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懷孕時,她怨,孩子遲遲不出世時,她也怨,可是手捧紅通通,皮膚皺得像小猴子的新生命,那一刻,她不怨了,心存感恩,他給了她世界上最美好的禮物。
為母則強,她從孩子的笑容中領悟到一件事,愛是神的恩賜,他讓她有了愛的能力,不因怨恨而變得醜陋。
「晨,妳讓我動心。」此時的她好耀眼,散嶺著沁人春陽。
捧起柔美嬌顏,掩不住動情之色的羅劭然深深地凝望,幽深的黑眸流轉著許久不見的深情,他動容地落下一吻,傾其溫柔地憐借。一瞬間,他眼前浮過一個身穿銀杏圖樣春裝的女孩背影,她開心地踩著海水跳舞,舞步不流利的像在跳圈圈,卻自得其樂地大笑著。
是她嗎?他看到的是眼前有著溫暖眼神的女人嗎?
大腦一陣抽痛,短暫的畫面立即消失,他有幾分篤定,看不見面孔的女孩不是別人,他正看著她。
鼻頭一酸,她捂唇輕哽。「你以前都喚我晨,說我是你的黎明。」
一日之計在於晨,他要睜開的第一眼看到她這道光。
「黎明……」他低笑地撫著白嫩臉頰。「妳是我見過最美的黎明。」
「不生氣了?」她輕問。
「還有一些。」他滿腔怒火不可能平息,誰曾說過她一句閒話,他一個也不放過。
眸心一閃森寒冷酷,凌厲而無情。
盈滿笑意的美瞳中說著故事。「從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就是村長了,二十幾年來沒換過,而村裡一直流傳一句話,村長的女兒最漂亮。」
「我有同感。」她的美帶著一份空靈,彷彿意外闖人間的林中仙子。看著她,羅劭然有些癡了,無法抑制將她融化體內的顛狂。
她投了個別打岔的眼神,帶他走向村中最清靜的小溪流。「你知道這村裡有多少男孩子曾到我家,靦眺地請求我跟他們交往嗎?」
「他們沒有機會了。」他聲音壓得很低,醋勁大發。
撲哧一聲,她繼續說道:「紅線村很小,幾乎彼此都認識,誰喜歡誰瞞不了多久,那些背後論我是非,說我不是的人,她們的丈夫曾是我的愛慕者。」所以她原諒。
嫉妒是人的天性。
「妳就是不想我拿他們出氣,故意把責任引到自己身上。」他微惱的說道。
「有因才有果嘛!她們也很可憐,老公的初戀情人是全村公認最美的女孩,縱使有怨也不敢隨意表現出來,怕引起公憤。」只能暗地放話,一舒怨懟。
她看得很開,也很會調適心情,嘴巴長在別人臉上,愛說便說,她左耳聽聽右耳出,氣死說三道四的閒人。說穿了,她也有點壞心,故意不回應那些閒言閒語,讓想看笑話的人等不到機會,悶在心裡越問越氣,最後氣出一身病。
不過那句「雜種」真的很傷人,她胸口被小小地刺傷了下,父母做錯事不該牽連小孩,孩子是無辜的。
「妳怎能毫無芥蒂地原諒傷害妳的人。」他做不到。
睨了他眼,她仰頭望向湛藍晴空。「不然咧!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嗎?」
她是和平主義者,不殺生。
「看著我,不許轉移視線。」羅劭然霸氣地要求她眼底只能有他。
「劭然……」她囁嚅地一喚,為他而動的心跳全亂了節拍。
「妳是我的。」他不容拒絕的宣告,一如他五年前對她的執拗。
「在你愛著我的時候,我屬於你。」她只給得起這樣承諾。
對愛沒把握的沈舒晨仍殘存昔日陰影,這一回她愛得很小心,不敢交付全部的自己。
「妳在向我索愛?」微皺眉頭,他頗不以為然。忘記過去戀情的羅劭然根本不記得給過誰他的感情,車禍前他是遊戲人間的高手,視女人為衣服,用過即丟,不曾因誰而留下心。
車禍後他視女人為無物,不僅厭惡,而且痛恨,充斥人工香料的氣味讓他避而遠之,更加不願與之親近,因此誰也走不進他的心。
可她卻輕而易舉地突破他的心防,夾帶一顆驚人的未爆彈,不需任何武器地將他征服。
「是的,我要你的愛。」那是她最美的回憶。
黑瞳中有著專注,羅劭然目不轉睛看著堅定芳容,嘴角慢慢揚起一抹半月紋。
「好,我給妳我的愛。」
第5章
「請把視線放在公文上,你一直看著我幹什麼?我是有三顆頭,還是有六隻手臂?」年輕放鬆的臉龐噙著一抹叫人呼吸急促的邪笑,勾起的桃花眼好不邪惡,簡直是女性同胞的天敵,隨時都能勾走無數蠢動的芳心。
