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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頁     子紋

  謝慶瑜緊抓著掙扎不已的齊初彤,看著謝元惲掉入水裡,雙手狀似痛苦的揮舞掙扎。

  「不准動。」謝慶瑜的雙眼閃閃發亮,「不准你們任何人救他,若有人輕舉妄動,我就殺了她!」

  看著謝元惲直直沉入水底,他心中一陣快意,他要眼睜睜看著謝元惲死在眼前。

  齊初彤驚駭欲絕的看著謝元惲身影消失在眼前,就算被謝慶瑜一刀刺死她也不在乎了,因為人生沒有了謝元惲,她也不要活了。

  齊初彤發了狂似的用力咬著謝慶瑜的手,謝慶瑜一痛,鬆開了手。

  趁這個時候,一旁的李懷君立刻上前,試圖抓住謝慶瑜,兩人就在橋上打了起來。

  齊初彤衝到橋邊,水面沒了他的身影,她的心痛苦的擰著,她為了他重生而來,若他死了,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在絕望中,她心碎的往下一跳。

  她不諳水性,一下子就滅頂。就在她快要不能呼吸時,感覺身子被人一扯,用力的拉出水面。

  她昏昏沉沉的看著謝元惲,「夫君?!」

  謝元惲又急又氣的看著她,「你這個沒腦子的笨蛋。」

  聽到這熟悉的輕斥,她揚起了嘴角,他沒事!她的腦子重複著同一件事,就這麼暈了過去。

  齊初彤一直沉睡。但她作了個夢,夢到自己彷彿回到了地牢,耳裡響起了喪禮的誦經聲,她心痛的呻吟,不想再聽……

  躺在她身邊還未入睡的謝元惲連忙低聲的安撫她。「沒事了,只是一場夢。」

  齊初彤猛然睜大了眼,冷汗涔涔。

  「沒事了。」

  齊初彤轉頭,一看到他,立刻撞進他的懷裡,全身劇烈的顫抖。

  他抱緊她,他輕揉著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撫。

  她死命的摟住他的脖子,「我聽到了誦經聲。」

  她眼睛閃現恐懼,好怕是回到過去那個時候,她不想要失去他,失去現在的幸福。

  「只是一場夢。仔細看看,這裡是敬誠閣,我們的房裡,只有你跟我。」

  她睜著眼睛看著四周,慌張的想要認清夢境與現實。

  他身上的溫暖傳到她的身上,終於令她放心,「我好怕。」

  「我才怕吧!」他無奈的緊抱著她,想痛罵她一頓,但看她一臉蒼白又捨不得,「竟然這麼沒腦子的就跳進太明池裡。不是說信我,原來都是假的。」

  「可是你明明不諳水性,若你有個萬一,」她的眼眶忍不住紅了,「我也不想獨活。」

  他覺得心疼的摟住她,以前的正主兒或許不諳水性,但他在現代可是游泳健將,所以在謝慶瑜逼他跳下太明池時,他心中根本就無一絲懼怕,只擔心謝慶瑜發狂傷了她,他一心掛念她的安危,誰知道她卻跟著他往下跳。差點把他給嚇死,好險最後她沒事。

  她哽咽的看著他,「小叔呢?」

  提到謝慶瑜,謝元惲的眼神一冷。「被懷君刺了一刀,失足跌落太明池,被救起的時候,人已經氣絕。」

  謝元惲沒有老實告訴她,救起她之後,他是袖手旁觀看著謝慶瑜滅頂而未出手相救。

  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救他,畢竟謝慶瑜已經瘋了,縱使救起,傷了皇子一事若問罪起來,他的下場只有更悲慘,不如最終就留給他一個名聲——死前知錯,謝罪自殺而亡。

