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雙眼緊閉、呼吸勻稱,像是沒有醒來過一昅。
「睡著了嗎?」王巧巧將頭縮回他的懷裡。
原以為兩、三天才淨身一次的他,身上會有不好的氣味,但從他身上卻傳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濃郁的香氣優雅且溫和,讓人身心放鬆。
王巧巧的臉貼著陸丞軒的胸口,聽著他那規律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
突然睡意襲來,王巧巧合上雙眼,慢慢的呼吸變得一致。
原來,愛睡覺也會傳染嗎?
「醒醒。」陸丞軒一早就醒了,看王巧巧睡得正熟,就沒叫她,逕自到一旁河中清洗,順便換了一套新衣服,一切準備就緒,轉頭見她還沉浸在睡夢中,他便開口喚她。
只見睡夢中的她還是安穩的躺著,絲毫沒有動靜。
「醒醒!」這回他搖了她的肩,但王巧巧只是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醒醒啊!」
感覺有隻手正在輕拍她的臉頰,在睡夢中的王巧巧悠然轉醒,緩緩睜開眼,刺目的光線射來,讓她忍不住又閉上眼,同時用手遮住眼睛,準備再次沉入夢鄉。
「別睡了。」陸丞軒微蹙劍眉,拉開王巧巧的手,硬是要搖醒她。
「別吵……」王巧巧呢喃一聲,甩開陸丞軒的手,翻了個身繼續睡。
「小潑婦,快起床,太陽都曬屁股了。」陸丞軒不放棄,更加用力的搖晃著她。
「啊!煩死了!誰是小潑婦啊?像你這種擾人清妙的混蛋才是大潑猴,天殺的該死!」被吵得睡不下去的正巧巧氣得坐起身,怒火中燒的大罵。
要不是她才剛睡醒,手腳軟綿綿的沒力氣,她肯定會揍死這個擾人安眠的混蛋,真是可惡,難得她睡得這麼熟。
「終於醒啦?快準備啟程了。」無視於她的怒氣,將包袱掛到馬背上,然後走到火堆把烤魚拿起來,再用準備好的水澆熄火焰。
「邊走邊吃。」將烤魚塞進王巧巧手中,再將她一把拉起。
本來怒氣沖沖的王巧巧發現陸丞軒不知在忙些什麼,她還在昏昏欲睡,想再次倒下,突然一股拉力將她拉起,害得她一時站不穩,倒進陸丞軒的懷裡。
淡淡的薰香傳進她的鼻裡,讓她想起昨晚自己不知廉恥的巴著他睡,一股熱氣衝上腦門,她羞赧的紅了雙頰。
比起王巧巧的羞怯,陸丞軒倒是不以為意,訕訕說道:「睡到腳軟,你可真是史上第一人,這種病我也沒辦法,你還是快去訂做一支枴杖,免得到寸上不了芎天峰。」
聞言,王巧巧並沒有氣得馬上跳離陸丞軒的懷抱,反而直接伸手往他的腹部猛然一擊,同時抬腳用力踏了他的腳一下。
「呃嗯……」陸丞軒悶哼一聲,退離王巧巧。
「我看你病得也不輕,還是快去找個名醫治好,免得到時走不到芎天峰。」滿意的看著他吃痛的模樣,王巧巧得意的說。
「還真是『多謝』你的忠告。」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艷陽罩頂,王巧巧這才發現時候好像不早了。
「過午時了。」
「什麼?你怎麼沒叫醒我!」
他們每日天方亮就打理好動身,走了一天還走不到多少路程,今天竟睡到近午時,簡直是白白浪費了一上午。
陸丞軒撇撇嘴,懶得再搭理她。
看到陸丞軒牽馬出發,王巧巧也快步跟上。「有時間烤魚,也不早點叫醒我。」她邊走邊吃烤魚,邊嘟囔道。
「不知是誰睡到像是石化了一樣,我淨身完,又是抓魚、又是烤魚,某人還在昏迷,我看近午時了,硬是想叫某人起來,還被罵了一頓。」
聽到陸丞軒平靜的述說著,王巧巧羞愧得回不了嘴,這下她真是像個潑婦似的,叫不醒還亂罵人。
瞥了陸丞軒一眼,他確實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一一淺藍色的長袍映襯出他稍黝黑的膚色,讓他看起來多了一份男子氣概,但又不失那份溫文儒雅的氣息。
但,左瞧右瞧,卻沒看到他換下來的衣服,她記得她醒來時並沒看見他晾衣,總不可能她真的睡到他連衣服都洗完、曬乾了吧?
她開始回想,似乎從沒看他洗過衣服,他的包袱就只有一個,該不會是新衣、舊衣全包在一塊兒吧?
「你昨天穿的那件呢?」王巧巧小跑步跑到陸丞軒身旁,她得抬起頭才能與比她高出一個頭的他對上眼。
「丟了。」
「什麼!丟了?」一件好好的衣裳,就這樣丟了?
