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最痛苦的時候,幸好有承雨她們幾個好友陪她度過灰色的失戀期,只是從此她對交男朋友這件事就再也提不起勁了。
一次就令她對感情卻步了,一段她用真心付出的感情,他卻用一封電子郵件打發,理由是那麼的理所當然,交了新女友,好一個交了新女友……
想到這裡,她感到一陣強烈心痛,她看著他,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他,原來他之於她,還是那麼的刻骨銘心。
「你怎麼了?「看到淚水浸濕了她明亮的雙眸,官有炫的心也跟著緊緊一縮。
他不應該過來的,可是在這裡與她不期而遇,他整個人的心魂還處在驀然重逢的震撼裡,雙腿自有意識的走向她。
「不要誤會,我不是看到你才哭的……"
韓邦潔吸了吸鼻子,想到跟他分手的痛,又想到即將再婚的父親,想到自己即將孤零零的一個人,一時間,悲傷的情緒蜂擁而來,她哽咽的說道:「事實上是我爸……我爸——嗚嗚鳴——我爸他……嗚嗚……」
他心弦一緊。「伯父發生什麼事了?」
他知道她和父親相依為命,雖然她沒有母親,但因為她父親教養得很好,所以她樂觀又開朗,她的思考模式就像一朵向日葵,這也是他被她吸引的原因。
自小,他在富裕的環境中長大,他的爺爺是泛世航空的創辦人。
他爺爺有三個兒子,他的父親排行老大,是第一順位的繼承人,他從小看盡了大家族的明爭暗鬥,他們為了利益可以犧牲親情,在那樣的環境之中長大,她的純真在他眼中格外難得。
「他——他要再婚了……」想到他們結婚後,郭曉芙會取代她的位置,他們可能還會生幾個弟弟妹妹給她,到時她就會被她爸爸打入冷官,這些想像令她哭得更加傷心。
「你說——伯父要再婚了?」官有炫微微一愣,隨即噴笑。
「所以,你是因為伯父要再婚,哭得這麼傷心?」
她沒好氣的瞪著他。「對啊,不行嗎?」
如果不能體會她不安的感受也就罷了,沒必要還落井下石的嘲笑她吧?
「你應該為你爸爸高興才對。」他笑著歎息,自己也立即發現了他的語氣裡有著對她的諸多寵溺。
瞧她,一身T恤、牛仔褲和夾腳拖鞋,坐在衣著華麗的客人之中顯得那麼格格不入,她卻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大概是跟她父親鬧彆扭,直接就從家裡跑出來的吧?"
她還是那麼孩子氣,那也是她最可愛的地方,他從來不敢說自己可以忘了她,而他也確實沒有做到過。
她從來沒有離開過他的心底,從來沒有…
「我也知道,但說的容易做到難,換做你,看你能不能那麼偉大?」韓邦潔吸了吸鼻子,狼狽的用餐巾紙擦掉眼淚,驀然發現他正盯著她看。
她不由得想到現在的處境和模樣——
要命!她一定丑不拉幾的!
每個女人都想美美的出現在舊情人面前吧?就只有她這麼倒楣,在她最失魂落魄又最不修邊幅的時候遇到了舊情人。
吼!她到底是做錯什麼了,為什麼上天要如此捉弄她?
「你還沒用餐吧?」官有炫看著她面前完好的餐點,逕自下了決定,「正好我也還沒吃,我們一起吃吧。」
他招手示意侍者過來。
「我又沒說要跟你一起吃。」她咕噥著,也不知道為什麼,邊大可以對他吼,但她做不到。
「大學畢業了吧?」他不理她那聲微弱的抗議,俊容上仍掛著微笑。「找到工作了嗎?」
自從主動對她提出分手之後,他就強迫自己不許關心她的消息。
他不敢關心,他怕越陷越深,如果關心她的下場只是一場無言的結局,那他又何苦讓兩個人的心更加難受?
「官有炫——」她雙手環胸,蹙眉瞪著他,無法理解的瞇起了眼眸。
他怎麼有辦法一副跟她閒話家常的語氣?
哦,她知道了,美國住久了,所以感染了外國人的開放作風,他敢情是認為男女分手後還能做朋友吧?
呸呸呸!真是去他的圈圈叉叉!
如果分手了還能做朋友,那幹嘛分手?就是連朋友都做不成才要分手,為什麼現在還來她面前擺一L副無事貌?
「我在聽。」他氣定神閒的望著她,優雅的開始撕她的餐包,沾著她的濃湯,吃了起來。
韓邦潔杏眼圓睜的瞪著他。
喂喂喂,那是她點的好嗎?幹嘛掠奪他人的食物啊?
