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伍崇文有好感,這令他生氣!她夜歸,這也令他生氣!她跟伍祟文飲酒作樂,他更生氣!
但他最氣的是他自己!他為什麼要一手把她推進別人的懷裡,為什麼在美好的她面前,他沒有勇氣向她告白自己的殘缺和心底的痛?為什麼要她幸福卻又見不得她幸福?
這是因為……沒錯!他想要她,他迫切的想要她,他身上每個細胞都想要她……
「對,我對他一見鍾情!」他不友善的語氣令韓邦潔也火了,她挑釁的看著他。「我們聊電影聊得好開心,我覺得他也喜歡我,我想我可能會嫁給他吧,這樣你就對我沒責任了,行了吧!」
「不行!」官有炫怒氣騰騰的堵住了她的唇辦,將她更拉向自己,他的舌尖竄進了她的唇裡,這個吻隨即變得熾熱無比。
她錯愕、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但立即就很沒用的迷失在他的吻裡。
老天……他怎麼會吻她?真的是他在吻她嗎?這怎麼可能?一定是她酒後的幻覺,一定是的……
可是,如果是幻覺,感受又怎麼會如此真實?她的心臟狂跳,她的四肢無力,她甜蜜又迷亂,她不知所措……
等等——他怎麼可以吻她?他不是有女朋友了嗎?他現在這樣不由分說的抓了她就吻是什麼意思?玩弄她嗎?看輕她嗎?還是吻好玩的?
該死!她已經被他背叛一次,現在又怎麼會再度掉進他見鬼的情網裡?被他區區一吻就迷惑了,她真是豬頭!
她猛地推開他,渾然不知傷心的淚水已經迷濛了她的雙眸,她哭著奔回房裡,關上門,上了鎖。
笨蛋啊,韓邦潔,哭什麼哭?你應該甩他一巴掌才對,這樣哭著躲到房間裡算什麼?
可是,她就是想哭,她就是感覺很難受,一顆心緊緊糾結著,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自己對他存有的龐大留戀和感情都在剛剛那一吻裡覺悟了,消失了,心碎了。
她對官有炫好失望,他竟然是一個背著女友和舊情人偷情的男人,她真的對他失望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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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有炫看著那道緊閉的門扉,心痛緊緊抓住了他。
為何老天要這樣安排,曾經讓他擁有卻又奪去,讓他陷入無法掙脫的困境,讓他沒辦法愛他所愛,也沒辦法對任何人坦白他殘酷的缺陷。
他恨老天,他真的恨……
他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不可饒恕,也知道現在後悔也於事無補,一時失去理智的強吻她,現在她會用什麼眼光來看他?
劈腿男?花花公子?還是一個對人在異地的女朋友不忠的男人?
潔兒一定傷透了心,這一切都是他害的,都是他把她變得如此狼狽不堪,讓她對曾經愛過的他感到失望,這些都是因為他沒有好好把持住自己而造成的。他必須讓她繼續住下來,繼續在泛世上班,這樣他才可以繼續照顧她,他也必須真心的替她介紹男期友,既然他希望她得到無法從他這裡得到的幸福,那麼他就必須斬斷對她的愛戀。
下了決定之後,他沒打擾她,悄然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一夜,他輾轉難眠。
隔天,他先打給宋麗如。
「你待會馬上聯絡韓邦潔,告訴她,你今天有重要的事無法去上班,要她一定要去代理你的職務,想辦法讓她到公司。」
他認為她可能會請假一天,他這麼做的用意是迫使她必須離開房間,他總要見到她,才能跟她談。
「知道了,總裁。」宋麗如聰明的什麼都沒問,只執行上司交代的任務。接下來,官有炫來到客廳裡等她。
沒多久,她的房門開了,他鬆了口氣,宋秘書不傀是宋秘書,完美達成任務。他凝視著她,看到她眼皮紅腫,這代表著她昨夜不知道哭了多久,掉了多少眼淚。
「我以為你今天會請假。」他率先開口,彷彿沒事發生過。
韓邦潔微微一愣。她真沒想到一走出房門就看到他,這使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不自在的閃避著他的眸光,遲疑了一下才說:「本來是想請假,但宋秘書說,今天她沒辦法去公司,如果我也不能去,就沒人做她的工作,她就死定了,叫我一定要到。」
「原來如此。」他想,現在該導入正題了,他清了清喉嚨,看著她,「聽我說,我很抱歉,我昨晚和女朋友吵架了,情緒很不好,又喝了酒,所以對你不禮貌,希望你能原諒我。」他沒有喝酒,說這些都是為了加強他昨夜失控有理的條件。
「你說——因為你跟女朋友吵架?」韓邦潔愣住了。
因為這樣,所以他昨晚才會反常,才會吻了她?為什麼她的心會因此而隱隱作痛?
