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便利商店買個東西,一會兒過來。」
「啊?」見他當真把生病的她晾在門口轉身就走,袁品儀一頭霧水,但當她打開自家大門後,答案便赫然揭曉——
「要死了!」走得好!這豬窩似的房間,打死了她都不想給那男人看到!
在這十多分鐘的時間內,她把戴了一天的隱形眼鏡扔掉,換上眼鏡,將地上那一堆有的沒的統統塞入床下,一切就緒,她快虛脫了,門鈴聲剛好響起。
Safe……
她氣喘吁吁地上前開門,邢拓磊見她滿頭大汗,眼鏡下的妝容糊了大半,頭髮更是亂糟糟,完全不見一個公司主管該有的形象,忍不住地捧腹笑出。「哈哈哈哈哈……袁品儀,你也太誇張了,你房間到底多久沒掃啦?短短十幾分鐘居然可以搞成這副德行……」
「誰害的啊!」喔,搞半天這男人是故意的,故意給她時間整理房間是吧?「你幹麼不乾脆直接回家算了?省得我燒到三十八度還要為你忙。」氣死!
「你需要人照顧。」邢拓磊很開心。他喜歡她這樣,毫不顧忌地朝著他大罵,恢復活力,不再像之前那樣壓抑自己,要死不活。
他毫不客氣地登堂入室,舉起手中便利商店的塑膠袋。「我買了粥,還有冰啊、果凍之類的,先去洗澡躺好,吃過東西再吃藥……看你已經出汗,燒應該是退了。」
男人幽深的眸盈著笑,凝視她的目光柔得似水,袁品儀內心再不滿也發作不了,只能像個小女孩,按他說的洗了個舒服的澡,再乖乖躺好。
邢拓磊在塑膠袋內翻找了陣,把帶著涼意的退熱貼貼在她額前,再將他在便利商店微波加熱的粥遞給她。
「我敢用我們BD下一季的銷量發誓,你今晚一定沒吃飯。」
袁品儀沒話反駁。今天他們在拍攝下一季的產品目錄,她從頭到尾緊盯攝影效果,校色校到大家慘叫,加上近來一直拉肚子,沒胃口,索性不吃,但眼前這一碗熱騰騰的粥卻輕而易舉地誘引出她肚子內的饞蟲。
她吃一口,暖了胃也熱了心,奇怪,明明只是便利商店買來的微波食物,為什麼覺得如此美味?
或者,是因為他在裡頭加了些什麼?
趁她吃東西,邢拓磊研究醫生開的藥,將色澤鮮艷的藥丸一顆顆備好。袁品儀看著,忽地覺得男人手心裡的並非苦藥,而是糖果,滋味出奇地甜,甜入她內心深處。
剛在黑暗中,他們都瞧不清對方的樣貌,現在在床頭微弱燈光下,他的凝眸注視令她心悸,她渾身發熱,卻分不出是不是因為高燒的原故。
事實上,打過針吃過藥,她已經好多了,可她狡猾地不想告訴他,怕他知道她好了,就要離去。
「你……你是怎樣選擇現在這份工作的?」
擔心他無聊,袁品儀索性找了個話題。
「我?我也不知道。老實說,當初只是因為我交往的女友很愛用BD的東西,才鼓吹我進去,但BD確實給了我一個夠寬廣的舞台,讓我能徹底發揮我自己……你呢?你怎會在日本工作?是因為去日本唸書?」
她搖搖頭。「那時候日本跟台灣分公司交換人員,我因為大學自修日文,考到一級,才成了雀屏中選的那個。」
那三年,她獨自一人在異鄉打拚,其中過程確實辛苦,卻也值得驕傲。她講起自己在日本遇到的趣事。「我有一次跟日本的印刷廠對峙好久,他們印出來的成色我不滿意,要他們重來,那時正逢日本的動漫畫活動,印刷廠忙不過來,想打發我走,我索性跪下來跟他們耗……那些人嚇死了,有陣子還故意叫我厭小姐……不過,我當成不厭其煩的厭。」
厭跟袁日文發音一樣,邢拓磊看望她小臉漾出得意光彩,心臟鼓動。
「你讓我想吻你。」
他這突來一句,太有殺傷力,袁品儀微起麻顫。「你不怕被傳染?」
「請個病假不會死人,我下面的人被『教育』得很好。」
她撇撇嘴。「哼,真羨慕你,我下面的人一個個不知道在想什麼,自己沒努力,只會在那裡說……說……」
「說什麼?」
「說你們BD全是靠你的『美色』成功的!」
「哈!」邢拓磊笑出來。「卡爾莉不是第一個這樣講的。但So What?美色也是一種實力。」
袁品儀瞪他。「這種不要臉的話,虧你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因為是事實。」邢拓磊毫不謙虛,「我知道我成功靠的是什麼,外人要說給他們說去。不過嘛……我喜歡看你為我抱不平。」感覺真溫馨,她讓他的心變得好柔軟。
「誰為你抱不平了?我只是不喜歡他們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
「喔,好嚴厲,真不愧是厭小姐。」
袁品儀從被子裡伸腳踹他。這男人,很故意喔!
