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爺正在上藥,閒雜人等不得進入。」她面無表情地說著。
「我是閒雜人等?」他差點跳起來。
「三號,你排在後面。」左不其走向前,很不屑地將他往旁一推。
「我……」褚非死死地瞪著他,「我告訴你,我是……」
「如今你已不是弋風的官,只是個當初賭輸成為華爺的奴。」左不然也走來,冷聲提醒看他的身份。
「就算我是奴,我也是……」
「我們兄弟是貼侍,你只是奴,滾一邊去。」左不其一手搭著左不然的肩,表情萬分挑釁。
褚非咬著牙,簡直是欺人太甚!事到如今,他豁出去了!
「哼,貼侍有什麼了不起?我可是貼到床上去,是華爺的男人。」他驕傲地抖抖衣抱,要他倆閃開。
聞言,項予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嗚嗚,他家主子好墮落,當人家男寵也說得這麼大聲……
豈料,左家兩兄弟互看一眼,朝他一輪猛攻。
「喂、喂,打什麼,我是要跟你們和平相處,別逼我。」褚非只守不攻,不希望把人打傷,但忍讓的結果卻是腳下被掃,左頰被揍,就連胸口也被襲,怕再不還手就被打死,他直覺反擊,誰知根本傷不了他倆。
他錯愕不已。原來這兩個傢伙如此深藏不露?
「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門口傳來一聲斥喝,左家兄弟立刻停下攻勢,必恭必敬地回頭,「華爺。」
龔風華被左不群攬著,目光落在褚非腫起的臉上,再瞪向左家兄弟。
「華爺,我們是鬧著玩的。」左不然淡聲解釋。
「什麼鬧著玩,我簡直快被打死了。」褚非趕忙走過去攬著愛人另一邊,不忘告狀。
「那也是你太弱。」左不其撇嘴。
「我太弱?」他瞪眼道。他可是堂堂武榜眼出身,曾經的駿騎大將軍,說他太弱……他不接受這項批評。
「其實我和不然對打,三次頂多贏他兩次。」龔風華道。
「真的?」褚非瞇起眼這兩個傢伙原來是狠角色……這龔閥裡人才濟濟,什麼樣的人都有。但這些對他而言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可以下床走動了?」
「嗯,正要擦澡,卻聽外頭吵得很出來看看。」
「那我幫你擦澡吧。」稚這一躺就躺了兩個多月,就算已經入冬了,但肯定還是渾身不舒服。
「你要幫我擦澡?」
褚非立刻附在愛人耳邊低語,「不讓我擦,你還想給誰瞧?」這些日子,上藥時通常只有左不群在場,要不是看在他是大夫的分上,早就把他拎到外頭了。
龔風華微揚起眉,有些掙扎,但想了下後點頭,「好吧。」
那還等什麼?褚非驕傲地看了左家兩兄弟一眼,囂張地攬著龔風華入內。
等看左家兩兄弟端來熱水,他得意地把幾個閒雜人等趕出去後,揮著濕布巾,準備幫愛人洗澡。
但對方沉默著,垂著長瞼,像是面有羞意,害得他也莫名感到害羞。
「那……要從哪裡開始擦!」絞著濕布巾,他有些侷促。
「你說呢?」
「那……我先幫你脫掉外衫吧?」
「嗯。」
得到應允,他輕柔地抱起稚,替稚脫掉外衫,伸手要拉開中衣的繫繩時,不禁皺起眉。「你的胸部怎麼鼓鼓的……」說著,拉開的瞬間,他雙眼發直,又狐疑地瞇緊,最終實在是忍不住地貼到對方胸口上想再看清楚一點。
「你看什麼?」龔風華拉攏著衣襟,秀臉早就紅透。
「你的胸部好厚實呢!」褚非吶吶地說,不由得撫向自己的胸膛。不是他自誇,他的胸膛厚實得很,但還是比不過稚的輸很慘說……
龔風華聞言,惱聲低罵,「你這個眼殘的傢伙。」
「我?我哪有?你明知道我的眼力很好。」射騎首重眼力,他射騎的本事放眼弋風無人能敵,還不夠說明他眼力好得要命?
「在我眼裡,跟瞎了沒兩樣。」事到如今還分不清她是男是女,那眼睛是裝飾用的不成?!
