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怔然。
「我愛你,想跟你在一起,想和你談戀愛。」活了三十個年頭第一次向男人告白,她連緊張的時間都沒有,只想將積壓在心底的感情全告訴他,讓他聽到她最真切的情意。
在焦急尋覓他的幾分鐘裡,她比任何一刻更能看清自己的心有多麼渴望與他緊密相連,多麼害怕就此失去他……
辛維克沒料到她和他竟有著同樣的心情。看著她那臉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他的心中彷彿進出一道狂喜的電流,滋滋作聲地躍動著……
但一想到她無助哭泣的表情,他的心情又轉為黯淡……
「真希,我要回美國了。」他說著無可改變的現實。
「我知道。」所以她才拚了命地趕來。
「回去之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面。」下次的長假,肯定在很久以後。
「我想也是。」
「我不能常常陪你聊天、吃飯、約會,也不能在你感到寂寞或需要我的時候,馬上趕到你身邊。」他將心中的苦處說得更清楚一點。
「這我也有心理準備。」她想跟他談戀愛並不是為了排遣寂寞,而是因為他能走入她的心,觸動她的心弦……
愛情本來就是一種再近都不夠近、再遠都不嫌遠的心靈牽絆,所以即使必須面臨遠距離的相思之苦,她還是想和他相愛,還是想受這可預見的苦。
「而且不能幫你打蟑螂。」他沉著氣說。
「我家才沒那麼髒。」她嘟嘍地噘起嘴,又帶點羞怯地看著他。「那……你願意跟我交往嗎?」她覺得他對她的印象應該也不差,但不知道他是否願跟她再進一步……
辛維克偏著英氣十足的俊臉,唇邊帶笑地打量她。
「哪有人穿成這樣來跟人告白的。」他故意輕皺眉頭。其實見她特意追來機場向他告白,還態度堅定的表明要跟他在一起,他的一顆心早就快樂地飛上天去了。
她低頭看看自己,摸摸頭,才發現自己夾起的頭髮早就鬆散成一片。
「人家趕著出門,來不及換衣服了嘛。」她拆下發上的鯊魚夾,順了順長髮,不好意思地縮縮腳趾頭。
見她面露窘態的可愛模樣,他再也忍不住喜歡地在她的嘴唇上輕啄了一下,如獲至寶的護在懷裡。
這一刻,他喜不自勝地笑著,終於能全心擁抱心愛的女人……
剎那間,她又驚又喜,說不出的開心……
她想,這代表他答應了吧。
黎真希笑瞇著眼,假裝沒看到旁邊那些好奇的眼光,也伸手回抱著他,感受著自己好不容易才追到的溫暖。
一對俊男美女不顧旁人側目的深情相擁,還真讓路人們懷疑這到底是在拍廣告還是在演偶像劇?怎麼沒看到攝影機呢?
「謝謝你趕過來,不然我今天的心情真是糟透了。」他感謝她拯救了他一整天猶如陷入荒境般的心情,讓他知道他們是心意相通的。
今天他把自己關在飯店裡,人很閒,心卻很忙,因為他必須不停壓抑自己氾濫成災的情感,不停告誡自己不許再撥電話給她、多見她一面,以確保自己完全留在不能對她傾吐愛意的安全範圍內。
傍晚站在她家樓下,他的手數度舉起,猶豫了幾次,最後才按下對講機……
她不在,應該還在下班回家的路上。
他有些失望,卻鬆了一口氣,將信封投入她的信箱裡,轉身離開。
剛才看到她,他差點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
「為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嗎?」她拉開一點距離,關心地問道。
「對,因為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卻不敢告訴她,所以為此受了好多天的苦。」他牽著她的手,走到幾步之外的位置坐下,不像站著那麼醒目。
在飛機起飛前,他們還有點時間聊一下。
她吃驚地睜大眼,本來心急地想問他那個女人是誰,但見他一直對著自己微笑……
「我?!」她指著自己。
「除了你還有誰,你都不曉得我每天在你面前裝得若無其事有多痛苦。」他摸著她光潤嫩紅的臉蛋,眼中柔光爍動,映著毫不掩藏的情意。
「為什麼不敢告訴我?」他應該早點說的,那她就不會一直認為自己在自作多情了。
「記得我在你身體不舒服的那天晚上打過電話給你嗎?」他問。
「嗯。」她點頭。
「當時我剛想通自己對你的感情,立刻就想打電話告訴你。不過後來看到你為了一隻蟑螂大哭,一個人在家裡傷心掉淚的模樣,我又覺得你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一個可以隨時留在你身邊照顧你、保護你的男人,所以就忍下來了。」回想起當時決定放棄她的心情,心裡還是有點酸,幸好現在已經能握緊她的手,對她盡訴心中的感情。
原來能把愛說出口,是這麼快樂的事。
黎真希一聽,真想再痛罵那只「死小強」一頓,要不是它殺出來瞎攪局,她也不會平白無故哭得那麼慘,害自己白白錯過了一個被他告白的太好機會,又讓兩人同時為情所苦,多受煎熬。
氣死了,回去非立刻大掃除不可。殺光它全家,滅它九族!
