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躺在浴缸中放鬆的模樣,她卻是緊張得要命,唯恐自己可能會做錯什麼,萬一他動怒了要趕她走怎麼辦?
十分鐘後,他濕淋淋地站起身,低沈命令:「幫我擦乾身體和頭髮。」
「是……」
她拿了大浴巾,擦過他身上每處地方,臉頰越來越熱、心跳越來越快,彷彿隨時會昏倒,但她不能失職,她不想流落街頭,她必須讓他滿意。
「可以了。」他握住她的手,嗓音有點啞。
他已經盡力讓她習慣他,她應該沒那麼害怕了吧?他看得出她對男歡女愛既無經驗也無概念,為了讓她自在些,才有剛才那些前奏曲。
她停下動作,感覺昏沈又輕飄。「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妳躺著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做。」
她知道,關鍵的時刻終於來臨,她不能躲也不該躲,既然看過也碰過他的身體,兩人之間不再那麼陌生,但真正要親密接觸,那完全是另一回事啊!
戴克任先關了燈,只點上床邊一盞小燈,而後靠近她身旁,一件一件脫去她的衣服。
「不用怕,妳可以相信我。」他臉上表情平靜,似乎毫無波動,但在他眼中有種神秘引力,越來越深、越來越沈,幾乎要淹沒了她。
終於他們裸裎相對,她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任由他對她開始探索,那觸感很奇妙,他並不粗暴也不輕柔,雙手堅定地撫過每一處,彷彿在宣示領土所有權。
「放鬆點。」他吻在她頸上,那細嫩和淡香讓他流連不已。
「是……」可惜,她越努力想放鬆,就越是緊繃。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讓她進入情況,不只有點融化,還會臉紅氣喘,這才是他想看到的模樣,他不會對女人硬來,那一點樂趣都沒有。
結合的時刻到來了,他一點一滴佔有她,啞聲道:「會痛的話告訴我。」
「不、不會痛……沒關係的。」她一心希望他得到快樂,然而緊皺的眉頭、緊繃的身子,還是洩漏出她真實的感覺。
「妳這麼乖,我很高興。」這小傻瓜!他內心歎息,停下動作,只是抱著她靜靜等待,等她呼吸順暢些,等她身體柔軟些,才緩緩開始律動。
這一回仍有些痛楚,但不再像被撕裂一般,慢慢地,她變得有點麻木、有點昏沈,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彷彿陷入深海中,無法使力,作夢似的。
她聽到他粗啞的呼吸,在她耳邊來回震盪,帶給她一種酥癢的騷動,像羽毛拂過最敏感的地方。
初夜,沒有甜言蜜語,沒有浪漫情節,她也不曉得自己是否喜歡親熱,但即使她之前從未有過經驗,多少也能瞭解,他已盡力讓她好過點了。
「抱歉,還是讓妳難受了。」她太稚嫩,還需要更多體驗,才能適應他的需求。
「我一點都不難受……」她眨眨眼,眨去眼角淚滴,他是個寬厚的主人,她多幸運,她必須珍惜這份幸運,為了他什麼也得做。
結束後,他把她攬入懷中,不說半句,逐漸陷入熟睡,而她望著他的臉龐,久久無法成眠。
從女孩變成女人,就是這樣的過程嗎?不知怎麼,她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酸澀混雜著甜蜜,讓她一整夜都沈浸其中,難以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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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戴克任大約一周會來兩、三次,當石宛琪接到他的電話,就會開始準備晚餐、打掃浴室,等著迎接他的到來。
一回生、二回熟,她對伺候他越來越有心得,有次她幫他洗澡時,發現他肩膀和脖子都很僵硬,心想這應該是他常對著電腦工作,長期下來身體也變得緊繃疲勞。
她心念一動,到附近社區大學去學了指壓,反正她每天只做家事也很閒,三個月學成後,她故意不著痕跡地找機會,問他是否可以幫他按摩?
戴克任欣然同意,試過一次就上了癮,從此這也變成他們的例行公事之一。
只要看到他放鬆的舒服樣,她就覺得開心以及安心,既然自己是有用處的,應該不會那麼快被拋棄吧?
