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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香彌

  歐水湄的輕呼聲逐漸轉為幼貓般的嬌吟,隨著他的進出,她的吟叫聲漸漸無法控制,讓守在外頭的侍婢也聽見了。

  兩名侍婢相視一眼,捂唇而笑,沒想到兩位主子洗個身子都能洗出如此高昂的興致,想來國師府很快就能添個小少爺或是小小姐了。

  聽聞女兒受傷,敬王妃親自前來季府探望,得知她是為了救季長歡才會受傷,敬王妃心疼女兒,不免斥責了季長歡幾句,「他出門在外,怎麼不多帶幾個護衛,他不知道滿朝之中有多少朝臣對他不滿嗎?」

  「那些朝臣為何不滿相公?」歐水湄不解的反問。

  「還不是為了皇上裁撤冗員之事。」

  「那是皇上要裁撤的,又不是相公,怎能怪到相公頭上?」歐水湄替自家相公抱屈。

  「裁撤冗員是數年前長歡向陛下所獻的五大治國方策之一,近年因朝局已穩定,皇上這才著手進行,那些遭裁撤的官員,有的甚至認為名單是出自長歡之意,因此記恨於他,才會買兇欲刺殺他。」敬王妃將其中的原由解釋給女兒聽。

  歐水循替丈夫辯解,「才不是呢!相公昨天告訴我,那些被罷免的官員是出自皇上的意思,與他無關。」

  「這些年來,皇上對長歡可說是言聽計從,那些人哪裡會相信那份名單並非出自長歡之意……唉,罷了,朝中之事牽扯複雜,咱們不提這些,我幫你帶了些傷藥過來,待傷口結痂時,你記得每日塗抹,免得留下疤痕。男子身上留下幾個疤無妨,可咱們女人身上若是留疤,可是會遭丈夫嫌棄。」

  聞言,歐水湄趕緊吩咐杜嬤嬤替她仔細收妥膏藥,接著她想起一件事,拉住母妃的手央求道:「我昨兒個本來想回去找父王,因為相公遇刺的事,這才沒回去,母妃,您回府後能不能替我向父王求一件事?」

  「你父王同你二哥去西境巡查邊防,不在京城,要過一段時日才會回來,你找你父王有什麼事?」

  歐水湄回道:「我讓人查過,林大郎是冤枉的,真正打死人的是陳國舅的兒子,我想請父王替林大郎申冤。」

  敬王妃也早已聽聞此事,蹙眉問道:「長歡的意思呢?」

  「林大郎是相公前未婚妻的兄長,相公不肯插手多管。」

  敬王妃沉吟須臾,道:「依我看,長歡不願插手,恐怕不只是這個緣故,你可知道這陳國舅是誰?」

  「他是太后的弟弟。」這是整個京城都知曉的事。

  「沒錯,所以不管是京兆府尹或是大理寺,這才都沒人敢管林大郎那樁案子。」

  「就算陳國舅是太后的弟弟,難道就可以仗著太后的勢,縱容兒子為所欲為,就連殺了人也可以隨意找個替死鬼來頂罪嗎?都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陳國舅的兒子難道比皇上還尊貴嗎?」歐水湄不平的道。

  敬王妃解釋道:「當初陛下能登上大位,太后和陳家也出了力,陳國舅一家自恃有功,這些年來在京中橫行霸道,做了不少惡事,並不是沒有言官參他,但有太后在背後護著陳家,那些官員也無法動他。」

  太后並非皇上的生母,陳國舅也並非皇上的親舅舅,皇上的生母只是個嬪,且病逝多年,當年的奪嫡之爭,太后的親生兒子遭人暗算身亡,那時還是六皇子的皇上經由季長歡牽線,拉攏太后相助,成功登基之後,便尊奉她為太后。

  「難道皇上就這麼放任陳國舅一家嗎?」

  「皇上也許是念在當初陳太后和陳家助他登基有功,多少寬容了些。」

  「當初皇上登基,咱們敬王府和相公不也出過力,可咱們就沒有像陳國舅他們那般仗勢欺人。」歐水湄對朝廷之事雖不清楚,卻也知曉,若真要論,皇上能夠登基,敬王府和季長歡的功勞更大。

  敬王妃輕拍著女兒的手,安撫道:「惡事做多的人,縱使一時之間沒人能治得了,但最終老天爺會收了他的。」

  「等到那時候,都不知陳國舅一家要害死多少人了。」如此惡人卻無法懲治,委實沒天理。

  明白女兒性子直,敬王妃離開前鄭重告誡,「有太后護著陳家,這事咱們管不了,你也別管了,何況林大郎與陳國舅的兒子廝混在一塊,怕也不是什麼好人,落得這般下場,也是他咎由自取。」