「那你呢?一個人吃晚餐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愛上我,所以趕緊追過來?」他幽默地問她,覺得她的舉動才大出他意料之外。
「怎麼可能。」她笑睇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拿出那個紅色御守。「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猜應該是護身符之類的東西。」他在幾處廟宇裡看過類似的東西。
「有點接近。」她打開層疊的袋口,拿出一小捆紅線給他看。「這是我從月老廟裡求回來的紅線,它的意義跟邱比特的弓箭很相似,是掌理男女姻緣的神明用來幫人撮合愛情的姻緣線,聽說把它放在隨身攜帶的包包裡,等它自然消失,我的好姻緣就會出現了。」
「東西擺著怎麼會憑空消失?」他很科學地說。
「所以才有人說緣分是天注定,千里姻緣一線牽啊。」她不算是很迷信,但喜歡命運的浪漫。
「那你是因為我撿到這條紅線,才覺得我是你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嗎?」這種想法也太宿命論了,他可不希望她對他的感情只是建立在星座、血型的占卜結果上。
「當然不是,它只是適時的點醒了我,緣分跟機會一樣,都是需要好好把握住的。」她想起他們烏龍的相遇,覺得那場歪打正著的一夜情,可能就是月老公公替她安排好的「另類相親」吧,呵呵∼∼
辛維克揚唇而笑,摟住她的肩膀,緊靠著她,同意她這次的說法。
茫茫人海中遇到一個讓自己如此心動的女人,的確是不容易。如果當初她沒有誤認他的身份,而他也沒有追來台灣,那麼現在這份幸福的感動就不存在了。
「我來追你的原因,是因為一直以來我只想跟一個自己真正喜歡的男人談戀愛,跟一個真心相愛的男人上床,而現在,我深深地覺得你就那個人。維克,我愛你。」她握住他的手,感性地說出心裡的聲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聽到她的深情示愛,心裡既是大喜過望,又忍不住哀怨地抗議——
「太過分了,竟然在我上飛機前說想跟我上床,待會兒我要怎麼搭飛機啊。」他悶哼一聲,將臉埋進她香肩裡。
她卻安慰地摸摸他的頭,「殘忍」地輕笑:「我說了那麼多話,那句你就當沒聽到好了。」
「怎麼可能沒聽到……」他痛苦低訴,聞著她身上淡淡的果香,覺得耳朵裡好像只剩那一句話在迴盪著。
「假裝一下嘛,不然怎麼辦?飛機快起飛了,美國很遠耶。」她笑咪咪地逗他,覺得這個大男人靠在她肩上撒嬌的模樣真是可愛又有趣,被他賴著的感覺實在甜蜜極了。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他抬頭、放手,痛下決心遠離她撩撥人心的溫軟香氣,否則要是現在衝動地吻了她,待會兒的長途飛行肯定更加心癢難耐、坐立難安。
他拿出紙筆,在上頭寫下自己的電子郵件等聯絡資料。
「會不會天天寫信給我?」他邊寫邊問。為求保險,還在她手掌上多謝了一次。
「不一定,看看我有沒有話想對你說。」
「喂,你是真心要跟我交往的嗎?」他覺得她的誠意有待加強。
「當然啊,可是也得有內容才能寫嘛。」
「談戀愛的時候什麼內容都會覺得很有趣。」
「哦,那我乾脆每天打篇社論給你好了。」她頑皮地吐吐舌頭。
「你敢!」他用眼神威脅她,一邊收起筆,站起身。登機的時間差不多到了。
她也笑盈盈地站起來,準備送他出關。
「社論不必了,今天先交篇心得報告。」他拿著護照,向她交代。
「什麼心得?」
「跟我吻別的心得。」說著,他的唇已經壓下,在她微笑的唇辦上轉印著離別的不捨與濃烈的情感。
他以真心描繪美好的稜形,記下她的每處細膩,熱舌探入貝齒間輕掃她的香軟嫩舌,熱切地吮弄,誘惑她與之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