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呢喃
上回有朋友問小喃到底寫了幾本書,小喃偏頭想想,好像有四十多本書寶寶哩!
四十……多麼可怕的數字,小喃自己都很驚訝,從來沒想過會堅持這麼久,不過這些都是看倌大大的支持喲!3Q3Q∼∼
寫這本書時,小喃陷入前所未有的瓶頸(雖然陷入瓶頸很久了=O=,男女主角之間的感情如何發展讓小喃傷透腦筋,好幾次想放棄又不甘放棄,總算撐到最後(笑)。
可能有些看倌大大會發現小喃出書速度愈來愈慢,由於上課的緣故,學校超遠,外加課業,然後可怕的期末考到了(咦?怎麼才覺得期中考沒多久,期末考就來哩),所以小喃的確偷懶了,還請多多包涵ㄋㄟ>///<。
好想畢業的小喃,趕期末報告前含淚筆。
楔子
二十年前
風和日麗,鳥語花香。
老榆樹下,頂著一頭亂髮的老人拎著朱紅酒壺,邊喝邊與自己下棋,好不愜意。
這時,抱著一大疊書冊的小徒弟從藏書閣走出來,老人滿是皺紋的臉立刻綻開大大的笑容。
「凌兒,過來、快過來。」他招手。
被喚作凌兒的小徒弟猶豫了下,有些不情願的走過去。
「師父。」他恭恭敬敬的喚。
「你抱著這麼多書要做啥呀?」
「讀書。」
「唉,天氣這麼好別讀書了,讀書多無聊,你不會想變成書獃子吧?」老人搖晃著手中的大酒壺。「來來來,陪師父喝酒下棋。」
聽聽,這像師父該說的話嗎?有天等他當人家師父,他一定不會像師父這般誤人子弟,一定會好好教、認真教。
小徒弟早習慣師父異於常人的行事作風,他面無表情的答道,「師父,徒兒年紀尚小,不宜喝酒。」
搔搔頭,白髮老人覺得沒趣,想他易谷子爽朗隨性,怎會教出這麼古板的徒弟?
「那陪師父下棋總可以吧?」白髮老人退而求其次。
「有道是一日之計在於晨,徒兒想回房唸書。」
唉∼∼他的小徒兒真的只有十歲嗎?他怎覺得心境比他還蒼老?
白髮老人看著小徒弟白皙俊俏又認真嚴肅的臉,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捏一捏、揉一揉。
「……」小徒弟的臉更臭了,師父老愛玩他的臉,從五歲玩到十歲,樂此不疲!
「凌兒,老是繃著臉,難道你不覺得累嗎?」他不累,他這個做師父的看得都累。白髮老人歎氣。
小徒弟很認真的想了想。「徒兒不覺得。」
好、好,他無言了,真的無言。
「凌兒,你這麼認真,有沒有想過未來打算怎麼過哪?」
「徒兒打算雲遊四海、潛心修行,當一名超脫世俗的仙人。」小徒弟正經的回答。「師父,您捏痛我了。」
言下之意打算孤僻到家就對了。
白髮老人終於放開小徒弟水嫩好摸的臉,凝眸瞧他許久,又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話,「凌兒,為師看出你三十以後命中有個大劫,生死難料……」
大劫?!生死難料?
小徒弟微愣,這是師父第一次論斷他的命數,讓他有些心驚。
「沒辦法,誰教你欠了人家。」白髮老人搖搖頭,繼續下棋。「你呀!欠多少就得還多少,欠太多當心連命都得賠給人家。」
他欠了人家?!
小徒弟聽得滿頭霧水,皺眉望著師父,陷入苦思。
他到底欠了人家什麼,到最後甚至連命都得賠進去?
「命也、運也……」白髮老人搖頭晃腦,下了一步棋。「凌兒,這就是你的命哪!」
一陣風吹過,把師父的話吹散在風裡,小徒弟不太明白師父的意思,只有把話收入心底。
第1章(1)
夜好沉,仰頭見不到一顆星子。
她用力拍打著緊鎖的門板,一聲聲敲擊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一雙瑩白玉手拍得都紅腫起來。
「師父,求您放我進去,師父。」
「……」
「師父,徒兒求求您了。」
「……」
遲遲得不到屋內人回應,她拍得更加用力,淚珠像斷線珍珠一顆顆滾落香腮,淚流滿面。
「師父──」她哭喊著,乏力地跪坐在地。
心好痛,像整個碎了、被掏空了,不明白平時待她極好的師父為何突然要趕她離開,她真的不明白。
趕她走,她又能到哪兒去呢?她生命裡只有師父一個人啊!
手好痛、頭好痛,一雙眼也哭得好痛,她轉頭睇向伸手不見五指的竹林,分不清現在究竟是什麼時辰,依稀記得自己從白日哭到夜晚,轉眼間天又快亮了。
忽地,身後的老舊木門被緩緩推開,她心一跳,飛快回頭。
「師父。」翻書也沒她心情轉變這般快,抹抹淚,她又哭又笑,高興師父總算回心轉意。
師父果然還是最疼她的呀!