邢拓磊眼明手快,一把制住她的腳。她的腳雪白小巧,一如那天在日本所見,他的指在上頭輕輕摩挲著,微歎。「我記得這是你扭傷的地方……現在好了?」
「嗯。」她的腳被他捧在掌心,他的溫度藉此傳達到她身上。袁品儀眼眶微熱,這個男人時而強勢時而溫柔貼心,令她感動。
傍晚在攝影棚,她那樣推開他,其實是害怕自己抵禦不了他巨大的魔力。
她想起,她還欠他一句道歉。「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邢拓磊一怔,想起了是哪回事。「你那一掌,讓我好心碎。」
真的假的?袁品儀盯著男人一臉煞有其事,糟糕,良心好痛。「我只是……很怕被你碰到而已。」
「為什麼?」
「我怕……想起之前在日本的事。」
這一、兩個月,他們接觸頻繁,卻互有默契地避開他們曾經肌膚相親的事實。
他恍然想起一首歌,哼著:「不看你的眼,不看你的眉……看了心裡都是你,忘了我是誰。」
啊,這男人真有一副好歌喉,袁品儀聽著,暈陶陶,歌詞裡的甜蜜掙扎也正是她的心聲,他們都在試圖逃離這一份麻煩又棘手的感情,可愛情一旦來了,天下又有幾人抵擋得了?
她瞅著男人隱於淺藍色襯衫下如山稜起伏的線條,糟,好想摸好想摸好想摸喔……這慾望如泡泡般不斷冒出,她嚥了嚥口水。「你說你不怕被傳染……是真的吧?」
「什麼意思?」
她發現邢拓磊凝視她的目光變了,這滿足了她身為女人的虛榮心。
「我只是聽說感冒要傳給別人才會好得快……反正你的下屬有能力,我的下屬無能。」
呵,這口是心非的女人。「想要我吻你就直接說,我又不會笑你。」
「如果,我想要的不只是吻呢?」
邢拓磊愣了下。
他見她小臉緋紅,以那樣純真無辜的姿態提出這般大膽的邀約,呵,真狡猾啊。
「你生病了。」
「我退燒了。」
「退燒了不代表好了,你看你,一臉虛弱——」
他神情變了,只因眼前正有個不要命的女人,以她纖細潔白的足抵住他的腿間,那兒正為了她方才惹人上火的誘引散發出一股強烈熱度。
她挑了挑漂亮的眉,鏡片下上勾的眼尾飽含挑逗。「要不要,一句話。」
媽的。「袁品儀,你不要太不怕死。」
她笑了,像個天使,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女魔鬼。
「放心吧,你生病了我會照顧你的。」
於是,下一秒,男人帶著十足侵略力道的吻便不容置疑地壓上來。袁品儀這一輩子從未領受過,他似要將她的一切吞吃入腹,像頭餓壞了的獸,毫不客氣地佔取著她的呼吸。
因為生病,她的口腔顯得灼熱,但更燙的是她的心,因為,她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
第4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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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是瘋了。
整個夜晚,她筋疲力竭,男人回應她的挑釁,將她的衣物剝開,堂而皇之地攻城掠地,佔取她的一切,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他的撫摸有些粗暴,他說:「這是為了報復你這陣子對我的不理不睬。」
「你好小心眼。」她笑,喜歡他這樣的孩子氣,當然,她也狠狠地「回報」了他一番。
「以後,這兒就是專屬於我的位置。」她在他肩膀上再度製造了另一個鮮明齒印。
「你這個壞女孩——」他侵入她,滿意地看她為此發出愉悅的呼喊,再沒人煩心生病會不會傳染的事。
結果抵死纏綿了一晚,隔天清早,袁品儀抱著隱隱作痛的腦袋在床上打滾。現在她知道不只是酒精會奪人神智,連發燒都會!
「身體好一點沒?好的話過來吃點東西,別忘了還要吃藥。」
「我不想動……」袁品儀癱在那兒,高燒和過分的勞動奪去了她殘餘的體力,她連一根指頭都抬不起來,可怨不得別人,她自找的。
「我警告過你了。」邢拓磊好笑地望著她一臉要死不活的模樣。「別小看禁慾兩個多月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