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媵為了成為天下第一人,早就走火入魔,以他現在的身體練《逆筋經》只有死路一條。
「少爺,明天我陪您一起去吧!」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我一個人赴約,你留在這裡等消息。」
「少爺,以您現在的身體,我擔心……」尚鍾一點都不放心。
「尚鐘,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這些話我只對你說。」轅凌深不見底的黑眸瞬也不瞬地望住他。
軒轅凌的表情太冷靜,像是要把命豁出去般,讓尚鍾感到不安。
「邢媵已經練就邪功,武功到底多高無法預測,或許集我倆之力都傷不了邢媵。我不讓你跟去是我的私心,因為我們兩人一定要有一個活下來照顧珞兒,我不想再讓她感到孤單,這三年飄泊的日子,夠委屈她了。」
「少爺……」尚鍾語塞,他不知道少爺心裡竟是這麼想的。
「邢媵恨的人是我,當然該由我去赴約,至少他以後不會再找你跟珞兒的麻煩。」軒轅凌雲淡風輕地道。
三年前他只能勉強和邢媵打成平手,三年後練就魔功的他想必武功更為精進。
「若我無法回來,這只半玉玦幫我交給珞兒。」從懷中取出斷玉玦,軒轅凌將它擱入尚鍾掌心。
當年親手斷玉,看似恩斷義絕,其實他也將玉留了下來。
瞪著手中的斷玉玦,尚鍾久久無法回神,跟在少爺身邊這麼久,如今才知道這三年備受折磨的人不只上官娃娃,也包括少爺。
「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你知道該如何做吧?」軒轅凌淡問。
「我明白,少爺。」用力將斷玉玦握在掌心,尚鐘聲音微微哽咽。
「那就好。」軒轅凌不再多話,逕自轉身踏入房內,關門。
尚鍾怔怔站在房門外許久才緩緩轉身,他不知道倘若少爺真的換回上官娃娃,但少爺卻一去不回,這結局會令人多麼心碎斷腸?
☆
「邢媵,《逆筋經》我已經帶來,你可以出來了。」
來到樹林裡,軒轅凌負手而立,冷風拂過衣袂輕飄,有如遺世獨立的高人。
「軒轅凌,我等你好久了,你這麼聽話拿《逆筋經》來換這丫頭,看來她對你非常重要啊!嘿嘿嘿……」邢媵古怪的笑聲自四面八方傳來。
「珞兒在哪裡?」軒轅凌冷冷地反問。
「瞧你緊張兮兮的模樣多有趣呀!你的冷靜都跑到哪兒去了?」
「邢媵,廢話少說,我把《逆筋經》給你,你快交出珞兒。」
「軒轅凌,你不怕我給你她的屍首嗎?」模糊黑影在遠處漸漸成形,邢媵咭咭怪笑。
「若是如此,那麼你也拿不到《逆筋經》。」軒轅凌面無表情的道。
「嘖嘖,好大的脾氣,讓我都怕了……」邢媵故意慢吞吞走來,朝左方遙遙一指。「軒轅凌,那丫頭我還給你,但我不小心下手重了點,所以她有那麼一點……殘破。」
軒轅凌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見到被枯葉隱藏蜷曲在地的上官珞。
「珞兒?」她動也不動的模樣駭得他心膽俱裂,軒轅凌欲撲過去,被忽然緊黏身前的邢媵攔住。
「等等,《逆筋經》呢?」邢媵瞇細狹長黑眸。
「……」冰冷瞅他一眼,軒轅凌把秘笈交給他。
「啊……我終於得到《逆筋經》,這本就該是屬於我的東西呵!」接過秘笈,邢媵如獲至寶,不停喃念著,「這本來就該是我的呀……」
軒轅凌沒理會瘋狂的他,立刻朝上官珞奔去,當他撥開枯葉,看見她渾身血污的模樣,黑色瞳眸緊縮。
他竟把珞兒傷成這樣?!
「軒轅凌,我把丫頭還給你了,但你我之間還沒完喔!」邢媵開心地躍上樹梢,話中有話。「我們的恩怨沒有這麼簡單了結的,哈哈哈……」
任軒轅凌再聰明,也絕對想不到他在丫頭身上下蠱,與其親手殺了他,倒不如看著他被折磨至死。
哈哈哈……
第9章(1)
「老天!上官姑娘傷得好重,她會沒事吧?」
「來人,快拿乾淨的白布來,越多越好,上官姊姊,你一定要好起來……」
「居然流這麼多血,太可怕了。」
好多片段不斷從腦海中閃過,有爹娘、有邢媵,還有師父,總覺得身旁有人來來去去,不斷在她耳邊說著話。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熟悉的藥香,好像回到兒時令人安心的地方,上官珞長睫輕顫,緩緩睜開明眸,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床頂。
這是哪裡?!
