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飛揚的眉、看著她喜悅的眼、看著她柔潤的唇、看著她開心得像個孩子。他一絲不漏的記下她的美,仔細的刻在心底。
「我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她開心的抱著他,興奮得幾乎想跳舞。
「啊啊啊啊──他爬到我腰上了,快啊!快弄掉它!」
一旁,老鴇嚇得幾乎就要魂飛魄散,早已無暇再對付冬安。
雖然兩名丫鬟試著想幫她,只是蜘蛛就藏在衣裳裡,老鴇又不停的扭動蹦跳,就算她們想幫忙也使不上力,更別說,她們也怕蜘蛛啊。
兩人白著臉,雙手抖得就像風中落葉。
「嬤嬤!」忽然間,三名護院撞開門板,自外頭闖了進來。「發生什麼事了?」
老鴇哪能回答,只能不停的尖叫扭動,丫鬟們七手八腳拉著老鴇的衣裳,一時之間也沒法解釋。
眼看老鴇和丫鬟恐懼得連話都答不上,三人當下一致認定,一定是尉遲觀做了什麼,於是拔刀就要攻向他。
「笨蛋,先過來幫我啊,那東西爬、爬到我的肚子上了!」老鴇尖嚷著。
肚子上?
三名護院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啊啊啊──它正朝我的胸前爬去了,快解開我的衣裳把它捉出來啊!」老鴇嚇都要嚇死了,再也顧不得其他,只能主動的奔向三人,拉著其中一人的雙手迅速摸向自己的胸前。
「嬤嬤?!」三人目瞪口呆。
「該死的!快脫啊!」
「什、什麼?」
「嬤嬤,不行啊!」丫鬟大驚失色,立刻跑來阻止。
「哈哈哈……」眼看六人亂成一團,冬安笑得連淚都迸出來了,本想留下來繼續看好戲,尉遲觀卻忽然牽起她的小手。
「想走了嗎?」他低聲問,明白再留下來只會徒增麻煩。
她搖搖頭,好不容易才止住笑。
「不行,得先將醉仙樓拐賣人口的證據,和賄賂官員的賬冊找出來才行。」她謹慎說道,實驗成功和眼前的好戲,讓她歡喜得暫時遺忘昨晚的一切。
「那些東西,昨晚我已請鐵碩想辦法取出,連夜交給揚州知府,請他查辦。」他的回答卻是出人意表。
她一愣,登時想起他的異能,卻又追問:「那你的銀票?也拿回來了嗎?」
「這……」
「那可不是筆小錢,絕不可以白白便宜老鴇和水靈月。」她計較地說著,腦筋動得飛快。
昨晚他買下她是為了救她,那筆錢自然就得歸還於他,倒是醉仙樓這幾年間不知非法拐賣多少少女,賺的全是黑心錢,如今拿些錢出來做善事、消業障,也是理所當然。
靈靈水眸滴溜溜的一轉,小臉浮現一抹賊笑。
「嬤嬤的錢都藏在哪裡?你快帶我去!」不由分說,她立刻拉著他奔出門外,一個提氣便躍上屋頂。
「你想做什麼?」他也躍上屋頂,跟著她疾速向前,速度絲毫不遜色。
她轉過頭,對著他燦笑。
「當然是劫富濟貧啊!」
第8章(1)
雖然鏟奸除惡實在大快人心,可事情圓滿落幕後,冬安卻開始不安了起來。
糟糕,她差點都忘了昨夜的事,那時她差點就要和尉遲觀──呃──呃──
轟!粉嫩小臉就像著了火,瞬間燒紅一片,冬安揪著裙,嫦直到這會兒才意識到這個大問題。
如今,他應該酒醒了吧?他還記得發生過什麼事嗎?
當時她雖然也喝醉了,無論她對他做了什麼,還是他對自己做了什麼,她都記得清清楚楚,若是他也沒忘,那……這一路上豈不尷尬?
可自醉仙樓出來後,一路上他神色如常,待她的態度也一如往昔,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記得什麼。
抬起眼睫,冬安小心翼翼觀察著眼前的尉遲觀,企圖在他的臉上尋找任何蛛絲馬跡,雖然,昨夜他們之間發生了點──呃,發生了不少「意外」,不過她並不希望因此影響到彼此之間的關係,畢竟當時他們倆都醉了,才會神智不清的做出那些事……
她是春史,是為了寫他的春史而來,而他卻是皇親國戚。
雖然他卸下神官一職,不過百年來,尉遲一族始終是最有權勢的名門貴族,更遑論他的胞姊還是當今國母,將來他若是想娶八個老婆,也沒人管得著,只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所迎娶的女人必定也得是名門貴族。
目前她唯一該做的,就是盡速執行爹爹交代的任務,想辦法再將他和女人送作堆,可為何她才想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塊兒,心裡就覺得不舒坦呢?