「嗯。」陸丞軒有點奇怪的看著王巧巧驚訝不已的神情,好似她在大題小作。
「你就這樣丟了?」王巧巧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有什麼不對嗎?」陸丞軒也不解的看著她。
「什麼有什麼不對?是大大的不對啊!那衣服洗乾淨還可以穿。你倒乾脆,直接丟掉!」王巧巧搖頭歎氣,虧他還花了兩百兩。
對於那些被隨意花掉的銀兩,王巧巧只覺得心痛不已,她這輩子還沒摸過銀票呃!
「我不會洗。」陸丞軒平靜的回答出讓王巧巧翻白眼的話。
「不會洗?不會洗不會學啊?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常常離家出走,你連洗衣服都不會,還敢出來行走江湖?」王巧巧認定他是個不務正業的紈褲子弟。
瞄了一眼陸丞軒的包袱,怪不得她老覺得那包袱有日漸縮小的情形,原來是衣服都丟光了,難怪他要一次購買那麼多套衣服。
「我沒有離家出走,我爹說我不用洗衣服,髒了丟掉就好。」那是因為他的衣服常常為了採藥草而沾得骯髒、襤褸,洗也洗不乾淨、縫也縫不整齊。
「上樑不正下樑歪。」王巧巧喃喃說道。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陸丞軒聽見了,他沒想辯解的意思,反正對他來說,洗衣服從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於是他們沒再開口,兩人一前一後,默默的又走了一段路。
第4章(1)
他們又走了八日,愈近冬至,氣候愈是嚴寒,寒風吹來教人發顫,呼氣時總會出現縷縷白煙。
每晚睡覺時常常冷得受不了,王巧巧總會忘了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把自己塞在陸丞軒的懷中。
每每她用冰冷的身子靠近他,就會發現他是熱呼呼的,簡直像個天然暖爐,根本不是靠什麼集中體溫來產生熱力。
一陣冷風吹來,王巧巧瑟縮起來,躲到陸丞軒背後。「大夫,我們休息一下。」拉拉他的衣角。
天候愈寒冷,體力就消耗得愈快,連日的趕路讓從沒出過遠門的王巧巧感到愈來愈吃力,他們的行程也被她拖得更慢。
陸丞軒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牽馬到一旁,那兒有顆大石頭,王巧巧順勢坐下,揉著發酸的腳。
「喝吧!」陸丞軒打開皮水袋仰頭灌了幾口,然後遞給王巧巧,再從包袱裡拿出草糧餵馬。
王巧巧接過,用衣袖擦了擦瓶口,再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下。
望著還十分明亮的天色,王巧巧垂頭喪氣的歎氣,她已經累了,不想再走了;轉頭看見陸丞軒在餵馬吃草,她突然靈機一動。「騎馬吧!」
這馬什麼都沒做,每天就只知道吃草、喝水。
陸丞軒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她。
「我們騎馬吧!」反正他們每晚睡覺時都有「親密接觸」了,騎馬那點碰觸又算什麼?
思及每晚她躲在他的懷中,他用雙手環抱著她,王巧巧的臉上就出現一抹紅潮。
「嗯,那就出發吧!」陸丞軒收好東西,準備動身,他先將王巧巧抱上馬背。
從沒騎過馬的王巧巧害怕的看著離自己好幾尺的地面,加上他們第一次騎馬時因為她的吵鬧而摔馬,讓她的心裡更是恐懼。
但自尊讓她不敢喊怕,只是大氣都不敢喘的僵直著身子坐在上頭。
「我要上馬囉?」陸丞軒試探性的看著王巧巧。
他也沒忘記第一次騎馬時的慘痛經驗一一那一次,他才一上馬坐在王巧巧背後,她馬上大呼小叫的破口大罵,扭著身子又踢又打的亂動,嚇得馬兒往前奔後將兩人甩在地上!
幸虧他臨危不變、身手矯健,才避免兩人摔戍重傷。
「嗯。」王巧巧緊張的抓著鬃毛隨口回應。
聽到她的回答,陸丞軒才一躍而上,前胸貼著王巧巧的後背,雙手繞過她握著韁繩,同時也保護她以免身體不平衡。
感受到身後的熱 源,王巧巧頓時覺得安心不少,但仍是僵著身子。
「上半身挺直,全身放鬆,以腰背的力量坐穩。」身前的人兒全身僵硬,於是他在她的耳邊輕聲教導。
耳邊的熱氣讓王巧巧心跳加速,羞紅了臉。「你別這麼靠近我。」
她轉頭瞪他,誰知一回頭,陸丞軒的臉就在離她不到幾寸的距離,嚇得她連忙扭回頭,陸丞軒也馬上將頭轉向他處。
「下……下次別亂在別人耳邊說話。」摸著通紅的臉,王巧巧嗔怒的說。
「我是怕風吹散了我的話。」
「那你用喊的不就成了。」
「上回我用喊的,你罵我嗓門太大,把別人當作是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