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褚袁赫說道。
「總經理,您確定要這麼做?」
「採菱絕對是董事長之位的最適合人選,我還是比較習慣總經理一職。」
褚袁赫微笑,如果採菱知道他依然會陪在她身邊,不知道能不能消氣?
「走吧。」
褚袁赫拿著手上的牛皮紙袋,裡面全是產權栘轉文件,他打算董事會後找一個兩人獨處的時間再交給她,然後對她說他會一直陪在她身邊,這是他對採菱最好的承諾,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她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了。
褚袁赫踩著愉悅的腳步前往會議室,可是迎接他的卻是凝重的氣氛。
「褚總經理,你來得正好。」張百河萬分得意地看著褚袁赫。「幾位董事剛才已經決定由藍採菱小姐接任董事長一職。」
張百河萬萬沒想到,昨天正當他以為全部計劃都玩完的時候,他派去調查褚袁赫的人突然向他回報說褚袁赫把股份全數轉到藍採菱名下了,這真的是連天都在幫他!
「既然藍小姐是藍老唯一的女兒,又有張董事的大力推薦,應該可以勝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董事們,被張百河的舌粲蓮花唬得一愣一愣的。
採菱能順利接任,褚袁赫應該感到開心的,但他總覺得陰險的張百河話還沒說完。
「藍小姐上任後,我們會另外派人接任總經理一職。」一切都在張百河的掌握中。
「為什麼?」站在一旁的黃永維忍不住替褚袁赫叫屈。
「根據藍小姐的說法是——褚袁赫不適任。」張百河把昨天聽到的話加油添醋,昨天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藍採菱對褚袁赫大發脾氣,還叫他走。
褚袁赫心一揪,原來採菱真的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當初決定要離開,本來就是他的計劃之一,可是現在變成是採菱的意思,那意義又不一樣了,他覺得好失望、好難過,原來採菱真能狠下心與他分開。
「您的意思是——藍小姐要總經理離開?」黃永維問道,他不相信藍採菱會過河拆橋。
「沒錯,這是我親耳聽到藍小姐說的。」張百河得意地說著。
「永維,別說了,我們走吧。」他冷眼地看著會議室內的所有董事,然後轉身離開。
在走廊上,褚袁赫遇到剛走出電梯的採菱,他把紙袋交給她,然後勉強露出微笑,他想笑得瀟灑,但心裡卻好舍下得。
「拿著吧,恭喜你當上董事長,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勝任的。」
離開她,或許他的心會很痛,但只要她能開心、只要這是她希望的,他願意永遠不再出現在她面前。
他走進電梯,深深地凝望著採菱,直到電梯門關上。
採菱太專注於他臉上不捨和掙扎的表情,忘了要叫住他,問他為什麼眼底有著那麼濃烈的不捨?為什麼他的聲音夾雜著痛苦?又為什麼叫她去會議室,他卻自己先走了?
她轉身回會議室,看到張百河立刻冷著臉問道:「總經理為什麼會議不開就走了?」
「所有董事都贊成讓你接任董事長,而總經理一職我們照您的意思,換掉褚袁赫。」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他離開?」
「你昨天下午在公關部,不是要褚袁赫走嗎?」張百河死抓著她曾說過的話猛發揮。
採菱看著張百河眼底奸詐的笑意,她明白了,他根本就是想逼走褚袁赫,再控制經驗不足的她,但她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採菱,既然褚袁赫把股份都還給你了,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只要安心地當你的董事長就行了。」
「股份不在我這裡。」
「我查過了,褚袁赫已經把藍老的股份全交給你了,全都在你的名下了。」
採菱想起褚袁赫剛剛交給她的紙袋,她連忙拿出來看,真的全是移轉文件。
她不懂褚袁赫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如果只是想讓她董事長的位置坐得名正言順,那大可不必,難道他不懂,比起這些外在的名利,她更希望有他在身邊?
她深吸一口氣,試著讓自己冷靜,才不會尖叫。
「既然股份在我名下,我就是名正言順的董事長,我現在以董事長身份說話——總經理一職沒有任何變動,除了褚袁赫,不作第二人選。如果有意見,依股份比投票吧。」說完,採菱昂著下巴,氣勢非凡地走出去,容不得其他董事反對。
「你——」可惡的女人!所有人股份加起來也沒有她多,她這麼說不是等於「不容反駁」嗎?
