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緣再見。」
又一陣道別後,陸丞軒策馬而去,雪地滾起雪花,漸漸的模糊了雙方的身影。
荒原中一行人浩浩蕩蕩趕著路,沿路黃沙滾滾、沙塵風舞。
「停!」領頭的高喊一聲,隊伍停了下來,他策馬繞到陸丞軒身旁。「陸大夫,我們今晚就在此地紮營可好?」
「大當家方便即可。」
今晚在此處紮營。」領頭的高喊,隊中人馬聽見後,紛紛下馬準備紮營。
他們離開芎天峰後,在途中遇上從西北邊部族要歸國的商團,本來陸丞仟並不想與他們同行,但又想到王巧巧終究是女子,在旅途上有著諸多不便,加上她的腳傷未癒,對方又熱情邀約,便決定與他們同行。
領著商團的是南部商團的大當家林藝河,他時常往返各國,買賣各國特產,從中獲利。
「巧巧。」陸丞軒掀開胸前的披風,王巧巧還是一臉睡意。
見狀,他雙眉微攏。「你又在睡了。」他用披風蓋住她,是因為知道她討厭風沙才幫她擋住,可不是讓她當帳篷在裡頭睡覺。
「睡一下又不會怎樣。」王巧巧閉著雙眼回答。
不知為何,聞著他身上的薰香味,她就會昏昏欲睡嘛!她之前在青田村失眠了好幾個月,現在就當是補眠囉!
「你快醒醒,我要下馬了。」
「嗯。」王巧巧眨了眨迷濛的水眸。
交代完紮營的林藝河並未離去,見到此幕,不禁看直了眼。
雖然王巧巧並沒有國色天香的美貌,但卻有出水芙蓉的清新氣質,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他不斷邀約兩人與商團同行的原因。
陸丞軒先躍下馬,再將馬背上的王巧巧抱下。
「今晚在這裡紮營嗎?」王巧巧望了一眼四周。
陸丞軒還未開口,林藝河已先一步搶答。「是的,王姑娘,此處是否合意?」
「都可以。」王巧巧莫名的看他一眼。
又不是在選客棧,荒郊野外有什麼好合不合意的,難道她不合意,他就會變出一間屋子來不成。
第6章(2)
「大當家,有些貨物進沙了。」遠處傳來叫喊聲。
「不好意思,失陪了。」林藝河朝王巧巧笑了笑。
「大當家儘管去忙,不必招呼我們。」陸丞軒有禮的回答,王巧巧則是悶聲不響。
說實話,她並不是很喜歡這個林藝河,她也說不上是哪裡看他不順眼,就是覺得不對盤。
「喏。」陸丞軒將皮水袋遞過來。
王巧巧接過後,走到一旁倚著樹坐下。
此地已見不著高聳的芎天峰,原來的雪原也被荒草所取代,冬去春來,雖不茂密但路上隨處可見發芽的樹木。
「我看看你的腳。」
王巧巧拿著皮水袋喝著,乖乖的將腳交給陸丞軒。
他仔細的檢查,而後滿意的點頭。「照這樣下去,很快就好了。」
「很快是多快?」王巧巧滿臉不相信。
「只要你別再亂來,很快就會好,還可以乘機磨磨你這潑辣的個性,等你回到家,見到你放下屠刀,包管你娘會感激涕零。」
「你去死吧!」王巧巧白他一眼,將皮水袋往他的方向丟去,卻沒動手打人。
先前她的腳好了六成,結果在一次的吵架中,不小心踢到旁邊的石牆,當場疼得她齜牙咧嘴。
之後老天像是在跟她作對般一一隻要她想打人、踹人,就會莫名撞到有的沒的,不然就是踢到石塊,她的傷不但沒有愈來愈好,反而每況愈下。
之後她就只有乖乖做個君子,動口不動手,免得最後遭殃的還是自己。
「你在這裡休息,我去採藥。」
「嗯。」王巧巧頷首。
每到一處紮營,陸丞軒就會四處繞繞,看有無什麼特殊的藥草,順便看看周圍有沒有小湖河川。
陸丞軒離去不久,林藝河便走過來。「王姑娘,請喝。」他將手中的皮水袋遞給王巧巧。
「謝謝,我喝過了。」
「陸大夫又去採藥了嗎?」他不可思議的問。
「嗯。」
「要是我有王姑娘這般貌美如花的未婚妻,一定不會拋下你在這裡枯坐。」林藝河言語中充滿了遺憾。
「呵呵。」王巧巧只能乾笑以對。
本來是要以兄妹相稱,但與此行人見面時,兩人不小心透露了姓氏,不同姓說是兄妹,鬼才會信!最後只好用原本出村時的身份,以未婚夫妻相稱。
「王姑娘,說真格的,你們兩個的感情是不是不太好?」說著,林藝河便在她身邊席地而坐。
他一路上常見兩人吵吵鬧鬧的,便自認為他們的關係不好,也在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呵呵,怎麼會。」王巧巧再次乾笑,同時將身子往右邊一移再移。
她很想大罵關他什事,但人家好歹也是個大當家,她既不能動口,也不能動手,王巧巧簡直感到芒刺在背。
「陸大夫真的待你好嗎?」
「很好,好得不得了。」這樣回答可以了吧?問完就快滾!
