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鼻血又流下來了……
「真的沒事,你回去坐好吧!」就當是為了他,趁他的血還沒流乾之前,別再讓他看到任何養眼的畫面。
姚展筠坐回椅子上,想了一下,「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先各自回家吧!」
「我真的沒關係。」難得他今天有空,明天開始有排工作,沒辦法像現在這樣出來找她。
「不如你將你的手機號碼給我。」她輕笑,早就打定主意,再次見到他,就跟他要手機號碼。
「手機號碼?」
「不方便?」她的語氣有點失望。
哪會不方便?!他高興都來不及了。
「沒……」
等等!如果他給了她手機號碼,他接電話時正好在工作,那怎麼辦?又或者他忙得忘了看來電顯示,以相良睦實的聲音跟她說話,那肯定會曝光。
「現在不太方便。」
可惡!他馬上去辦另一支手機。
「如果你不想給我,也沒關係啦。」也對,她想跟他交朋友,他不一定也這麼想。
「不是的,我今天忘了帶手機,最近剛換新的號碼,還沒背起來,所以……」他趕忙扯謊,不想被她誤會。
「原來是這樣,那我的手機號碼給你好了。」在一張紙條上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她將紙條遞給他,「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接過了紙條,他慢半拍的開口。
沒有聽到回應,相良睦實抬起頭,只見她提著大包小包走遠的背影。
傻傻的捏緊手中的紙條,他鼻孔裡還塞著面紙,耳朵又聽到心跳的聲音。
卜通卜通……
也許她真的太大膽了。
就算是見過五次面,可以隨便亂聊的朋友,可是他們要再碰面的機會有多大?這麼乾脆就將她的手機號碼給了別人,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打開電視,胡亂按著遙控器,電視內容演了什麼她不知道,手機的動靜倒很清楚。
半個小時前,她接到左巧杉的來電,要她如果有去看神樂現場演唱,記得幫她跟相良睦實要簽名,隔了五分鐘,安芝芝也傳了內容大同小異的簡訊,而這兩個人早在她要來日本之前,便對她耳提面命了一番。
十分鐘前又來了一則簡訊,是廣告,才刪除,遠在台灣的老媽便打來,要她好好照顧自己,別再忘了帶禮物回去。
都是些無聊的電話和簡訊!
關掉電視,她往後倒進軟綿綿的大床,盯著天花板。
她沒有在等大雄的電話,她沒有,沒有、沒有……
哆啦A夢的音樂響起,她東摸西摸,找尋不到聲音的來源。
手機咧?!
姚展筠急忙跳下床,想起剛剛上廁所時怕漏接電話,也把手機帶進去。
「喂!」好吧,她承認她在等大雄的電話。
「呃……啊,你好。」他似乎被她急迫的語氣嚇到了。
他現在八成又在搔臉頰。
姚展筠會心一笑,方才急著到處找手機,現在還有一點喘,緩下氣息,笑問:「你今天還好嗎?」
「嗯……剛回家,吃了便利商店的便當,洗了個澡,上網查了一下最新的動漫資訊,然後……」
耳邊是他滔滔不絕的生活敘述,她偶爾會提出一些問題,然後繼續聽他說。
「姚?」發覺她太過沉默,他懷疑她已經睡著。
「……嗯?」她懶懶地回應。
他的聲音有種熟悉的頻率,讓她有點想睡。
「你想睡了嗎?」
「還好……」才怪!如果他繼續說下去,她可能會真的睡著。
「那個……」他起了個頭,卻不把話一次說完。
「什麼?」嗯,她清醒一點了。
「你什麼時候回台灣?」
「明天。」天氣漸冷,她不想待太久。
「這樣呀……」那他的計畫不就不能實行了?
「日本的冬天太冷了,我不喜歡會下雪的地方,所以不想待太久。」
大部分的女孩子都喜歡會下雪的地方吧!那樣不是很浪漫嗎?
「真可惜。」
「可惜?」
「我有台場一日游的票,今天忘了給你。」
說是忘了,其實是他今天才拜託人幫他弄到,根本來不及給她。
「又是你那個老闆朋友給的?」只能這麼倩,因為她不知道他有沒有其他朋友。
他啞然失笑。
現在的日本也不算太冷,如果多留一天也不會凍死,只要跟飯店延長住宿一天,取消飛機訂位就好。
「什麼時候?」她問。
「啥?」他呆愣住了。
「不是要去台場嗎?什麼時候?」她輕笑,可以想見他茫然的表情。
他猛然回神,結巴又緊張的跟她確認時間。
掛斷電話,姚展筠露出可愛的笑容。
她開始期待明天了。
☆☆☆☆☆☆☆☆☆☆ ☆☆☆☆☆☆☆☆☆☆
台場擁有全世界最大的觀覽車、富士電視台和許許多多風格獨特的店家,是東京近幾年融合了購物與娛樂的新型態休閒地區。
她和大雄約定下午三點在台場站見,現在已經是四點了。
嗯,這就是所謂的遲到吧!
