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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金萱

  項夕兒強忍著翻白眼與發火的衝動。

  敢情她這位婆婆是把她當成裝飾品或木頭人毫無知覺就對了,竟然當著她的面要她夫君納妾,還吩咐要好好的對待人家?她到底置她這個媳婦於何地啊?就像紅韻所說的,真是欺人太甚了!

  不過幸好她有個願意一肩扛起的夫君可以依靠,所以她還真的是一點也不擔心,也不害怕,只是有點想噴火而已。

  「娘,關於納妾的事,您不是已經答應過兒子,要讓兒子自己做主嗎?」袁勢封蹙眉道。

  「娘是答應過你,但你也不能遲遲沒有動靜啊!」袁老夫人不滿的瞪了兒子一眼。「你今年都已經二十三歲了,至今也才有一個孩子而已。你看看別人在二十三歲時,家裡的孩子有幾個,而你呢?這樣叫娘怎能不擔心。」

  「娘,那您也得看看別人是幾歲成親,而兒子我又是幾歲成親的。」袁勢封滿臉無奈。「兒子成親至今還不滿兩年,卻已經有一個八個月大的兒子了,有多少人羨慕兒子,您可知道?」

  「如果你有個妾室的話,現在一定不僅只有一個八個月大的兒子,可能還會有一個女兒,或是第二個兒子。」袁老夫人說。

  袁勢封看了母親一眼,冷不防的說:「如果我有妾室的話,那個女人說不定早就死了。」

  「封兒!」袁老夫人驚呼,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事實就是事實,不是咱們不說,這件事就能船過水無痕般,當做從未發生過一樣。」

  「那都是謠言,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為什麼你還要執著去相信它呢?」

  「娘之所以能夠理直氣壯說它是謠言,那是因為夕兒現在安然無恙。但是娘是否忘記了,夕兒並不是一直都安然無事,她之前也曾死過一次,現在還能活著全是因為她福大命大的關係,與兒子無關。」袁勢封目光筆直的看著母親。

  「無稽之談,死過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呢?你別再胡說八道了。」袁老夫人有些不敢直視兒子的雙眼,氣弱的反駁道。

  「因此兒子才說夕兒福大命大。也只有像夕兒這樣的人才能當兒子的妻子,能與兒子白頭偕老,至於其它人……」袁勢封說到這兒故意停頓了一下,這才緩緩接下去說:「其它人會不會再被兒子剋死,兒子也不知道,不如就照母親的意思兒子納張姑娘為妾,咱們來試試我到底有無克妻之命,只是倘若答案為是,那麼無辜的張姑娘誓必又會被兒子剋死,到時兒子坐實克妻之名,得讓人指指點點一輩子不打緊,只怕咱們袁家的名聲也會一落千丈,被指草菅人命。」

  屋裡一片沉靜,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奴婢們一個個緊繃著身體,低著頭,屏住呼吸,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更不敢去看主子們現在臉上的表情。可是不用看也能想像啊。

  老夫人一定很生氣吧?本來是為兒子著想的一番美意,結果兒子卻不領情,還說了一堆話恐嚇她。

  大夫人一定很慌亂及不知所措吧,夾在老夫人和將軍之間,一個是婆婆,一個是夫君,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但是也有可能是鬆了一口氣,暗自心喜,因為將軍納妾的事八成要黃了。試問誰敢拿袁家和將軍的名聲做賭注啊?別說是老夫人了,就連老太爺恐怕也不敢冒這個險。

  至於將軍臉上的表情,大概還是一臉威嚴,近乎面無表情的模樣吧?真是數十年如一日。但是聽在朝露苑裡當差的人說,將軍在朝露苑裡不僅會笑,還經常笑出聲音來,臉上神情也是柔和的,真是太讓人難以想像了。

  「我累了,你們回去吧。」令人窒息的靜默氣氛終於被打破,袁老夫人一臉疲憊的起身,說完逕自轉身進了內室。

  項夕兒目送著婆婆離開,神情有些擔心,婆婆看起來好像打擊很大、很傷心啊。她轉頭看向袁勢封,想問他要不要進去安慰安慰母親?怎知還沒開口,便見他對她搖了搖頭,接著便起身率先離開紫竹苑。

  第9章(2)

  「娘她沒事吧?你剛剛對娘說的有些危言聳聽,嚇到娘了。」離開紫竹苑後,項夕兒輕聲對走在她身邊的夫君說。

  「那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袁勢封轉頭看了她一眼,「如果這事的結果真往我說的方向發展,不管是我的名聲還是袁家的都會一落千丈。」