「王姑娘,你可以老實說沒關係,就當我是朋友一般。」說著他的身體又往王巧巧靠過去。
「我很老實啊!」她再往右邊移。
誰跟他是朋友?他還真是大言不慚。
「王姑娘,若是陸大夫待你不好,其實在下很希望能為你遮風蔽雨。」再往她靠近。
他是堂堂一團的大當家,長得也算俊朗,豈是陸丞軒那窮大夫比得上的?像王姑娘這樣的芙蓉可人,就算陸丞軒對她再好也匹配不上;若是她先遇上他,她肯定會是他的。
林藝河心中有股相見恨晚的遺憾。
「不用了,大當家,也沒颳風,也沒下雨的。」王巧巧裝傻道,再往右邊移動。
「不是真的颳風下雨,我的意思是說,希望能成為你的支柱。」又向她靠近。
「我家屋子挺堅固的,不需要柱子。」往右一移再移。
林藝河完全沒看出王巧巧眼底的厭惡,還以為她是天真、單純,才會沒聽懂他的意思,他仍是一再靠近她,還忘情的握住她的雙手。「王姑娘,我是說……」
他說到一半,王巧巧已抽回手怒道:「林大當家,你這人真是……」
王巧巧說到-一半,又被另一人打斷一一
「林大當家,你這人真是太好心了,不過我們的目前尚不缺柱子,鍋子、杓子、鏟子也統統不缺,你就不必費心了。」陸丞軒一把將王巧巧拉起,一語雙關的說。
他在遠處就看到王巧巧和林藝河兩人一靠近、一閃躲,再這樣移下去,他倆恐怕會一路移回芎天峰去。
「陸大夫,呃……既然都不缺,那你們好生歇息。」見到陸軒丞歸來,林藝河又懊惱、又尷尬。
懊惱的是,眼看王巧巧就快被他勢如破竹的熱情給打動,偏偏殺出個程咬金:尷尬的是,跟別人的未婚妻調情還被撞見,雖然他不把陸丞軒這個窮大夫看在眼裡,不過商團的名譽還是得顧。
「你幹嘛不讓我教訓他?」看著走遠的林藝河,王巧巧不禁為之氣結。
「很多自視甚高的人是禁不起羞辱的,出門在外,能少一事是一事。」
「我看他倒是挺愛惹是生非的。」
「哈哈哈。」聞言,陸丞軒大笑一一從最愛惹是生非的人口中聽到她罵別人愛惹是生非。
「笑死你。」王巧巧白了他一眼,逕自走開。
要是以前,她會覺得他是個瘋子,沒事大笑什麼?但沿途相處下來,她大略能瞭解一點他的動作及想法,現下她也知道他在笑什麼。
是夜,雖已接近冬季尾聲,但夜裡的寒氣仍盛,不過相較起芎天峰的冷冽,這些冷風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荒地裡生起火堆,大夥兒趕了一天的路,全都累壞了,各個席地倒頭就睡。
王巧巧仍舊窩在陸丞軒的懷裡,舒服的擷取他身上的熱氣。
因為大家以為他們是未婚夫妻,所以也沒特別在意;也唯有此刻,王巧巧才會慶幸他們當時告訴大家的身份不是兄妹。
夜裡,陸丞軒睜著雙眼,看著懷中的王巧巧,感到百般無奈。
自從芎天峰下來後,睡覺對他簡直是一種折磨一一每晚抱著軟玉溫香,他可是極力克制,以免自己做出什麼逾矩的行為。
王巧巧倒好,白天與他共乘馬兒,倚著他睡;夜裡又窩在他的懷中照樣睡,他記得剛遇到她時,明明是她失眠,現在倒變成他失眠,她睡得可香了。
又看了懷中人兒下眼,睡著的她就像是朵嬌嫩欲滴的芙蓉,微啟的小嘴令人下禁想一親芳澤。
天!他在想什麼?「不行,練功吧!」陸丞軒撇開眼,喃喃道。
他深吸口氣,而後閉上眼,開始運行內力。
有時為了要採集稀世奇藥,得要深入絕境,或是與猛虎凶獸惡鬥,為此他不得不學些防身武功。
但因長時間在外採藥趕路,他鮮有時間停下來練武,唯有趁夜晚時靜下心來主攻內力修行,也練成了一種半寐也能提升內力的方法。
突然王巧巧微微一動,他差點岔了氣,連忙收功,再練下去,等會兒就會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