唯一不為所動的是鼻樑上架著方框眼鏡的女孩,她穿著樸素、打扮老氣,動不動就由鏡片下瞪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
偏偏同辦公室的上司最愛逗她,一下子使喚她影印開會資料;一下子叫她泡三杯咖啡;一下子又命令她貼身伺候、拎公文包,非鬧得她氣呼呼不可。
「我們沈秘書怎麼看怎麼漂亮,妳用的是哪一牌香水?聞起來真香。」不要臉的花心鬼不改其性,一見女人就想勾搭。
沉住氣的沈秘書用公文擋住湊上前的狼吻。「我建議你該配副眼鏡,還有,我不用香水,你聞到的是我三天沒洗頭的臭味。」
可惡,他為什麼非要靠近,他身上那股純男性的麝香味快要擾亂她的情緒,害她什麼事也做不好。
「嘖!沈秘書的自然體味還真誘人呀!我都為妳陶醉了,要不要跟我約會?燭光晚餐和浪漫的夜……游。」俊美男子故意語頓,留下令人臉紅的遐想空間。
號稱最古板的沈秘書差點因他的輕佻言行而暴走。「你沒別的事好做嗎?」
「把妳追到手是我目前的工作,妳鼓起腮幫子的模樣真可愛。」好想一口吃了她。
水嫩嫩的膚質真不錯,沒上什麼妝卻白裡透紅、吹彈可破,讓人心猿意馬,忍不住想伸出魔掌染指……
「不要拍我,這是職場性騷擾,我可以告你。」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身為上司,有點無賴的男人性感的唇一揚,吹了記挑逗的口哨。「心癢難耐嘛!誰叫妳這麼秀色可餐。」原來他真的情不自禁的出手了,嫩得足以滴出水的皙潔臉蛋滑不溜手,沒能成為他的女人真是太可惜了。
見獵心喜的眼中閃過一絲獨佔慾望,幽幽發亮,好似隱身叢林的花豹,相中可口的獵物,準備飛身一撲,撕扯入腹。
他的心是浮動的,無法安定,為眼前的「美食」而失去平時的自制力,悄然地生起一抹自己也陌生的情絛。
「正經點,我不是那些圍著你打轉的花花草草。」呼吸、呼吸,不要被他那雙魅力十足的電眼迷惑。
「可我只要妳一人。」
說真的,當一名俊美無儔的帥哥深情款款地說著「只要妳一人」,不論是不是真心,女人很難不動心。
剛從學校畢業的菜鳥秘書臉紅了,眼鏡底下的翳翳雙瞳泛著氣惱的羞色。
見狀,男子加緊出擊,執起柔白小手便不肯放開。「何況有妳的把關,千嬌百媚的鶯鶯燕燕全被妳擋在門外,孤枕難眠的我倍感寂寞,妳不用補償我嗎?」
「啊!你……」難道他早就知道她私底下搞的小動作?
「看在妳這麼愛慕我的份上,我決定給妳一個機會,從今天起跟我交往吧!」
唉!她就這點迷人,生嫩得藏不住秘密。
「什麼?!」
來不及反對的沈秘書被以吻封口,她沒法掙扎地困在結實臂膀中,由抗拒而融化,最後成為上司愛的俘虜,任其予取予求。
沈秘書?!
驀地睜開眼,黎明前的淡淡曙光照著由睡夢中驚醒的男人,光裸胸膛的羅劭然撐起上身,愕然地盯視睡在懷裡的嬌艷麗容。
少了純真,多了嬌媚,及肩秀髮,如今長及腰際,偏瘦的身形因哺育而顯得豐腴,剛出社會的青澀由慈母光輝所取代,變得更有韻味。
沒錯,她是沈秘書,也是他的晨。
「不要再來了,我累癱了,我要睡覺。」昏昏沉沉中低喃,泛紅的粉色嬌軀有了欲的反應。
怔仲中的男人有些恍惚,分不清現實或夢境,雙手不由自主的撫摸滑嫩曲線。
「沈秘書?」
一聲試探性的低喚,睡得不沉的女人回以夢幻般的囈語,像是在說夢話。「我不是沈秘書。」
難道他搞錯了?羅劭然怔愕。「我早就辭職了,你忘了嗎?在你宣佈如常舉行婚禮的那一天。」
但,新娘不是她。
是的,他忘了,在他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醒來,入目的是一片沒有色彩的白,以及規律的儀器聲和藥水味,晃動的人影全然陌生。
「你傷得很重。」這是醫生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很慢很慢的,他想起來被車撞飛的那一刻,父母、親友的影像如倒帶般浮現,他記起過去二十七年的生命,點點滴滴的生活情景陸續回籠。
但是,他卻感到恐慌,有種失去什麼的空虛感,唯一沒受到重創的心臟不時地絞痛,似乎在催促他快點找回一個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