「對,我們吵得很凶。」他盡可能使用就事論事的語氣,不夾帶多餘感情,就像在分析一個事件似的。
她潤了潤唇,終於還是問道:「為了什麼吵架?」
官有炫苦笑一記。「可能是太久沒見面吧,我打算過幾天過去看她,修補我們感情的裂縫,我保證再也不會發生類似昨天的事,你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嗎?」
他這麼說是怕她起疑,哪有人丟下女朋友都不會想念的?如果他去美國看女朋友,這樣比較逼真吧?!
「我不會放在心上。」她的心臟緊縮成一團,侷促的說:「因為——那個吻對我毫無意義。」
原來是為了填補他跟女朋友大吵的空虛才會吻她,這個理由說服了她,卻也令她很不是滋味。
他凝視著她,不發一語。
她不知道吧,她故做不在乎的時候,眼裡卻已蒙上了霧氣。
他想吻她,想吻去她唇邊勉強的笑意和空虛,想吻去她眼裡的淚水,想吻去她心裡的疼痛,想把她的傷痕——融化,他想做的豈止這些,只不過,他什麼也不能做。
他打起精神來,以一個上司的語氣對她說道:「今天會很忙,你去換衣服吧,我們一起出門。」
如果不能當她的丈夫,那麼至少讓他當她的上司,這是目前他唯一能守護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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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有炫在最短的時間裡為自己安排了一趟美國行,事實上,他提著行李出門後,是回到天母大宅。
小時候,這棟豪宅總是吵吵鬧鬧,他的兩個叔叔生了七個孩子,他的堂弟妹們一天到晚水火不容,他總冷眼旁觀著他們,慶幸自己不是兩個叔叔的孩子,而是他爸爸的。
或許,因為兩個叔叔總是在計較利益得失吧,所以他們的孩子才會有樣學樣,以至於後來,這些堂弟妹們也經常上演著手足因金錢而失和的戲碼,弄得雞犬不寧。
現在,因為爺爺過世時已經分家了,他的叔嬸們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當然,他們也不想留下來,他們分別用爺爺給他們的遺產買了豪宅搬走了。
大宅依然維護得非常好,但只剩下他母親和漸漸失智的祖母,以及一票忠心耿耿的家僕,現在剛好可以讓他好好休息,不受打擾,叩叩叩——
書房外響起丁敲門聲,他回過神來,長窗外花木扶疏,這些都是他母親蕙質蘭心、細心維護的成果。
「請進。」想必是母親不放心他,又來察看了。
當父母的總是這樣,儘管他已經是泛世集團的總裁,然而在他母親眼中,他跟少年時的他沒什麼不同,還是一樣令她放心不下。
「喝杯茶。」官太太親自端著茶盤走進來,她坐下,笑意堆在唇邊。「是你小嬸嬸到英國旅行買回來送我的,味道很不錯,沒有添加香料。」他從善如流地走到沙發坐下,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小嬸嬸這陣子還是常來走動?」
很奇怪,年輕時,他的兩個嬸嬸都愛跟他母親計較,總在埋怨爺爺比較疼愛他母親,現在分開住了,她們反而來往密切。
或許是因為他爺爺早已將遺囑立好,他們再爭也只是自討沒趣,有時間爭,不如巴結他這個泛世集團總裁的母親還比較實際。
「是啊。」她感慨地說:「她來看你奶奶,你奶奶雖然已經不認得人了,還是很開心。」
「慶幸的是,奶奶雖然失智了,但身體還很健康。」
她點了點頭。「我也這麼想,你奶奶宅心仁厚,脾氣好,性情好,從來不擺長輩架子,像她這麼好的人,如果晚年還要被病痛拖累就太不公平了。
「奶奶一定會長命百歲的。」官有炫關懷地看著母親。
「你呢?不寂寞嗎?怎麼不繼續學畫了?」他母親學了一陣子國畫,現在又停了,他總希望母親找點事忙,不要太孤單。
「懶了,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沒動力。」官太太苦笑一記,歎了口氣。「炫兒,說真的,我好羨慕你爸爸,能那麼瀟灑的歸隱山林,過著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如果不是不放心你,我真想學他一樣,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