作為一個努力乖巧的情婦,她不只對烹飪更下工夫,還抽空去學化妝和保養,一來讓自己更美,二來讓她的金主欣賞,她理當盡力而為。
戴克任對這女孩原本沒期望這麼大,誰知她如此「認真上進」,讓他花的每一分錢都非常值得。
第二年,取得戴克任的允許後,石宛琪復學了,成為美術設計系的大一新生。
她很清楚自己的本分,不參加社團,聯誼更別想,每天上完課就是乖乖回家,跟女同學保持普通交情,跟男同學保持適當距離。
若讓人知道她是戴克任的情婦,對她學生的生活不方便,對他更是種不必要的麻煩。
平靜生活中,除了戴克任的造訪帶來波濤,最常跟她接觸的就是劉世裕秘書。
奉上司之命,劉世裕負責這棟房子的所有細節,像是水電、瓦斯、管理費等,也代為給石宛琪家用費和零用錢。
久而久之,兩人也會聊上幾句,劉世裕曾奇怪地問起:「總經理給妳的零用錢,妳好像沒花多少?每次我存錢進去,看到帳目都只有多沒有少。」
石宛琪一邊折衣服,一邊回答:「我沒什麼安全感,除非是必要花費,我希望多存點錢。」
「妳年紀這麼小,有這種想法很難得。」劉世裕想到自己那十九歲的兒子、十七歲的女兒,成天吵著要買這個那個的,根本不知父母賺錢辛苦。
「由奢入儉難,我不能寵壞自己,等戴先生不喜歡我的時候,到時我必須盡快適應。」
「妳很懂事。」劉世裕心想也對,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做人家的小老婆能做多久?
「哪裡,這是應該的。」石宛琪微笑了,笑得有點苦澀。
劉世裕一愣,那個笑不像她這年紀該有的,若不是經歷許多打擊,怎會笑得如此無奈?
「妳的父母呢?我看妳的手機和室內電話帳單,幾乎沒有打出去過。」他不是故意要探她隱私,但一個年輕女孩完全不跟外界聯絡,實在奇怪了點。
她沈默片刻,盡量平靜地說:「他們已經不要我了,所以我也不想打擾他們。」
「妳這麼乖,做事又認真,怎麼可能?」他難以相信,是怎樣的父母居然如此狠心?再想想他自己的兩個孩子,平常皮歸皮,可都是他的心頭肉啊!
她聽得出來,劉世裕是當真為她覺得不平,於是她簡單說明了自己的身世,三言兩語,道盡滄桑。
他找不出什麼安慰的話,只能替她往好的方面想。「這麼說來,總經理算是妳的貴人了,我看他對妳很滿意,妳放心,就算以後有變化,他也不會虧待妳的。」
「我知道戴先生一向慷慨,但我還是希望有天能靠自己的力量生存。」
在她心中,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的,父母不一定會疼愛子女,金主不一定永遠都會買單,她知道會有那麼一天,戴克任將厭倦她、拋棄她,到時她就必須獨立生活。
「我相信妳有這個能力,加油。」劉世裕不知她對未來有何打算,但依照她做什麼都全力以赴的態度,前程自然是光明的。
「我也相信,謝謝。」
她從來沒告訴任何人,她的夢想就是到紐約去深造,畢業後成為專業設計師,不管是設計衣服、房子、廣告、書本等,她都充滿興趣、躍躍欲試。
因為在設計的過程中,她可以完全作主、發揮創意,而不像在現實生活中,她總是被命運左右,要看別人的臉色過活。
情婦的日子雖然安穩,這樣下去似乎也沒什麼不好,但她心中仍有夢,她想飛,飛往那自由天空,憑她自己的力量,探索這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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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五年的光陰似水東流。
石宛琪從十八歲少女變成二十三歲的女人,即將大學畢業,而戴克任從總經理直升董事長,三十而立,意氣風發。
這天清晨,戴克任因為一陣香味而醒來,當他睜開眼,床邊是空的。
「先生,您醒了?」石宛琪剛做好早餐,穿著圍裙走進房。「等一下請用早餐。」
「好。」他點個頭,往浴室走去,刷牙洗臉刮鬍子。
這個早晨就如同以往的每個早晨,清新而舒暢,他望著鏡中的自己,眉目間看得出身心滿足,他的小老婆確實把他伺候得很好,有時他還會擔心,萬一哪天她落跑了怎麼辦?
不過這份擔心是多餘的,他對自己說,如果像她這麼乖的女人都會出問題,那天底下就真的沒有可信賴的女人了。
走出房,他看到滿桌熱騰騰的食物,還有一杯他愛喝的熱咖啡,就是當初他常點的招牌咖啡。
他用不著買下那家咖啡廳,因為他有了她,只為他一人煮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