  「克妻之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她對他搖頭。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

  她用力的點頭。

  她毫不猶豫的回答令他嘴角微揚,眼神整個泛柔。他伸手牽起她的手,她緩步往悠然苑的方向走去,沒注意到週遭驚見他舉動的奴僕們一個個都掉了下巴。

  他一邊走,一邊開口對她說:「不管我克妻這件事是不是無稽之談,只要有機會,它都會成為敵人攻擊或傷害我的一個利器。」

  「你的意思是,為了攻擊或傷害你,即使明知這是無稽之談,那些人也會想辦法將假作真?」說著,項夕兒倏然睜大雙眼,舉一反三,「那些人也會將我當成他們的目標,前來傷害我嗎?我成了你的弱點,你的累贅了嗎?」

  他的手倏然緊了一下,然後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她。

  她因為被他牽著手,自然也得跟著停下來,和他一樣轉身面向他,然後下一秒,她突然被他整個擁進懷中,抱緊,同時聽見他發誓道:「我會保護你的,夕兒。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絕不會,你別害怕。」

  她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他,反過來柔聲安慰道:「我不害怕,只是不想變成你的累贅,拖累你而已。」她感覺他比她更害怕,不僅將她抱得好緊,好像還有些顫抖。

  「你永遠不會是我的累贅。」他抬起頭來,堅定的對她說。

  她對他微笑點頭,說:「其實我知道你一直都有派人在暗中保護我的安全,所以我不害怕。」

  「林浩的身手我信得過,因為他曾經救過我的命,而且不只一次。」他沒有否認這件事。

  兩人手牽著手,無聲勝有聲,不知不覺就回到了悠然苑。

  「你的敵人到底是怎樣的人?」進入屋內坐下後,項夕兒好奇的問他,一邊接過丫鬟端上來的茶盞,遞給他。

  他接過茶盞,用杯蓋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葉,又低頭喝了兩口茶之後才開口回答她的問題。

  「大部分是異族那邊派來的奸細,小部分則是一些想將我取而代之的人。」他對她說,而這也是他近來特別忙碌,經常待在軍營中的原因。

  「營中的將領?」

  他無奈的點頭。

  「與朝中派系有關?」她直覺問道。

  在魂飄期間,她可是聽了不少朝中八卦。她那個便宜爹官小心眼可不小,始終都在密切的注意著京城裡的動向,想找一個最好的機會,站准隊伍,然後從此在官道上平步青雲。

  袁勢封有些驚訝夫人的敏銳,從沒想過她竟然連朝中事也會知道。他對她點頭道:「對。」

  「咱們這裡距離京城十萬八千里,那些人的手會不會伸得太長了?」項夕兒皺眉。

  「沒有十萬八千里這麼遠。」他一本正經的搖頭。

  「那只是一種形容詞,意指距離極遠的意思。」她失笑的對他說。「妾身的意思是,咱們臨州距離京城如此之遠,朝中那些人怎會爭權爭到這兒來?遠水救不了近火不是嗎?」

  「那是一種角力和手段的比試,並不一定要獲得實質上的幫助,能滅其威風也是一種獲得,能讓人知道自己後方還有勢力也是一種手段和威脅。」

  真是吃飽太閒,整天在那邊勾心鬥角的。項夕兒超想講這句話,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對他說:「朝中之事妾身不懂,只希望夫君能為妾身保重,切記在做任何事與決定之前,別忘了家裡還有妻兒老小。」她認真的凝望著他,吩咐道。

  「為夫會謹記在心。」他一臉嚴肅,承諾的點頭。

  她滿意的微微一笑,然後言歸正傳,「那位張姑娘該怎麼安排?如果真有人拿她當目標,欲加害她性命來壞你名聲的話,咱們也不能袖手旁觀吧?」

  「自然,畢竟她也是因為娘和咱們才會捲入這風波之中,若因此而喪命,我心裡也不好受。」袁勢封說著眉頭輕蹙,看起來有些生氣也有些無奈。「娘這回真的做了件糊塗事,我看爹恐怕也是被蒙在鼓裡,否則應該會阻止娘才對。」

  「其實這件事並非娘一人所為,所以錯也不該由娘一個人來承擔。」

  「怎麼回事?」他蹙眉看向她。

  她先輕歎了口氣才說:「這事似乎是二弟妹提的,而那位張姑娘好像也是二弟妹找人打聽後才接進府的。」說著她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二弟妹怎麼如此關心咱們這一房,看樣子妾身得找個時間到她的芙容苑去串串門子,感謝她對咱們夫妻倆的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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