  送走母親,歐水湄皺眉托腮沉思。

  見狀,杜嬤嬤問道,「夫人,您還在想林大郎那件事嗎?」

  「明知林大郎沒有殺人,是遭人冤枉,卻沒人肯幫他申冤,我原以為朝廷是為了保護百姓而存在,不想朝廷和官府是非不分,只論身份地位,就連皇上也縱容那些欺壓百姓的惡臣,連皇上都保護不了百姓,百姓還有什麼盼頭。」

  她不喜歡林家人,當年他們在季長歡落難時背棄了他,可她想到那日林大郎的娘在大理寺前拚命想為兒子掙得一條活路,不禁有些不忍。

  杜嬤嬤聽主子竟說出這般大逆不道的話來,連忙板起臉,神色凝肅的叮囑,「夫人,皇上和朝廷的事豈是咱們能議論的,您這話千萬別再說了,萬一傳出去可不得了,且林大郎落得這般下場,也不是咱們害的,您就別再多想了,王妃不也讓您別管嗎?」為了轉移主子的心思,杜嬤嬤接著又道:「這會兒您該擔心的是您手臂上的傷,萬一傷好之後,手臂上卻留下疤痕消不去,那可怎麼辦?」

  歐水湄看向包紮起來的右手臂,懶懶的道:「母妃不是拿了藥過來嗎?」

  「去症膏對尋常的小傷是頗有用,可您身上這傷深可見骨,怕是擦了也無法完全消除疤痕。」

  歐水湄猛地想起母妃的話,這才知道要著急。「那怎麼辦?」要是季長歡因此嫌棄她,該如何是好?

  杜嬤嬤見主子這麼容易就被轉移心思,不免放下了心,卻也不由得擔心,主子總是這麼單純,真的可以嗎?

  第8章(1)

  稍晚,待季長歡進房,歐水湄一見到他便心急的問道:「相公,我手臂的傷好了之後,可能會留下難看的疤痕,相公可會嫌棄?」

  「娘子是為了救我才會受傷,看見那疤痕,只會提醒我,當時娘子是如何英勇的護著我,為夫心疼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他將她摟進懷裡,柔聲哄道:「你別胡思亂想。」

  「我就知道相公不是那樣的人。」她被他哄得眉開眼笑,想了想,忍不住向他提起林大郎的事,「你真的不能想辦法幫幫林大郎嗎?」

  季長歡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不幫他申冤,並非因為舊怨。」

  歐水湄想起母妃說的話,又問:「難道是因為讓他頂罪的人是陳國舅的兒子?」

  他坦然道:「沒錯,正是如此,我才不能插手。」

  聽他親口承認是顧忌陳國舅,她難掩失望。

  季長歡原不打算多做解釋,但見她神色霞,不由得又道:「並非我畏懼陳國舅的權勢,而是我有一件事要辦,此時還不宜得罪他。」

  「是什麼事?」她好奇追問。

  「這事待時機到了,我自會告訴你,倘若事情進展順利,說不得還能來辱及救林大郎一命。」他眼下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不過既然她想救林大郎,他會先暫時保住他的命,屆時完事後再放了他。

  聽見林大郎有可能保住了性命,歐水湄一喜,「真的?太好了!相公想辦什麼事,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她也想為他出點力。

  季長歡寵溺的笑道:「你只管安心養好傷便是。」

  這時,陶管事在房門外稟道:「啟稟大人,萊陽王來訪。」

  「王爺駕臨寒舍,長歡未能親迎,請王爺見諒。」季長歡進到廳裡,朝端坐在紅木圈椅上的辜稹元拱手施禮。

  他與辜稹元私下並無交情,對於他的突然來訪,心中有些意外。

  辜稹元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也不同他客套,直接說明來意,「季長歡,本王今日來此,是要向你討要一本書。」

  季長歡有禮問道,「不知王爺想要什麼書?」

  先前因盧昌國的死,辜擎元找了個借口將辜稹元遣離京城一段時日,據說今日才剛回來,也不知季府中有什麼書值得他這麼著急的親自登門索要。

  「本王要歐家祖傳的那本《鏡光寶鑒》。」辜稹元直言道。

  季長歡心中驚訝,肅容道:「王爺,《鏡光寶鑒》並不在季府。」

  辜稹元以為季長歡不願將此書給他,瞇起的眼眸掠過一絲狠戾,質問道:「本王聽說當年你父親向敬王借了此書,之後並未歸還,這書不在季家,會在何處?」

  提起此事,季長歡神色沉凝。「王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家父確實曾向敬王借了此書,可不想這書後來遭竊,不知所蹤,也因此讓敬王誤以為是家父成心昧下此書不願歸還,歐家因而與季家交惡,家父家母也因丟失此書,心有所愧,最終抑鬱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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