她看起來比他還緊張?
「你很不專心,在想什麼?」唔,還是先拔掉芹菜的葉子好了。
「……沒有。」說話的本人都不覺得有問題,她緊張個什麼勁?
順了順氣,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鎮定一點。
「這個芹菜真的是擺飾嗎?」會有人拿芹菜的莖做擺飾嗎?
睇視著他,姚展筠噗哧一笑。
「你剛剛笑了嗎?」要不是她臉上的訕笑太過礙眼,他並不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什麼不對。
「芹菜怎麼能做擺飾?它富有豐富的營養價值,當然是要拿來吃呀!」姚展筠笑說。
吃?噢,光想到那個味道就讓他作嘔。
「你剛剛明明說是要拿來做擺飾。」
「我是說紅蘿蔔要做擺飾,芹菜要放在沙拉裡,反正蘆筍也會加進去,這樣的沙拉我看你也不會吃。」她才不管他挑嘴到什麼程度,不吃是他的損失。
「今天的晚餐我真的有可以吃的東西嗎?」不問,他怕等等只能吃蛋糕。
「如果你不挑嘴的話。」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她話裡的指責卻多於同情。
相良睦實厭惡的看著那些他不敢吃的食材,懷念起那天她做的蛋卷。
簡單就好,他今天終於懂得這句話的意思。
「火雞好了,幫我拿出來。」姚展筠正忙著試濃湯味道,不忘指揮他做事。
戴上手套,他取出火雞。
「對了,我剛剛說的話你聽懂了沒?」他狀似不經意的問起。
心顫了一下,她手中的湯匙滑進鍋裡。
「什麼話?」
眉頭緊蹙,他發現這女人越來越會裝傻。
「關於聘請你當廚師的事。」他有些無奈,嘔氣的說。
原來他是想請她當廚師呀……說不上來,她有股失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