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小感冒。」她站在門邊送他出門。
他直起身。「你發燒了!」
「還好吧?」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只是有一點點燙而已。」
「燙?你沒有腦嗎?你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在逞強什麼?」因為關心,他忍不住教訓她。「乾脆我順便載你出門。」
「不用啦!」她婉拒。「你要辦交接,有那麼多的事要忙、要處理,看醫生這種小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真的……」知道他還是在乎她,已讓她感到窩心。
「雷冬貝,你別和自己開玩笑,千萬不要給我拖到要送急診!」
「真的只是小感冒,你不用擔心。」
「無論如何,我會如期出發去紐約,你不要把一個小感冒搞成肺炎!」挑明了她若想用生病、苦肉計,對他是不管用的。
她點點頭。雖然半年期的約定只剩沒幾天了,瞧現在的情況,或許他真的會丟下她自己去紐約……一想到這,她忍不住眼眶一紅。
「冬貝……」她的反應令他的心刺痛不已。但他知道絕不能心軟,否則她會誤會她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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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哪有什麼心情去看感冒,離屈紀鋼去紐約的日子愈采愈逼近,而她依然沒有進展。
電話鈴聲啊起,她由洗衣間衝到了電話旁,看了來電顯示,她知道是屈紀鋼。
「嗨!」喜悅但是更加沙啞的聲音響起。
「看醫生了沒?」他在百忙之中還不忘打電話回來催她去看病。
「我在洗衣服。」
「那些髒衣服會自己長腳跑掉嗎?還是我會搶著洗?立刻去看醫生!」
「紀鋼……」他還是關心她的。
「囉唆什麼?快去!」
「嗯,我忙完就去。」
二十分鐘之後,電話鈴聲再次響起。
「看醫生了沒?」話筒傳來他嚴厲的聲音,但聽在她耳裡宛如天籟。
「我在拖地。」
「雷冬貝,你是在考驗我的耐性嗎?」
「我會去,只是……小小感冒,又沒什麼大不了。」
「你發燒、咳嗽、喉嚨痛、人不舒服,這樣還沒什麼大不了?」
他愈說火氣愈大。
「真的沒什麼,我還撐得住!」
「雷冬貝!我命令你現在就去!」
「但是拖地拖到一半——」
「你要我回去拖你去看病嗎?」屈紀鋼快翻臉了。
「好嘛,我一會兒去!」
「現在……」
「那也要先沖個澡……」
「雷冬貝——」
只過了十分鐘,屈紀鋼的電話又來了。
「你還在家裡?」這次他的口吻冷得可以把人結凍。
「我總要——」
他直接掛上電話。
「喂?」她只能望著嗡嗡的話簡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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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紀鋼幾乎可以說是一掛斷電話就往家裡趕。如果照雷冬貝那種拖法,極可能拖到深夜他下班回家時,她都還沒有去看醫生。
回家後,他硬是帶著她上了大型的教學醫院看診。他不是很信任小診所,小病如果不好好治,也可能變成大病,於是因為一個感冒,兩人在醫院裡耗去了兩、三個小時。
雷冬貝非常自責。她知道紀鋼有多忙,他特地抽出兩、三個小時只為了陪她看病,再加上來回的車程……
她不需要他送她回家,可他堅持,雖然他的臉色一直很臭,但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在回來的車上,她終於忍不住低下頭偷偷的哭泣。
屈紀鋼當然知道她在偷哭,但是,他不知道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理由而哭。
「不舒服?」他側了下臉看她。
她搖了搖頭。
「那你哭什麼?」
雷冬貝只是拚命的搖頭。她若開口,可能會崩潰。
她發現自己好傻,只是現在哭又有什麼用?現在後悔又能改變什麼?她當初為什麼不多堅持兩個月?
「冬貝,不要哭了。」
「對不起……」她雙手掩著自己的臉,仍是哭了出來。「對不起……」
「你到底是在哭什麼?」他有些不耐。她一直哭,又不說原因,他怎麼幫她解決煩惱?
「不要管我!」
屈紀鋼哪可能不管她,小心的變換了好幾個車道,他終於把車子停在路邊,關掉引擎,轉身面對她。
「到底怎麼回事?」他厲聲質問。
「你不要對我這麼好……」
「我只是不想看你病倒!」
「等你去了紐約……」雷冬貝終於放下雙手,用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看他。「有誰會硬逼我去看醫生?又有誰會來照顧我?誰還會對我這麼好?」
屈紀鋼的心被她的話搞得揪成一團。
他可以原諒她嗎?當她那麼狠心的傷他時,他是如何獨自熬過那一段痛苦的日子?