上官珞心一驚想掀被下床,無奈大病初癒,四肢使不上力,纖弱單薄的身子差點墜地。
「好不容易從閻王手裡搶回的小命,就這麼不知愛惜嗎?」
還以為自己肯定會摔得很慘,在上官珞認命閉眸的剎那,一雙健臂準確無誤地撈住她的腰。
師父?!
「你比我想像中清醒得早。」軒轅凌微笑,漂亮鳳眸揉進暖意。
是她的錯覺嗎?師父好像瘦了,烏亮如緞的長髮摻進幾根銀絲。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剛開口,發現聲音像被砂紙磨過般粗糙難聽。
「你不記得了?」軒轅凌讓她坐回床榻,捧著藥碗在她身側坐下。見她搖搖頭,他揚眉。「我帶你回來的。」
她努力想了想,但記憶在落入邢媵手裡後中斷,待清醒過來……她就在這裡了。
「我昏迷多久?」
「一個半月。」軒轅凌一小口、一小口地餵她喝藥,唇邊始終揚著那抹笑。「你傷得很重,能活下來你該慶幸。」
「我不怕,只要有師父在,沒有救不回的人。」好久沒有跟師父兩人靜靜坐著說話,不動氣、不吵架,上官珞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聞言,軒轅凌餵藥的動作僵住,俊顏有難言的情緒。
「珞兒,別說這種傻話。」她很信任他,他卻沒有這樣信任自己,沒有人明白當他看見她滿身是血時有多恐慌。
對!就是恐慌,他第一次害怕救不回珞兒,無法從閻王手中搶回這條小命。
「師父……」軒轅凌不自然的神情她瞧見了,上官珞不確定的喚。
「珞兒,先把藥喝了吧!」軒轅凌微笑。
「嗯。」上官珞乖順的點點頭,覺得師父和從前不一樣了,他不再吝嗇對她露出笑,恢復從前溫柔的神情。
這一切的一切,是因為她受傷的緣故嗎?
殺了軒轅凌。
耳邊忽然響起冷酷的聲音,像根利針穿透上官珞的腦膜。她痛苦地按住太陽穴,無論如何也甩不開那一聲聲低語。
殺了軒轅凌!殺了軒轅凌!
「啊∼∼」上官珞用力摀住耳朵,過於激烈的動作打翻了藥碗,頓時苦澀的藥味瀰漫整間房。
「珞兒,你怎麼了?」見她神色不對,軒轅凌按住她腕脈,試圖讓她冷靜下來。
「頭好痛,我的頭好痛……」
「珞兒!」
「我的頭……」上官珞不斷在床榻上翻滾,臉色蒼白,額上冒出冷汗。
殺了軒轅凌。
不!她才不會對師父下手,到底是誰在說話,到底是誰!
快殺了軒轅凌。
陰冷的聲音一再一再重複,像條蛇緊緊纏住她的心不放,上官珞虛弱的身體經不起意識與痛楚的雙重折磨,再次跌進永無止盡的黑暗中。
☆
「上官姊姊,你終於醒啦?」
黃小蓉清甜嗓音忽遠忽近的傳來,上官珞疲累地睜眼,看見她正對自己燦爛笑著。
「昨天聽軒轅前輩說你清醒了,我還不敢相信,不過,你醒了就好。」黃小蓉幫忙扶起她,讓她坐起。「來,先吃點東西補充體力,這是我特地為你熬的粥。」
「謝謝。」上官珞低頭輕啜了口,有食物進到胃裡的感覺真舒服。「師父呢?」
「我請軒轅前輩回去休息,這些日子他為了照顧你,差點把身體也搞壞了,畢竟每天度那麼多真氣,論誰也吃不消。」
「真氣?」
「是呀!軒轅前輩把救你回來的時候,你傷得好重,幾乎探不到你的脈息,是軒轅前輩每天每天度真氣給你,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來的,結果因為這樣,差點還……」眼看上官珞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黃小蓉猛然住嘴,發現自己好像說太多了。
「師父差點怎麼了?」上官珞追問。
「沒什麼,還是快點喝粥吧!」轉轉眼珠子,黃小蓉急忙轉移話題。
「黃姑娘,師父到底怎麼了?」聽她話說一半更教人心急。
「喝粥,我們喝粥吧!」黃小蓉朝她嘻嘻一笑,裝傻意圖明顯。
總不能老實告訴她,軒轅前輩因為度了太多真氣給她,導致自身體內抗毒內力不足,再過些日子,可能頭髮都要全白了。
但上官姊姊現在禁不起這樣的刺激,所以千萬不能說。
師父他到底怎麼了?
明白她不可能再多說什麼,上官珞垂下美睫,胸口像有塊沉重大石壓得無法呼吸。
「珞兒,你醒了?」軒轅凌碰巧推開門走進房裡。
「軒轅前輩,你怎麼不多休息一下?」見到軒轅凌,黃小蓉跳起來。
「我來看看珞兒的情況。」軒轅凌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