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吵就直說嘛,也沒必要打人啊!
「不過老闆啊,我敢保證剛剛在上官小姐墓前說話的女孩我一定見過……啊!我想起來了,她不就是不久前在你家裡……」
「開車!」
未等莫寒宇嘮叨完,饒哲已經十分不耐煩地吼叫吩咐司機開車。
莫寒宇忍不住搖頭歎氣,話說,他家老闆的脾氣就不能再溫和一點嗎?
上官柔在阿紫嫉妒的目光中,迫不得已推開了饒哲臥室的門。
饒哲有很多毛病,比如潔癖,喜歡白色,不吃膽固醇太高的食物,只喝洋酒,只穿手工名牌,有著很強烈的起床氣。
他房裡有一個特製的鬧鐘,音樂聲非常柔和,每天清晨,美妙的音樂會慢慢響起,不會在驟然間打斷他的美夢令他發怒。
可是,他的鬧鐘在一個星期前壞掉了,送回廠商維修直到現在還沒有被送回來。
鬧鐘壞了,令整個饒家所有的女傭都陷入了空前絕後的災難之中,因為負責叫饒哲起床的工作,由鬧鐘身上轉移到女傭身上。
第一個倒霉的女傭名叫珍妮,她在他的床前恭敬地喊,「少爺,該起床嘍!」
結果,她被起床氣極大的饒哲扣了當月的獎金。
第二個倒霉的女傭名叫露娜,她在饒哲的床邊走來走去,思考如何叫他,結果腳步聲吵得饒哲心煩意亂,一氣之下,露娜的下場是被派去打掃所有廁所一個月。
之後的人也沒半個有好下場。
昨天終於輪到阿紫,擔任叫他起床的女傭。
阿紫很喜歡饒哲,總是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博得他的青睞,最後麻雀變鳳凰。
但據說昨天阿紫在叫饒哲起床的時候,犯了他的忌諱,被不悅的饒哲訓了整整二十分鐘。
而她之所以會用嫉妒的眼神看上官柔,完全是因為今天輪到上官柔擔任鬧鐘,有親近饒哲的機會,且上次上官柔為了保住她的工作,挺身而出,但阿紫沒有因此感激她的出手相救,反而還在暗地裡責怪她故意出風頭。
對此上官柔倒不在意,反正她將要離開饒家,沒打算和阿紫做朋友,她嫉妒她的,與自己無關。
可是聽說多次不幸的下場,上官柔也生怕自己弄得不好也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所以當她推開臥室房門之前,已經做好了被痛罵的準備,如果忍受不了再罵回去就好,反正她又不怕被立即革職。
饒哲的臥室很大,房間所有的傢俱擺設都是天價,正中的圓形大床,有著古羅馬的皇室風格,這的確很符合饒哲臭屁的性格,因為他一向自詡自己有如帝王。
此刻躺在床上的男人,睡姿慵懶,白色的羽被只蓋到了胸口以下的位置,柔軟的絲質睡衣領口敞開,可看見他脖頸很長,喉結長得很漂亮。
他一頭微卷的黑色短髮,凌亂地散在柔軟的白色枕頭上,雙眸緊閉,鼻間還發出均勻淺薄的呼吸聲。
她一向認為睡覺不打呼的男人很優雅也很迷人,饒哲就是其中的典範。
再走近一點,她終於可以仔仔細細地打量他迷人的睡顏。
看著這熟睡的男人,上官柔的心中泛起一陣奇異的悸動。
明明已經決定保持距離,可每次看到他,還是忍不住被他的魅力所迷惑。
她突然惱怒起來,皺著鼻子沒好氣地瞪著睡相很無辜的饒哲,報復性地對他齜牙咧嘴做鬼臉,還拚命隔空對他又打、又捏、又掐、又踹、又踩。
無聲的發洩了好一會兒,她孩子氣地笑了笑,如果她還是上官柔,肯定把他踩在腳底下蹂躪;可現在她是紀馨眉,而紀馨眉只是饒家的一個小女傭。
喪氣地鬱悶了一會兒,看了看時間,再不把大少爺叫醒,一旦耽誤了他去公司的時間,她的下場可就十分悲慘了。
她無意間瞟到床頭放著的那只九連環,大眼一眨,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3章(1)
「叮鈴鈴……叮鈴鈴……」
熟悉悅耳的聲音,令熟睡的饒哲微微一怔,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睜開雙眼,茫然而努力地梭巡著什麼。
有一段小小的影像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是一場豪華的宴會,身為宴會主人的他,卻覺得無趣,便要莫寒宇去招待客人,自己則坐在後花園中的搖椅上昏昏欲睡,然後,他聽到叮鈴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睜開眼,是上官柔,她調皮地拿著掛滿金圈的九連環,一邊對他擠眉弄眼,一邊像個小女巫朝他露出壞壞的笑容。
那是他唯一一次沒因為被吵醒而發火,因為九連環發出的叮鈴聲很輕柔,也很美妙。
「小柔……」
朦朧視線裡的身影,手中舉著鎏金九連環正衝著他微笑。
