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褚非搶過她的酒。
他一飲而盡,只覺得這酒又嗆又辣,但稚連續喝了幾杯卻是面不改色說起來,自己真是太不濟了。
想看想著,不禁喝起悶酒,甚至還和阮大風、戚作拚起酒來。
反正明天下午才出城,他就算多喝一點,等到中午應該也醉醒了吧……
第十二章 致命流沙(1)
「對……我的娘子是稚,對……我的,羨慕吧……」
「龔爺,要不要我把他打昏算了?」扶著醉醺醺的主子上樓,項予把他往床上一丟,卻見他還不住哈哈大笑,讓自己好有把他扁暈的衝動。
「不了,讓他睡一覺就好。」瞧著褚非嘴角傻氣的笑,龔風華眼底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寵寵溺。「你先去休息吧。」
「那……龔爺今晚要睡哪?」他搓著手,心想今晚這兩人不會就要生米煮成熟飯吧。
「那裡。」她指著錦榻。
「那就只好委屈龔爺了。」為了成全主子的心願,項予很果斷地決定獨佔一間房。
他走後,龔風華站在床邊歎口氣,正打算就中午的洗臉水,替褚非稍微擦臉,卻被他抓住了手。
「稚……」他張開迷離惺怯又佈滿血絲的大眼。
「幹麼?」
「稚……」他邊喊,咧嘴笑得好傻氣。
「酒鬼。」她笑罵道。
她不知道他的酒量原來這麼差,以往在雁飛山上,當然也有飲酒作樂的時候,可畢竟還在行軍中,自然有所分寸,所以她從沒見過他喝醉的樣子。
而往後她想,她絕對不會再讓他喝這麼多酒,儘管他傻笑的樣子很可愛。
「稚……」他抓著她的手在臉上蹭著。
龔風華開始後悔,剛剛幹麼不讓項予打昏他算了。
「稚,我真的好愛你……你是我的……我的……」
她微微一怔,有人說酒後吐真言,所以他這算是趁看醉意,說出平常不會說的話?
愛她?嘴裡反覆咀嚼看,她竟不覺雙眼發燙。
「稚,我呀……發現得太晚,我沒發現自己喜歡你,否則……我不會讓你當龔閥女王的男寵,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你是我的……」喃著,一把蠻勁將她給拖上床,緊緊地環抱住她。「我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為奴也好……」
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再真切不過的告白,她的心暖得發痛。
「好啊,我們就在一起。」她低聲喃看。
要是他不嫌棄她有把粗嗓,也不在乎她的身份,那又有什麼不可以?
「真的?」他訝聲呼問,拉著她,那眼眸失焦,卻還是直盯著她瞧,「稚,我不是在作夢吧?」
龔風華凝著他半晌,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唇。
她喜歡他,遠在他愛上自己之前。她是龔閥的人,理當和任何人保持距離,然而偏偏就是對他失了心,尤其當他失去父親,靠在她肩上低泣時……
她的心好痛,恨不得替他痛,不讓他受到半點傷害。
直到要班師回朝,她才驚覺了這份情,而她給出去的情,注定是要不回的,所以她也放任著自己,緊抓僅有的時間,只想偷點回憶,等到哪天她將閉上眼時,她會告訴自己,她的一生並不是只為龔閥而活,她曾經愛過一個人,愛得很深,藏得更深。
她的吻,教他貪婪地回應著。
是如此的渴求,如此的迫不及待他醉了,可他知道自己抱著的是誰。
這天地之間,唯有稚可以如此顛覆他的世界,讓他跨越性別領略愛情的滋昧。
他要得到他,就算他是個男人也無妨。
像是受困已久的獸,一得到渴望的自由,他極力地奔馳,在這片期盼已久的天地裡疾馳。
直到憑著本能埋入那濕熱的潤地,他喉頭擠出悶吼,一邊喃道:「稚,別再離開我,你可以丟了陶笛,卻不能不要我……」他深埋在她體內,醉意催得他欲睡,他卻捨不得這合而為一的喜悅。
龔風華呼吸紊亂,汗濕了秀顏。
原來他想岔了,不過是件小事罷了,竟也教他如此放在心上。
這傻瓜……
「褚非,只要你肯要我,我們就永不分離。」她低聲承諾著,吻上他的唇。「我砸了陶笛不是不要你,而是我……不想睹物思人,因為我會放不下,我會捨不得……」
那份情鑽得那般深,她要是不強迫丟棄,就會被困住,但她沒想到,她自以為自由了,其實心早已被困縛。
「真的?」
