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只是暫時押進地牢待一晚,明日就放他們出來,至於該賞該罰,你自己衡量。只是你該牢記一點——」他彎下腰,仔細的看著她的眼,「從今日起,你就是侯爺夫人,縱使上有母親,你對她要心懷敬意,但你才是真正的當家主母。」
他的意思是要她去跟馬氏爭權嗎?這點可是她從未想過的。
「不是說要保護我嗎?」他帶笑的看她,「若不把權力拿在手上,你保護不了我。」
她沉默了一會兒,知道他的話有道理。以前就是自己太天真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裡,總想著日子平平順順的度過就好,任由齊凝語收買眾人的心,馬氏一手獨攬大權,最後才會落得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下場。
「我明白了。」她下定決心的點頭。
「很好。」他揉了揉她的頭,「以後遇事,該留的人留,不該留的人就留不得,天真的仁慈往往只會害了自己。」
他的話讓一陣戰慄竄上背脊,天真的仁慈——她就是被這幾個字給害慘了一生,「夫君,明天你就等著看。我一定會重重的罰那些鬧事的人,讓馬氏知道我不是個好欺負的。」
他實在很懷疑她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就等著看吧,要把她從一個天真單純的女孩變成一個賞罰分明的女人還有段路要走。
「今天才知道,原來當個侯爺夫人可以這麼威風。」
「怎麼?」他語帶嘲笑,瞄了她一眼,「你不就是貪這威風才嫁給我的嗎?」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不是,夫君明知我是因為喜歡你,想要保護你才嫁你的。」
「好吧!」他也懶得跟她爭辯,「隨你怎麼說。」
她看到他動手更衣,連忙伸出手幫忙。
看到他插在腰際的簪子,這是他方才傷了張虎的凶器,她拿起來,若有所思的盯著瞧。
「怎麼?」他輕佻眉注意到她突如其來的沉默,看她拿著簪子出神,「若心裡不舒服,就把它丟了!改日我再買新的給你。」
「不是心裡不舒服,而是,」她抬頭看著他,突然覺得不自在,「原本口口聲聲說要護著你,卻怎麼也沒料到嫁你第一日就讓你差點出了事。」
聽到她的話,他立刻伸出手輕敲了下她的頭,「是我要出去的,跟你什麼關係。」
他的話令她感到一陣愧疚,哀傷的注視他,「夫君,你明知道是我開的頭,你才——」
「我說是我想去,」他直截了當打斷她的話,「你是擔心我貿然出府有個萬一,偏偏又阻止不了我,所以萬不得已之下才勉為其難的跟我出府。」
「夫君你亂說,明明就是我要——」
他突然彎下腰,猛然吻住了她的唇。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血液突然直衝臉部,紅了一張臉。
他的吻有效的令她閉上了嘴,「記住了,無論誰問起,」他的目光看著她柔軟溫順的紅唇,「都說是我要出府,與你沒半點關係,就算鬧了開來,也是由我一肩擔起。」
她出神的望著他發亮的雙眸,心跳猛烈的撞擊胸口,任由他佔有性的把她摟進懷裡。
「侯爺。」
聽到外頭的聲音,謝元惲的神色一正,放開自己摟抱著她的手,面對房門口,「進來。」
跟著公主去後院抓人的李懷君推開門,人就站在門外。
「人呢?」
「小的與公主趕去時,在府外鬧事的人全被齊大人壓下。齊大人交代,為免驚擾賓客,便將人交給公主送進地牢。」
「齊大人呢?」
「齊大人說今日喜宴上多飲了幾杯,有了醉意,怕失態,失禮於侯府,已經打道回府。」
「好,你退下吧。」
李懷君靜靜的退了一步,將門給關上。
齊初彤鬆了口氣,熱切的看著謝元惲,「夫君可以放心了,我哥只把人交給公主就回去,他沒有看到我。」
謝元惲可不像她想得這麼簡單,齊磊能果斷的決定不張揚,只把人押下,不驚擾眾人的送進地牢,而非官府,十之八九就是怕扯進是非的是齊初彤。雖不知道齊磊是什麼樣的人,但至少可以肯定他不單聰明還很疼愛自己的妹妹。
「想想你兄長高中狀元並官拜刺史的這段日子,我都病著,還沒機會一見,將來一定得好好找個機會聊聊。」