  謝慶瑜一死,馬氏是沒有指望了,若她安分,府裡還有她一處棲身之所,若她還想生事,最終的下場便是進佛寺,長伴青燈古佛。

  至於羅知湘,她看著謝慶瑜的屍體哭得呼天搶地。但她畢竟無辜,所以他打算喪期一滿,就替她另覓親事。

  「我知道我不該有這種惡毒的想法,」齊初彤幽幽的說:「但我真的慶幸他死了。」

  「他死有餘辜,本來就不值得同情。」

  「他確實不值得同情,但我呢?我一直陷你於危難之中,夫君,」她略微哀怨的看他,「你可曾後悔與我成親?」

  「從未後悔。」他的回答斬釘截鐵,「畢竟從初識你那一刻起便有覺悟,與你牽手一世,就是麻煩一生。」

  在這個時候,真虧他還有心情尋她開心,她沒好氣的看著他。

  他揚頭一笑,將她拉進懷中,輕柔的吻著她。「我喜歡麻煩,若你不惹麻煩,我還覺得日子無趣。」

  「話是你說的,以後可別後悔。」

  他當然相信自己不會後悔,但在多年之後再回想,才真正明白,人還是少說些大話的好……

  尾聲

  謝元惲才下朝,齊磊便跟在他後頭一同回平陽侯府。

  因為方念容一大清早就跑到了侯府,於是齊磊下朝就來接她一起回太傅府。

  「大舅子,不是我在說你,身為一個男子,你未免也太過縱容自己的妻子。」

  謝元惲實在很討厭方念容三天兩頭就跑來侯府,早知道當初就不要牽起方念容跟齊磊的緣分,讓她去和親就好。

  「侯爺何出此言?」

  「你該留她在太傅府管管事,而不是任由她四處亂跑,好歹她也是將來的當家主母。」

  「既是將來,」齊磊不疾不徐的回答,「就將來再說吧。」

  說穿了就是他不會出面阻擋方念容進出侯府,反正他娘還年輕,也不想這麼早就把府裡的內務交給方念容,正好方念容也沒興趣接手,婆媳兩個是一拍即合。

  才踏上太明池上的拱橋,就見小杏急急忙忙的衝了過來,「侯爺、少爺,不好了。夫人和公主不見了。」

  「不見了?!」謝元惲心頭一驚,「怎麼會?」

  小杏也是一臉的焦急。

  然而齊磊聞言,卻是一派的淡定,「侯爺,與我喝杯茶,再等些時候,她們便回來了。」

  謝元惲狐疑的看著他,「大舅子,看你這模樣該是知道她們去了哪裡?」

  齊磊點頭,「尋芳居。」

  謝元惲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什麼?」

  齊磊看著謝元惲,不理解他的大驚小怪,「侯爺不也常帶著初彤去尋芳居,怎麼現在一副驚愕的模樣?」

  「這不同,」謝元惲實在覺得自己寵壞了齊初彤,「她現在有著身孕。」

  「有公主在一旁,她們該是帶著府裡的侍衛陪同,公主有分寸,不會有事。」

  謝元惲啞口無言的看著齊磊,他不是個死板板的讀書人嗎?自己的老婆上妓院,他怎麼能如此淡定?

  他的袖子一甩,火速的往大門的方向而去,要去把不知天高地厚的齊初彤給抓回來。

  齊磊見狀,原想喝杯茶水,但見主人都走了,想了一會兒也轉身跟了出去。

  尋芳居裡,齊初彤和方念容著迷的看著芳兒新排練的舞蹈,幾個貌美如花的女子身段婀娜,別說男子,就連她們兩個女人都看直了眼。

  謝元惲大步走了進來,二話不說,長手一伸就把扮成小廝模樣的齊初彤一把攔腰抱起,連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往外走。

  方念容微驚的看著他,一個轉身卻撞到了齊磊,「駙馬,你怎麼來了?」

  齊磊低頭看著方念容興奮的五官,勾了下唇,「玩得可開心?」

  方念容點了點頭。

  「可以回府了嗎?」

  方念容雖然覺得尋芳居好玩,但夫君都下朝了,自然就得回府去陪夫君才是,「好。」

  謝元惲將齊初彤給放進馬車裡,就見齊磊帶著方念容跟出來。

  「你真由著她?!」謝元惲難以置信的指著一臉得意的方念容。

  「在娶她時,便知她的性子,」齊磊淡淡的說道,「所以公主想如何就如何,無須改變,因為我就喜歡她原本的樣子。」

  書獃子會說甜言蜜語?!謝元惲覺得不可思議。

  「侯爺,告辭。」齊磊扶著方念容上了自己的馬車。

  謝元惲皺了下眉,也沒空理他們,他轉身上了馬車,瞪著齊初彤。

  齊初彤滿臉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回視著他。

  「你可知你做錯了什麼?」謝元惲問。

  齊初彤搖了下頭。

  「你懷有身孕。」看著她凸起的肚子,他滿心無奈。「還穿著這一身,像什麼樣子?」

  她一臉的無辜,討好的拉著他的手臂,「就像挺了個肚子的小伙子,不成嗎?」

  原打算好好的罵她一頓,但一看到她眨著眼睛看他,所有的指責只化成長長的一聲歎息,「真不知道我到底怎麼看上你的?」

  「不是你看上我,是我看上你。」她笑著提醒。

  他忍不住輕敲了下她的頭,「笨蛋。」

  「我才不笨,」她微笑道:「不然也不會選了你當夫君。而且你喜歡麻煩,我若不惹事,你還覺得日子無趣。」

  明明學問不好,但他說的話,尤其對她有利的,她記得倒是很清楚,他先是一愣,最後忍不住揚聲大笑。

  遇見她,他注定認栽了。

  ——全書完

  後記

  隨筆  子紋

  轉眼間,一年過了大半,我家大少爺也在這個夏天順利從國中畢業,將要踏上人生另一個里程碑,在寫這篇後記的時候,他還在等發榜,所以最終他會進哪一所學校就讀還是未知。

  台灣的會考制度……因為我不是教育學者,所以我不便評斷些什麼,但我得老實承認——教育部發的那一本本的介紹,學校開的一個個的講座,寫的、說的很明白,但我理解的很辛苦。但無論如何,慶幸現在終於告一個段落,我與他都能鬆口氣。不過基本上,一直煩惱擔心的好像只有我,他大少爺倒是生活得挺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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