沒想到藍桓泉難搞,連他女兒也不簡單!
張百河氣結,但礙於其他董事在場,他不好發脾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採菱離開。
採菱追回總經理辦公室。「永維,總經理呢?」
「他剛剛直接離開公司了。」黃永維的表情有些埋怨。
「他有說要上哪兒嗎?」
「他什麼都沒說。」
「難道,他真的不管我了……」採菱好難過,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
「小姐,你怎麼能這樣傷害總經理呢?他那麼為你著想,你還趕走他。」黃永維終於還是忍不住替褚袁赫抱屈。
「對不起……」採菱很累、很難過,除了這句,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總經理知道你不喜歡當董事長,所以打算等你接任後,工作全部都由總經理替你做,只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結果你還……」黃永維愈說愈氣。
「你是說,他並沒有打算離開?」採菱驚訝地問道。
「總經理愛你,他怎麼離得開你?我相信你應該比任何人清楚才是。」
「可是,他並沒有否認要離開的事……」
「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明白的是,總經理直到剛剛還想著要陪在你身邊,全力幫助你。」
聞言,採菱的心被揪得好難過,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搗著嘴,才不會讓自己哭出聲。
她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失去他嗎?
不,她不要!她一定要跟他道歉,直到他原諒她為止!
她忽然想起褚袁赫的行李還在藍家別墅,如果他要離開,一定會先回家打包衣服,於是她匆匆忙忙地趕回家,但他的房間卻是完全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她安慰自己,說不定他只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明天就回來了、明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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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採菱這一等就等了半個月,最後,她終於願意承認,褚袁赫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每天、每天都在想辦法找人,能找的地方她全找了,可是褚袁赫像是憑空消失似的,她無計可施,完全沒了主張。
採菱坐在褚袁赫常坐的書桌前,摸著他之前常常使用的筆電。
她望著電腦,想起以前和他依偎著學公司系統的時光,他好嚴厲,但動作卻又好溫柔……思念真的很恐怖,像潮水襲來,打得她的心好痛。
「小姐,有先生的信。」林阿姨把只寫著「褚先生收」的信封交給採菱,然後退出書房。
採菱連忙拆開信封,最近只要是有關褚袁赫的訊息她都不敢放過。
信封裡是一張捐款收據,受款人是一個環保團體,捐款日期就在半個多月前。
原來當天那個好心人就是褚袁赫,為什麼他不說呢?那時候,她還罵他,誤會他是冷血動物,為什麼任何事情他都要默默地做,所有心事都要放在心裡呢?採菱好難過。
愈回憶他的好,她的心就愈痛愈不捨,她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來。
她一直哭著,直到奇摩即時通「叮咚」一聲,通知她有訊息。
訊息上寫著:「拍賣品全部一百二十萬成交嗎?」原來是購買衣物的買家。
「好。」她無心再拍賣,賣多少就捐多少吧。
「台北面交嗎?」
「可以。」
確認了面交的地點、時間與交易方式後,採菱簡單梳洗了一下,換上衣服,再請司機幫她把香奈兒的衣服放進車裡,然後載她到面交地點。
到了約定的地點,採菱等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向她,她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那熟悉的人影一步步定近,輪廓愈來愈清楚——褚袁赫!
看著他,胸口的激動令她頓時哽咽得無法言語,她搗著嘴,眼底淚光閃閃。
「你憔悴了。」一句簡單卻飽含思念的問候,讓採菱淚流不停。
採菱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然後奔進褚袁赫的懷裡,他忍著激動緊摟住她,她的淚就快將他連日來強忍的思念給擊潰了。
他沒想到在網站上拍賣香奈兒衣服的賣家竟是採菱。
當時他只是單純的善念,想藉此機會把錢捐給慈善團體,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他知道採菱喜歡香奈兒,所以看到這麼多限量品,他想也不想地立刻下標,他想著,如果有一天能再見到她,一定要慎重地送給她。
沒想到……緣分就是這麼巧妙,他竟然遇見她了,而她又投入他的懷中了!
「對不起……我從沒想過要你離開,我只是氣你,所以才說那些話,誰知道張百河會拿去大做文章。我找你好久好久,你的手機留在家裡,我找不到你,而你也不打電話給我,我好難過……你壞透了!真的壞透了!」採菱不停哭著,激動的她根本無暇去想為什麼會在這裡見到褚袁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