捂著胸口,冬安蹙起柳眉,莫名的感到有些酸疼,這股酸疼又悶又沈,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
「怎麼了?」關心的嗓音忽然在耳畔響起。
她迅速抬起頭,才發現原本坐在窗邊看路線圖的尉遲觀,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她的身邊。
解決完醉仙樓的事後,半個時辰前他們便坐上馬車,直奔揚州大港。
此刻,鐵碩就和車伕一塊兒坐在外頭,一路注意週遭動靜,恪盡職守尉看護著遲觀的安危,整個車廂裡就她和尉遲觀兩人,他這樣靠近,她都能清楚聞到他身上那股沉定好聞的氣息。
以往黏著他打轉,她從不覺得哪裡不對,可經過昨夜,她卻似乎變得有些不對勁。
他的聲音原來就是這麼溫柔嗎?
他的人原來就是這麼高大嗎?
他的手臂和胸膛,原來就是這麼健壯厚實嗎?
昨夜,她就是坐在那雙勁實雙腿上,陶醉地承受著他的熱吻和愛撫……
轟!小臉再次著火,她渾身發燙,差點就想跳下馬車,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
「沒、沒有啊。」她用力搖頭,濃翹長睫始終垂掩著雙眸。
「你的臉色很紅,哪裡不舒服?」
「呃!」她不自在的揪緊衣擺。「可、可能是馬車裡太熱了。」她急促說道,刻意忽略心底那抹酸疼。
深邃黑眸緊緊所著她眼底深處閃過一抹黝光,。
他知道她在介意什麼,也知道她為了什麼而臉紅。
昨晚,她是那麼的誘人,無論是她香嫩的肌膚,還是嘗起來的滋味,都甜美得讓人沉迷,若不是她在緊要關頭逃了開來,他早已要了她。
他是男人,即便決心好好的珍惜她,卻還是難免有失控的時候,可只要她有丁點的不願意,他決不勉強,只是,這並不代表他會放開她。
這輩子,他要定她了!
雖然不清楚她逃開的理由,但他卻清楚的知道,這小女人也喜歡他,她的嬌喘與生澀的回應,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佯裝平和,裝作什麼都不知情,全是打算以退為進,慢慢的得到她……
「我要找的人,昨晚搭了船往萬縷城的方向去了。」他主動改變話題。
「原來如此。」冬安還是垂著眼睫,不敢隨便亂瞄,就怕自己又會胡思亂想。「所以我們也要到萬縷城?」
「沒錯,你能坐船嗎?」
「當然能。」她本能頭點,卻不明白他為何這麼問。
「不暈船?」
啊,原來他是擔心這個,他總是這麼體貼呢。
冬安雖然羞窘,卻還是忍不住心頭泛甜,抬頭對他羞怯一笑。
「不暈。」她搖頭。「對了,你要找的那個人究竟是誰?我瞧你和鐵大俠似乎找得挺辛苦的。」她試著改變話題,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算算日子,他出宮也將近三個月了,小玥究竟是做了什麼事,才會勞動到他這個前任神官找成這個地步?她是殺了人,還是放了火?
看來她還是先探個底,要是苗頭真的不對,她也好通知小玥逃命。
「你想知道?」他別有深意的望著她。
她無辜眨眨眼。「我不可以知道嗎?」
「也不是不可以。」他回以一笑,黑眸卻不著痕跡地覷了眼她藏在衣裳底下的木地。「不過我和鐵碩只是奉命尋人,真正想找那木地主人的人,並非是我,而是當今皇上。」
什麼?! 找小玥的人竟然是皇上?
啊,莫非小玥壓根兒沒有殺人放火,而是將皇上的春事給抖出來了?
不對不對,她才是負責寫皇親國戚的人哪。
「為什麼?」她連忙問。
「因為她是當今皇上的女兒。」他終於公佈答案。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呼,還好還好,還好皇上要找小玥,只是因為小玥是他的女兒,那就──
呃,等等,小玥是皇上的女兒?這麼說來,小玥不就是──不就是公主?!
「你看起來很錯愕。」他的眼裡儘是莞爾。
她驚疑不定的看著他,整個思緒一片混亂。老天,她當然錯愕,她小時曾在小玥家住了段時日,和小玥情同姊妹,卻從來就沒聽過這件事,這到底是──
「你到底是從哪兒拿到那塊木地的?」這下子,連她都不得不好奇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他微微一笑。「不過皇上的意思是,希望能夠盡快找到公主,讓公主進宮認祖歸宗,好彌補這些年來的虧欠。」
冬安點點頭,聽得出裡頭必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於是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