頻頻檢查手機,偏偏一通電話都沒有,她不禁開始懷疑,昨天那通電話該不會是她在作夢?事實上,在他開始那一長串的生活報告之前,她便已經睡著,接下來的都是她夢境的一部分,而她還傻傻的當真,或許那通電話就是她幻想出來的白日夢。
「只要再五分鐘,大雄沒打電話來,我就打過去。」
生氣嗎?不,她比較擔心他是不是路上又遭人勒索,以至於沒錢來。也有可能他連手機都被A走,才會連電話都沒打。更有可能是他被揍到重傷,老早就被送到醫院。或許根本沒有人發現他,他早就被丟到東京灣餵魚了……
突然,手機響起哆啦A夢的主題曲。
「喂!大雄嗎?你在哪?沒事吧?」她問。
「咳咳,沒事,我只是感冒了……」他邊說邊咳嗽,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
「還好吧?有吃藥嗎?」她這才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嗯,剛剛才吃了藥……」他又是一陣猛咳,「對不起,沒守約……」
「沒關係啦!你早點休息,不吵你了,祝你早日康復。」
掛斷電話,她歎了口氣,至少知道他不是碰上了什麼壞事。
來到車票販賣機前,她投下錢,正要按下終點站,另一隻手從她的肩膀旁邊探出,按下了退幣鈕,零錢噹啷噹啷掉出來。
「是誰?」轉身,她本來準備發怒的表情收斂許多。
「你怎麼會在這裡?」戴著紳士帽,穿著連帽外套的相良睦實站在她身後。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的吧!」拿回零錢,她沒問他為何妨凝她,只打算快點離開這裡。
「我今天在這裡有工作,你呢?」臨時多出來的工作,害他只得以相良睦實的裝扮出現,還是先打了通裝病的電話給她,才匆匆出現在她面前。
好險,再晚一步,她就要走了。
「來吹冷風的。」她自嘲。
他有點愧疚,一罐熱呼呼的飲料貼上她早就被冷風吹紅的臉頰。
對不起。他只能在心裡對她這麼說。
「給你。」
覷著他好半晌,她才訥訥地開口,「謝謝。」
他露出笑容,沒有輕佻,笑得像個大孩子。
「走吧!難得來到台場,不逛逛就太可惜了。」他動作自然的牽起她的手。
她應該把手抽出來,但那只溫暖的手掌包覆著她凍僵了的手,讓她的意志力很快棄械投降,甚至緊握住他的手不放。
「很冷嗎?」從小生長在日本,十一月對他來說還不是最寒冷的時候。
看著兩人牽著的手,她若有似無的點了下頭。
「這樣呢?」相良睦實將她拉進懷裡,用外套包住她。
他們靠得很近,站在他的右手邊,男性獨特的氣息不斷刺激著她的嗅覺,溫熱的體溫則熨燙著她。
「我是怕冷。」伸出一隻手臂環抱他的腰際,她為自己的動作找藉口。
他高興得快要飛上天,表面上卻還是很冷靜的點點頭,附和道:「看得出來。」
「嗯哼。」他的優點就是體溫高,不善用就太浪費了。
他們決定直接到富士電視台的屋上庭園,因為那裡看得到巨大的摩天輪,現在天色已暗,摩天輪上五彩繽紛的燈飾很美,接著他們到附近的餐廳吃晚餐。
「你似乎總在我倒楣的時候出現。」姚展筠將食物送進嘴裡,回想起這次來日本的經歷。
「所以我是你的天使。」他大言不慚的說。
斜睇他一眼,她又吃了一口,「我以為是掃把星。」
每次遇到壞事都會碰到他,不是掃把星是什麼?
「怎麼這麼說?!每次不都是我幫你?」他抗議。
「誰知道是不是因為碰上你才走霉運的?」她故意跟他唱反調。
「你今天很衰?」明知故問大概就是形容他現在的行為。
姚展筠露齒一笑,「不,今天吹了一天的冷風,我很開心……會有人這樣說嗎?」這傢伙真不會看人臉色。
他噗哧一聲笑出來,還好嘴裡沒東西。
見他笑,姚展筠皺了皺鼻子,也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