「明知性格中的執念遲早會害了你,為何就是不肯聽話?」凝睇她哭得好慘的嬌顏,白衣男子輕聲歎息。「難道這些年來我仍沒有改變你嗎?」
「師父……」嘟起唇,她委屈輕喊。
會改、會改,只要師父別趕她走,她什麼壞習慣都改。
「珞兒,你仔細聽好,師父這些話只說一次,之後即使你在門外再站三天三夜,為師也不會開門了。」男子如子夜般漆黑的眸瞬也不瞬地望住她,溫和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教人害怕的平靜。
「你走吧!為師替你卜了一卦,再留下來對你只有百害而無一利,既然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從此咱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離開這裡後不許以我徒兒的身份自居,即使見了面我也不會認你,這樣你明白嗎?」
「不明白,徒兒一點都不明白,為何徒兒非走不可?為什麼徒兒不能留下來?」他的話讓她又氣又惱,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開始決堤。
「珞兒。」
「不走,徒兒要陪著師父,說什麼都不走!」捂著雙耳,她跺足大喊。
就算師父是赫赫有名的神卜又如何?師父終究是人,只要是人總會有出錯的時候,什麼師徒緣分已盡,這種鬼話她才不信!
「珞兒!」見她依舊執拗,脾氣極好的男子動了怒,他定定看她半晌,撇袖進屋。「你依也罷不依也罷,總之我心意已決。」
「師父──」見師父決絕轉身,她焦急上前兩步,哭到紅腫的美眸淚眼汪汪,小手想拉他的衣袖又不敢,僵在半空。
「別叫我師父,」男子清冷的嗓音把她渾身血液都凍結了,他別開眼,不再看她。「你已被我逐出師門,我不想再看見你,別再回來了。」
喀一聲,他無情關門,震落她眼中的淚,跟著關起她的心門……
☆
黃沙滾滾,風沙滿天,不知哪兒傳來淒涼蒼勁的歌聲,驚醒靠在枯樹旁午寐的上官棄,他眨了眨長睫,映入眼簾的乍白亮光教人睜不開眼。
是夢,原來是夢啊!這夢境如此真實,心痛情緒緊揪著胸口,久久不散。
天蒼蒼,頭頂上火輪似的烈陽高照,熱得萬物彷彿要被蒸融了,上官棄拍去草屑起身。
狂風吹過,衣袍翻飛,放眼望去只有漫無邊際的枯草和土丘,蔚藍天際偶有幾隻蒼鷹飛過,廣大荒漠中就只有孤單一個人的身影。
上官棄舔舔乾裂的唇瓣,伸手壓低笠帽,汗珠順著頸項滑落衣襟。
好熱,熱得教人頭暈目眩。
「踏雪,我們找間店休息吧!今天不趕路了。」又作了相同的夢,心情差到谷底的上官棄輕撫著馬兒低語。
一人一騎緩緩前進,好一會兒才見到路盡頭一隻破旗子隨風飄蕩,上頭勉強還可瞧出個「棧」字。
上官棄翻身下馬,將愛駒綁好,踏進簡陋的客棧,挑個最角落的位子坐下。
塞外地廣人稀,這裡並非商隊往來的要道,旅店生意清淡,三五天不見一隻蒼蠅是常有的事,此時,偌大的店內只有一桌大聲說話吃肉喝酒的大漢。
「客倌,請問要點什麼?」掌櫃終於盼到又有客上門,趕忙眉開眼笑地上前招呼。
「一壺酒,隨便幾樣吃的,再給我的馬草糧和水。」長劍隨手擱在一旁,上官棄摘下笠帽,露出俊雅清秀的臉龐,他的五官偏中性,額心有抹淚珠痕胎記,乍看有些雌雄莫辨,比男人秀氣,又比姑娘家多了股英氣,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難以親近的孤絕。
「行,馬上來。」掌櫃點頭,立刻進廚房準備,掌櫃兼大廚,一人當兩人用。
抹去汗珠,上官棄幫自己倒杯茶,想清靜清靜,卻被附近那桌大漢的大嗓門吵到耳膜發疼。
忽地一陣香風撲來,原本窒悶的空氣頓時變得清爽怡人,旅店今個兒生意倒好,接二連三有客人上門,跟著踏入店裡的是名年約十六、七歲,樣貌甜美可人的紅衣女子。
原本大聲嚷嚷的大漢們忽然鴉雀無聲,一雙雙眼睛落在女子艷紅的纖細身影,露出垂涎的表情。
剛踏進客棧的黃小蓉完全沒有警覺心,她只是邊用小手扇著風,邊找最陰涼的位置坐下,天氣這麼熱,衣服全黏在身上,讓她莫名的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