饒哲難以忍耐地一把將她扯進懷中,反身壓在身下,對著那嬌艷欲滴的粉唇吻了下去。
「小柔,我又夢到你了?」
「小柔,你別再離開我……」
他急切的狠狠蹂躪著身下女孩的紅唇,緊緊將她束縛在身下,很害怕只要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完全消失。
「唔……我不是上官柔,放開我……放開……」
上官柔沒想到饒哲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雖然過去的她在與他交往時總被他這樣霸道地攬進懷中欺負,可現在的她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饒哲慢慢地清醒過來。
眨了眨眼,眼前的面孔,一下子從上官柔變成了另外一個女人。
再仔細看,有些眼熟,「是你?」
上官柔雙手用力推著他的胸膛,臉頰漲得通紅,雙唇也被吻得微微腫起,「不然少爺以為是誰?」
饒哲依舊壓著她,表情懊惱,很不甘心,明明被他摟在懷中的是他的小柔,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女傭。
「你怎麼在我房間?」
「我是來叫少爺起床的。」
她繼續用力推著他,「少爺要不要先從我身上離開?」
他身高一百八十四公分,現在的自己卻只有一百六十公分,被個手長腳長的龐然大物壓在身下,滋味實在是很不好受。
饒哲終於起身,表情不悅地皺眉瞪著她,「誰讓你隨便碰我的東西?」他盯著她手中的九連環。
「我只是覺得用這種方式叫少爺起床,比較柔和。」
的確很柔和,用這樣的方法叫醒他,確實不會惹他生氣。
可是,這方法只有小柔知道,用這個方式叫醒他的專利也只屬於小柔一人。
饒哲冷冷瞪了她一眼,「滾出去!」
上官柔覺得「滾出去」這三個字,雖然不好聽,但比起之前六位倒霉的女傭來說,已經是溫和了不少,至少她沒像阿紫一樣被訓了整整二十分鐘。
算了,和這種大少爺,逞一時口舌之快也沒什麼意思,他讓她滾,她就滾好了。
起身,上官柔恭敬地行了個禮,轉身就要離去。
「回來!」
身後又傳來一道命令。
「請問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饒哲坐在床上,認真打量了她好一會兒,「昨天我在上官柔的墓前有看到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上官小姐是個好人,她去世了這麼久,我始終都沒有抽出時間去她的墓前祭拜,昨日輪到我休假,正好可以去一趟。」難道昨天他也去了墓園?
饒哲冷冷一哼,「你們有交情?」
上官柔記起這個男人雖然很自負,但洞察力卻是非常強,她不能露出馬腳。
她不想引起他的懷疑,所以小心答道:「上官小姐曾有恩於我。」
「什麼恩?」他很好奇。
「呃……就是幾個月前少爺不是在家中舉辦過一場化妝舞會嗎?當時我負責端飲料,但因為舞會的人比較多,我被推擠不小心打破了一個杯子,而濺了上官小姐一身酒水。
「可是她不但沒有怪罪我,還幫我清理地上的碎玻璃,我覺得上官小姐人非常好,所以始終記掛著她的這份恩情。」
這話有真有假,上官柔的確在一場舞會裡遭遇了這樣的尷尬,但倒霉的女傭卻另有其人。
「雖然上官小姐不認識我,但我並不介意,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而已。」
饒哲有片刻的失神,「她一向那麼善良。」
既然你知道她很善良,那為什麼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給她難堪?
上官柔的目光變得幽怨起來,心中不解又難受的質問他。
饒哲,你每天都表現得像個癡情種,可你知道嗎?你再癡情,上官柔也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了。
你一手導致了我們之間悲慘的結局,就算你再懊悔,也不能改變什麼了吧?
「少爺還有其他事情嗎?」
饒哲總算回神,才發現自己居然和一個下人聊了這麼久,他是不正常了嗎?
不過,這個紀馨眉卻讓他很在意,「你明明是個驕傲的人,何必在我面前表現得如此謙卑?」她的說話方式,一舉一動都像小柔有種天生的倨傲高貴,他看得出來。
「為了生存下去,每個人都得學著演戲,就像我現在的身份是這裡的女傭,所以就算違背本性,我也不得不將自己當成一個奴才,任少爺你呼來喝去。你讓我留我就得留、你讓我滾我就得滾,如果我演不好自己的角色,下場也許會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