「我哥這個人悶,生活只有書而已。」齊初彤對於自己的嫡兄,唯一的印象就是見到他時,他的手上永遠拿了本書,而這是她最不感興趣的東西。「雖然他總說我不聰明,但卻很疼我。」
「可以想見。」謝元惲取笑的看著齊初彤一臉得意,「跟笨的人相處總是自在點。」
她忍不住嘟起了嘴。「別總說我笨——」
「你不笨?」他凝睇她,「把我跟五花肉比,還說五花肉比我重要,這不是笨是什麼?」
看他神情轉變,她立刻討好的拉著他的手,「夫君,別氣了,那是一時不察。」
「一時不察?」他翻著白眼,一把抱起她,「要不是今天折騰了一夜,累死了,我還不打算放過你。我們去洗個澡,然後睡了。」
「洗澡?」她的臉紅了,「我叫人侍候。」
「洗個澡而已,要什麼侍候,我幫你洗,你幫我洗就好,我告訴你,這也是情趣的一種。」
她雙唇微張,愣愣聽著他說話。
那副天然呆的模樣,令他忍不住笑了開來,「你真是可愛。」
好吧!他得承認,雖然是她自己送上門,但他還真慶幸娶了她。
第5章(1)
葉養在自己的房裡惶惶不安的待了一整夜,他自然知道昨夜在侯府後門鬧事,包活張虎在內的一票人全都被抓進了地牢。
其它人的死活他是不管,但替他幫著二公子在府外辦事放高利,讓他賺大錢的的張虎可不能不救,所以一大清早他就從二公子那裡拿了不少張的銀票,打算買通地牢看守的人放了張虎,卻沒料到這次守著地牢的人竟然是李懷君。
李懷君是侯爺跟前的侍衛,平時都守在侯爺的身邊,是宮裡的寧貴妃特地選中,派來保護謝元惲的。
因為是宮裡來的侍衛,身份自然不能與其它的下人等同而論,所以這府裡任何人都有可能買通,就是李懷君不成。
葉養怕他若妄想拿出銀子買通他,李懷君只會不留情的抽出腰間的刀,一刀就要了他的腦袋。
可是張虎又不能不救,正在苦思方法之際,李懷君注意到了他。
與他四目相交,葉養連忙恭敬的一個拱手,「李侍衛。」
李懷君看了他一眼,對於葉養有些印象,他是馬氏跟前一個老嬤嬤的兒子,可以說是馬氏的人馬。在府裡多年,他也明白一個人要在侯府往上爬,手段是必要,但是一個人若是貪就不會忠心,葉養算是聰明,但就敗在了一個貪字上頭,昨夜他大概弄明白這個奴才膽子不小,在侯府外頭放高利,作威作福。
李懷君收回視線,侯爺倒是料事如神,知道葉養天亮人就會出現,現在侯爺交代的時辰已到,便吩咐下人把昨夜被押在地牢裡的所有人全都抓了出來。
「表——」張虎一看到葉養使的眼色,立刻閉上了嘴。
李懷君就算注意到了兩人間的眼神交流,也沒有多言,只說:「葉養,你也跟著我來。」
葉養的心一驚,連忙點頭,「是。」
李懷君將所有人全都帶到了敬誠閣。
「全在外頭等著。」李懷君看著葉養,「你跟我進來。」
「是。」葉養心中覺得狐疑,卻只能恭敬的低著頭跟著李懷君進屋裡去。
「夫人,人帶到了。」
「你退下吧。」齊初彤看著連頭都不敢抬一下的葉養,這模樣跟昨日張牙舞爪的樣子倒是天差地遠,標準的欺善怕惡,她喝了口小杏送上的茶,壓下自己的不悅,這才柔柔淡淡的開了口,「今日一早,公主便派人來報,說是昨夜在侯府後頭有人生事,可有其事?」
「回夫人,確有其事。」葉養跪在地上,頭低得不能再低。「生事的人全都在外頭,只是——」
「只是什麼?」
「裡頭有幾人是小的表弟和其好友,原本是幫著小的將生事的人壓制住的,請夫人明察,將他們給放了。」
「要放人之前,你總得先解釋清楚,昨夜後門到底為何生亂?」
葉養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很快的有了說辭,「有人饑寒起盜心,要搶侯府佈施的食糧,奴才的表弟見不慣制止,所以才有了衝突。」
這顛倒是非的本事還真高,齊初彤氣得直翻白眼,她深吸了口氣,壓下怒火,「這麼聽來,還要大大賞你和你表弟才是。」
「不敢。」葉養低著頭嘴角上揚,這個剛嫁進來的侯爺夫人看來腦子不好,隨便就能糊弄,將來他得要好好的把握這一點,拿點好處才行,「小的替侯府盡心盡力自是應該。」
齊初彤在心中冷笑,「可是我聽公主說,有兩個人趁亂進了侯府,人可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