「紀鋼,不要去紐約……」她忽然抓住他的手哀求。
「冬貝……」他皺著眉。
「不要丟下我……」看著她好一會,屈紀鋼才抽回自己的手。
「冬貝,是不是女人都很喜歡做一些會令自己後悔的決定?自以為清高、神聖,最後耍弄的是你自己!」
「紀鋼……」她聞言,泣不成聲。當時她做下錯誤的決定後,她也不好過,整個人像失去靈魂的空殼。那段日子,她沒有一天不想他。
「太遲了。」
「我已經知道當初的自己有多蠢。」是她不該自以為是,不該不聽他的勸。
「真的來不及了。」
「紀鋼,再給我一個機會!」這一次她一定會好好把握,絕不讓他輕易從身邊溜走!
「冬貝。不要這樣……」面對她這樣的委曲求全,他也會難受。「說再多,也改變不了什麼。」
「不要去紐約……你可以跟銀行的人說你改變心意了。」
「冬貝,你以為這是兒戲嗎?」
「要不,帶我去!」她不怕丟臉的求他。「我可以去當你的免費傭人。」只要能在他身邊。
「我不需要你!我已經不需要你了!」屈紀鋼硬下心腸拒絕她,「我們會走到這一步,全是你一手造成的!」
不想再碰觸那段情傷,他再度發動引擎,踩下油門讓車子向前急駛而去。
第10章(1)
沒有時間了!
已經進入倒數計時,紀鋼再兩天,在四十八個小時之後。就要出發去紐約,看來他的心意非常堅定,這令她非常煩心,只有使出她的最後一招。
屈紀鋼一走進家門就覺得氣氛……也未免太浪漫了一些!
整個屋子靜悄悄,一室燭光,雷冬貝似乎去買了不少小小的圓燭,在客廳裡四處擺放。
客廳宛如酒店的包廂,桌上擺了各式各樣的酒,還有櫻桃、草莓、巧克力,一些看起來……有調情作用的東西。至於雷冬貝本人,並沒有刻意打扮得太性感或太撩人,一切似乎很正常,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坐在沙發上的她,做出一個邀他入座的手勢。
「紀鋼,算是幫你送行,我們喝一點酒吧!」她說的話也很合情合理。
他沒有拒絕她,因為他很想知道,她可以再「玩」出什麼把戲?所以他走向沙發,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一派輕鬆。
「謝謝你。」雷冬貝由衷道謝。至少第一步是成功的,他沒有在嘲弄她一番之後走開。
「這些酒是……」
「我從這個屋子裡找出來的。」她才不會花無謂的錢去買酒,在這屋子裡,有他要送銀行客戶的,也有一些是客戶送他的,反正屋子裡多得是酒。
「喔!」他笑而不語。
一想到他將遠行,她帶著感傷闖;「銀行那邊……」
「都處理好了。」
「交接還順利嗎?」
「非常順利。」
看來他都已經把所有事打點好了,紐約是非去不可,而他真的留下她,一想到這裡,她沮喪到不行。
「冬貝,這些櫻桃、草莓……」他突然問。
「吃的啊!」她趕緊回神回應。
「我不記得我愛吃這些東西……」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很少愛吃櫻桃、草莓,尤其是加上巧克力,這些應該是女生的玩意兒吧。「你準備這些是有什麼特殊用途嗎?」
「用途?」雷冬貝像是一隻毛毛蟲,心虛得有些坐不住。「哪會有什麼用途?就是吃啊!我找到了香檳,電影上不是都演香檳要搭配上草莓來吃才對味嗎?」
「你學電影情節?」他口吻帶點揶揄。
「是啊!」她必須承認。「因為……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和你喝酒、為你餞行,所以……」
「那麼……你會把草莓喂到我嘴裡嗎?」屈紀鋼想看看她可以做到什麼限度。
她反問道:「你願意讓我喂?」
「有何不可?」
看來雷冬貝是真的很絕望,打算放手一搏了。於是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要她坐過來。如果她今晚的角色是想扮演酒店裡的美眉,那他就讓她好好演一下。
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好像屈紀鋼是來花錢的大爺,而她,是想要從他身上賺到什麼好處的女人,那感覺很不真實,但她已經沒有退路,於是起身坐到了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