算了,以前她也吃了他很多,這餐就算還他的好了。
「好了,明人不說暗話。」她把雙手亂揮一通表示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她再嚴肅不過的瞪視著他。「我們已經分手了,現在你到底想幹嘛?就算你看到我,你也不必走過來,不是你說的嗎?忘了你、不要找你,以免對兩人造成困擾,所以你現在坐在我面前,自找困擾幹嘛呢?」
相對於她的激動,官有炫只是懶懶地微笑,懶懶地看著她氣鼓鼓的清恬小臉。
二十三歲的她,在他眼裡跟十七歲時與他在翠江女中圍牆下初識的她沒什麼不同,一樣那般直來直往,心裡事全清清楚楚的寫在臉上。
他就知道她憋不了三分鐘,她的表現清楚的讓他知道,她心裡還有他,要求分手時他寫的信還烙印在她心底,那是他對她狠狠的傷害。
他的心好痛,真的好痛……他完全知道他帶給她多大的傷害,這傷害是終他一生也無法彌補的。
雖然,如今的他已經不能給她幸福了,可是,他仍舊想守護她,想抹去她的愁眉,想解開她的心結,想讓她笑得像從前一樣快樂……
「告訴我,你力什麼會那麼難過?」他專注的瞅著她,柔和的語氣恍若心理醫生。「以前你說過,你很希望你父親能再婚,找到另一個愛他的伴侶,在你出嫁後伴著他,不是嗎?」
「唉,你不會明白啦……」韓邦潔秀眉一蹙,寥落地說道,沒注意他輕易就扯開了話題,沒注意他在彈指之間就讓一觸即發的態勢平息了下來,讓她忘了要趕他走這件事。
「那麼就告訴我,讓我明白。」他微微一笑的鼓勵著她。
這些年來他把自己繃得很緊,然而此時此刻坐在她的面前,他的四肢不自覺的放鬆,他的心靈像被雨水洗滌過一般,他的跟裡再沒有任何事,只有她……
他眸裡的溫柔霎時令她心跳亂了節拍,她輕輕一哼,「好啊,告訴你就告訴你,是你自己想昕的,不要說我很費你的時間哦。」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台北,這些年,她刻意不打聽他的消息,非常非常的刻意,所以她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就回來了,反正他的事都已經跟她沒關係了,不是嗎?
那為何她的心跳會如此不穩定?
為何她會情不自禁的一再偷看他哪裡改變了、不同了,為何她會好想問問他結婚了沒有?
他大她兩歲,照理說,才二十五歲的男人會選擇結婚算是頭殼燒到,所以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機率還沒結婚。
不過那很難說,他在美國交了新女友,異鄉寂寞嘛,母豬賽貂嬋,所以他會早早走人婚姻的墳墓也是不無可能的。
「你想太多了,我從來就不覺得跟你在一起是浪費時間。」
官有炫幾近歎息地說。
失去她之後,他再也感覺不到快樂過。
「那大概是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浪費時間吧。」她聳聳肩,忍不住對他扮個鬼臉,得到一絲報復的快感。
他笑了,眼底笑意深濃。
也只有他的潔兒可以在分手的舊情人面前不顧形象的扮鬼臉、還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跟他抬槓。
「所以我想補償你……」他瞬也不瞬的看著她。
她的心頓時又漏跳了一拍。
要命!她快掉進他那深不可測的雙眸裡了啦!為什麼聽到他要補償她,她的身體裡彷彿有頭小鹿在亂衝亂撞似的?
「所、哦以,今天就由我來開導你,你不是個心胸狹窄的女孩,你會這麼難過一定有原因。」
她鬆了口氣。
原來他指的補償是這個啊!她想到哪裡去了?
可是,為什麼聽他這麼毫無理由的就相信她的為人,那麼理解她,她又向哭了?
她的腦中驀然浮起一段她父親說過的話——在這個人海茫茫的地球上,要遇到一個全然相信你的人是很困難的,如果遇上了,就要珍惜他
她有珍惜啊,可是不珍惜的是他,是他先拋棄她的,她有什麼辦法?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一陣糾結。
她不明白那股突如其來的煩躁是什麼,總之,她現在才感覺到跟他這樣坐在一起是錯誤的,他們已經分手了,她應該在看到他的第一眼,狠狠甩他一巴掌然後跑出去才對!
唉,甩什麼巴掌,又不是演戲,兩個人在一起是你情我願,他又沒有拿槍逼她,當感情走到盡頭,他不想繼續了,她也要懂得放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