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氣是你家的事,我是咒我自己死,又不是說你。」他一臉高傲的回嘴,「總之你不要把奇怪的念頭動到我頭上,我不想娶個乳臭未乾的丫頭給自己找麻煩。」
他的態度著實侮辱人,她一心為他,他卻將她的真心給踩在腳下。
「隨便你怎麼批評我,」她要自己不要有受傷的感覺,「我就是非你不嫁。就算你再討厭我,你也只能娶我,明日老夫人就要進宮去求皇上下旨賜婚,你若不從就是抗旨。」
什麼鬼——賜婚、抗旨都來了,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你接下來該不會是要告訴我,如果我不娶你,就要掉腦袋吧!」
「沒錯!」她紅了眼,覺得委屈。自己一心為他,卻被他不屑一顧。
重生之後,她的心思沒有一刻不在他的身上打轉,就因為覺得自己欠了他,所以縱使心中有遲疑,卻還是一心要到他的身邊,她心中的苦沒人可以說,只能壓在心頭,但他卻一點都不把她給看在眼裡。
看她似乎要哭了,他不由得在心中哀號,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不過是不想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朝代裡娶個老婆,還是個看起來沒什麼腦子的丫頭,這都不成嗎?
「求求你娶我,」她鼻頭一酸,雙眼含淚,「我會用盡我的所有保護你,這輩子不會再讓你害怕不安。」
這真是反了——謝元惲搖頭,要不是她看起來太可憐了,他肯定會忍不住揚頭大笑。「你說,你要保護我?」
她忍著委屈,用力的點著頭。「拚著這條命不要,也會保護你。」
「你連路都走不好,我實在難相信你說的保證。」
他的挖苦使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了下來。
她的淚水令他瞪大了眼,「你……這是哭什麼意思的?」他左右看著,拿出帕子,擦著她的眼淚,「別哭了。」
她的熱淚滾滾而下,「我不要看到你死。」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盡力。」這破爛身體什麼時候要罷工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不能,」她抽泣著,「不能被害死。」
這沒頭沒腦的話實在很難理解,以前不知道,但現在以他的腦子,他不去害人就已經很好,別人是別想來危害他。
「我知道,」他哄著她,「別哭了,好不好?」
「那你要娶我?」
他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怎麼又繞到了這個問題上?!
然而想起前些日子,老夫人到他跟前說的那些話,他爹死後,他襲了爵位,身為一個侯爺,他身肩家族榮耀和傳宗接代的壓力,娶妻一事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既然早晚都要娶,不如就娶這個看起來單純愛哭的怪丫頭好了。
他的黑眸閃閃發亮,朝她伸出手。
她抽泣著,淚眼盯著他的手,沒有任何動作。
連這個都不懂,他索性坐起身,握住了她的手,「握個手,就當這筆交易成交。」
他手心的溫暖傳到了她身上,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她一時忘了哭泣,傻愣愣的問:「成交?」
「是。」他上下擺動了下兩人的手,「成交,代表我們的親事訂下了。」
雖然搞不清楚他莫名其妙的動作,但她聽懂了他的話,她的心一陣雀躍,一時激動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你答應了?」
「是。」他取笑的看著她笑開了臉,「沒想到你看起來小歸小,力氣倒挺大,弄得我手好痛。」
她嚇了一跳,連忙鬆開手,「對不起!」她臉上的淚痕未乾,此刻卻笑得燦爛,「我要快去跟老夫人和公主說。」
她興奮的轉頭離開,沒留意到擺在身後的椅子,差點絆倒。
「你這丫頭——」謝元惲的手緊張的伸在半空中,看她穩住自己而鬆了口氣,「還說要小心,一個轉身就忘了。你這副德性,別說要保護我,不要不小心把我害死就萬幸了。」
他的話恰巧刺中了她的痛楚,她不自在的掃了他一眼。「我以後會注意的。」
她慌張的咬了下唇,飛快的轉身離去。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他搖著頭。
沒想到他自在的單身漢生活在古代被個怪丫頭終結了。想他堂堂一個財務經理,頭腦清晰,對數字敏銳,竟然這麼隨便的訂下了自己的親事。
看著窗外下起了雨,齊初彤竟然連傘都不撐,在雨中跑開,也不怕一個不好跟他一樣病懨懨躺在床上。
他立刻派下人給她撐傘,心頭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說喜歡他?他搖了搖頭,要自己別傻了。那怪丫頭的腦子可能對所謂的喜歡都還懵懵懂懂。不過她不懂,他呢?