「嗯,真的。這天底下,除了你,不會再有人讓我動心……我說過,我的心裡有一個人,那個人……一直是你。
她的話讓埋在體內的慾望更加茁壯,龔風華粗喘看氣,結結實實地承受看男人興奮的律動,她試著放鬆自己,包容他的一切,而他忘情的加快速度,最終深鑿在她體內,筋疲力盡的趴在她身上睡去。
這傢伙……她低罵著,卻也累極沉沉睡去。
有人在他腦袋裡敲鐘。
褚非痛苦地張開眼,迷濛之間,瞧見有個美人就坐在圓桌邊。
一時問,那根笑的萬種風情,教他懷疑自己還在夢中。
「睡傻了?」
醇雅嗓音驚得他回過神,下意識地翻身坐起。「我……我怎會睡在你房裡?」
「因為你喝醉了,項予把你扛進房裡。」看他一眼,龔風華臉色微紅地別開。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他的頭好痛,痛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快要中午了。」感覺他像是忘了昨晚的事,她忍不住輕咳一聲。「先穿衣袍吧。」
「嘎?」他聽得一頭霧水,垂眼望去,瞧見被子滑落,露出自己赤裸的胸口,連下半身也「哇,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趕忙搜著被子,嚇得退回內牆,還不住地拉起被子看,再三確定自己真是一絲不掛……
天,不會吧,難道說昨晚……他橫眉回想,腦袋裡只餘殘缺的記憶,隱約記得稚說,砸了陶笛是因為——
「你說,你怕睹物思人,你怕放不下,你會捨不得?」
龔風華難得露出羞意地點著頭。
此刻,羞意更甚昨晚。
因為以往她習慣把自己當個男人看待,可經過昨晚,她有了女人的自覺,一些情緒再也壓抑不了。
「所以我們昨晚……」他屏住氣息地問。
她羞澀地輕點頭。
褚非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什麼。他不敢相信,他們真的有了肌膚之親,扼腕的是,他的記憶好殘缺!
眼角餘光瞥見床上那灘血,他不禁更內疚了。「稚,對不起,我……」
龔風華橫眼望去,不懂他的道歉所為何來。
「昨晚我喝醉了,結果……難得大皇子送了男風彩繪本給我鑽研,但我卻一時難耐害你……很疼吧?」說著,他慚愧地不敢抬眼。
雖然昨晚種種,他記得不是很多,但那快意還摟在體內,只怪自己被快意給沖昏頭,竟忘了體恤稚,如今才害得他流血。
龔風華的眉幾乎快皺在一起了。
「對不起,要是有下回,我一定再仔細拜讀一次男風彩繪本,絕不會讓你感到半點痛楚。」他承諾著,熱氣卻從頸部攀上臉。
聽至此,龔風華完全明白了。
她拉開衣襟,看了眼還頗具姿色的胸,疑惑他怎會到現在,還以為自己是個男人?
昨晚明明就袒程相見過,難不成是自己的胸不夠豐富,害他錯認?
「你……別不吭聲,我說真的,那男風彩繪本我看得很仔細,只要方法得當,其實也是很……舒服的。」話到最後,聲若蚊嗚。
看著他羞紅的耳垂,龔風華不禁無奈歎口氣。
佩服啊雖然他醉了,但總不可能連摟進懷裡的是男還是女都分不清吧?而且明明是落紅,他也能錯認……
「算了,先穿衣袍吧,吃過午膳,咱們也該準備出城了。」說著,她站起身,徐步離開房間。
聽到門板閉上的聲音,褚非掩著臉,不斷咒罵自己。
笨蛋!終於盼到夢寐以求的一夜,他卻偏偏喝醉,酒醉誤事,真是說得一點都沒錯!
不過依稀記得稚的身體就像姑娘家一樣柔軟,感覺胸部還挺厚實的忖看,
他不禁撫上自己的胸膛,嘖了一聲,告訴自己必須更加鍛煉體魄才行。
突地門板再次被推開,響起項予倒抽口氣的聲音。「主子,你慾求不滿嗎?」
「誰慾求不滿?」他羞惱地吼道。
「你呀,不然你幹麼一直摸自己的胸部?」
「我……你管我?」他起身要穿衣服,卻瞥見貼侍還杵在門口,兩眼發直地瞪著床板,他沒好氣地問:「你還站在那邊幹麼?」
「主子你床上怎會有血?」項於問著,再見主子是赤裸著,這狀況……
「唉,這……就……你問那麼多幹麼?出去啦,我要穿衣服了。」滿臉通紅地趕人。
「難道你們兩個真的……」他倒抽口氣。
「別張揚」褚非低吼。
剛剛稚歎氣,可見自己的表現,他肯定不滿意,自己心裡已經夠悶的,這事一點也不想再談。
「那血不就是……」落紅?那那那……那麼,龔爺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