撐著自己的頭,看著窗外的雨,來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朝代,老天爺瘋了,那女人瘋了,或許連他也跟著一起瘋了……
第3章(1)
在侯府淋了場雨,齊初彤還真如謝元惲所料,受了風寒,整個人虛弱的躺在床上。
這些日子為了齊初彤的婚事,太傅府裡內外都忙和著,因為侯府怕謝元惲的病情有變,所以成親的日期早早就訂下。
日子轉眼就要到,但齊初彤卻病倒,所以只能讓母親帶著齊凝語忙著,但是齊凝語雖忙,卻還不忘在一大早親熬湯藥送到齊初彤的房裡。
「這是什麼?」看著齊凝語親自送上的藥,齊初彤只意思意思的瞄了一眼。
「這是有利於姊姊的藥,看姊姊虛弱,妹妹心裡煩憂,所以特地配了這帖補氣血的藥,雖不是說仙丹妙藥,至少可以讓姊姊舒服一些。」
若是以前的齊初彤,早就心存感激的將藥給喝了,但現在看穿了齊凝語的心機深沉,她不會再相信她。
齊初彤嘟起嘴,用被子將頭給蓋住。
齊凝語一驚,連忙說道:「姊姊,這是怎麼了?」
「藥苦!不喝。」
「這可不成,良藥苦口。」
「不喝就是不喝。要喝這麼苦的藥,我情願病死就算了。」
「這……」齊凝語看著她撒潑,無言以對的歎了口氣,「姊姊這樣子若傳到嫡母耳裡,可要傷心了。」
「我才不管。」齊初彤就像個不懂事的孩子,「我就是不喝。」
齊凝語將藥給放在一旁,「不如妹妹給姊姊拿些甜糖來,姊姊若覺得苦,就含顆糖可好?」
齊初彤火大的坐起來,用力的一揮,將藥給撒在地上。「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若你真有能耐,就給我配副不苦的藥來。不然以後你送上來的藥,我全都不喝。」
齊凝語無奈的看著撒了一地的碎片,輕聲要下人收拾,心中對這個所謂的齊家嫡女不滿到了極點,無知又愚蠢,就因為會投胎,投進了嫡母的肚子裡出生,所以客自以為高人一等,目中無人。
偏偏這樣一個沒能耐的丫頭,老天爺還讓她嫁進侯府,縱使對象是個體弱多病的侯爺,但將來至少還是個看來風光的侯爺夫人。而她這個庶女,到時當個大戶人家的側室就已經萬幸。
「姊姊這不是為難妹妹嗎?」齊凝語一副無奈的樣子。
「我不是為難你,」齊初彤倒也理直氣壯,「只是不想喝藥。」
「罷了!姊姊不喝也不逼你。」齊凝語歎了口氣。
齊初彤不響應,索性拉起被子,蓋住了自己的頭。
小杏在一旁不安的看著自己的小姐。若是二小姐出去跟夫人說,只怕小姐少不了會被夫人責罵幾句。
「小杏,你放心吧!」齊凝語似乎看出了小杏心中的擔憂,輕聲的說道:「大小姐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半句。」
「謝謝二小姐。」小杏一臉的感激,這個二小姐不單長得美,心地又善良,雖說她很喜愛自家的主子,但是平心而論,她家小姐還真是比不上人家。
齊凝語要自己的貼身丫鬟將東西收拾好,安安靜靜的離開。
她們人一走,小杏立刻輕拉了拉齊初彤的被子,「小姐,二小姐走了!這些日子小姐是怎麼了?怎麼處處針對——」小杏的話因為齊初彤猛然坐起而隱去。她些驚訝的看了自己的主子,「小姐?!」
齊初彤的嘴一撇,拉長脖子看著窗外的齊凝語已經走遠,「昨兒個不是有請大夫來看過嗎?藥呢?」
「二小姐說那些藥都是次品,所以請示了夫人,重新開過,只呈上二小姐開的藥。這全是夫人的交代,可是小姐卻把藥給灑了。」
「我知道分寸,」齊初彤又問了一次,「昨天那些藥呢?」
「小的放在小灶房裡,」小杏如實道:「晚些時候要拿去丟了。」
「別丟!」她制止了她,「弄好給我呈上來。我喝。」
「小姐?」小杏一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樣子,怎麼放著二小姐呈上來的上好藥材不要,反而要外頭大夫開的藥。
「小杏,」齊初彤幽幽的說道:「這府裡人多,但真心能信的沒幾人,誰也料不準誰會在後頭捅咱們一刀。」
小杏一臉的驚恐,「小姐是信不過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