「你在生什麼氣啊?」
「不擦了,出去。」
「咦?」
「襄伶,把他丟出去。」
龔風華話落瞬間,襄伶已如夜叉般,嘻著森冷氣息到來,雙手一拎,將人給丟了出去。
褚非像被始亂終棄的棄婦般地跌在地上,左家兩兄弟哈哈大笑,項予趕忙衝到他身旁。
「主子,快起來吧。」快,大家都在笑了。
「我不知道稚為什麼生我的氣?」他好挫折、好難過。
「反正你笨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先起來再說,替我留點面子。」項予一把將他拉起。
渾然不察他的嘲諷,褚非還沉浸在自己的震愕裡。
那胸部……他忍不住用手比著,再摸自個兒的……如果他說,稚的胸部很像姑娘家的胸部,不知道稚會不會生氣?
兩個月後,龔風華已經行動自如,也開始打理龔閥的公事。
弋風皇帝已經駕崩,帝位由弋照霆接任,龔閥將所有商號撤出弋風,就連龔子凜也恢復女兒身,以龔閥女王的身份嫁進婁月皇朝。
雖然精神領袖不在了,龔閥還是持續茁壯,商號遍佈婁月、耀見、觀永,要成為女王最有力的靠山,要是婁戰耒膽敢對她不好,龔閥將傾盡一切鬥垮婁月皇朝。
但這些事都離褚非很遠很遠。
他,曾經是弋風皇朝的駱騎大將軍兼皇衛司都督,然而此刻的他,已經淪為三號奴。
他的一天,就從為龔風華洗衣開始,然後整理對方的房間、為對方泡茶熬藥,接著守在龔閥分坊裡,等著對方回來,最後站在對方床邊守護一夜。
如此簡單的工作,日復一日,夜復一夜,一點都不苦,苦的是,他撩牙快長出來了。
每晚看著稚的睡臉,他的心就開始暴動,催促著他行下流舉措,可他是誰?他可是褚非,最不屑那等下流事,豈可能不經稚同意就對他出手?
稚沒要求,他就繼續等,甚至還仔細研讀了弋謙廉特地差人送來的男風彩擒本和春宮圖,是說,他給春宮圖做什麼?呿!
閒暇時,他抱著男風彩繪本鑽研,如今已練就到望而不吐、習而不厭的境界,要是能夠給他實戰,他絕對可以洗刷污名。
但,就不知道稚何時會點頭?
是夜,半夜三更,他癡癡地望著愛人的睡臉,那臉色紅潤,雙頰也長了肉,教他看著不自覺地抹笑,不自覺地靠近,不自覺地……
「褚非,你在做什麼?」龔風華緩緩張眼。
他倒抽口氣,沒想到自己竟成了可恥的摧草惡狼。「我……」
「你想要我?」她大方問道。
他羞怯地點點頭,「想很久了。」
「真的?」她笑目迷眼。
眼前長髮披散在枕上,襯得秀顏誘人,尤其是那雙妖冶的眸……褚非忍不嚥了嚥口水,心推動搖,想入非非。
「那你還等什麼?」她主動拉開被子。
她懷疑他根本對自己一點興趣都沒有,要不怎會一點行動都沒有?還好,他總算是有意的,否則她會很挫折。
面對如此熱情的邀請,褚非立刻上了床,忘情地吻上愛人的唇,吻得那般放肆忘我,用行動告訴對方,他蓄勢待發已久。
他是如此的想要稚,迫不及待想與他合而為一,但是這一回,他絕不躁進,要將從男風彩繪本上頭學來的十八般武藝徹底運用。
褪去對方的中衣,沿著腰線往上,他疑惑地發現愛人的腰好細,簡直跟姑娘家沒兩樣,再撫上那胸脯,他不禁倒抽口氣,為何短短兩個月未見,稚的胸部更加厚實了?
難道他就作外出時也不忘勤練健身?
胡思亂想間,他動作也沒停下,當他吻上那粉色突起時,身下人吐出了低微的呻吟,勾動他的情慾,教他放大膽了往下探去。
就算稚的反應像男風彩繪本上描述的一樣,他也不怕,因為他有的,他也有!
然而沒有沒有?
為什麼沒有?!
褪去對方的底褲,往下一撫,他心跳加劇,再抬眼,看著愛人羞怯的眉眼,他張口低喘兩聲,忽地發出叫聲。
「啊--」
「你吼那麼大聲做什麼?」龔風華勾著他頸項將人扯到面前,羞惱質問,「你是要把人全都叫醒過來觀看嗎?」
「不是……你你你……」他閉了閉眼,調勻氣息,顫著聲道:「你是女的?」
「你說呢?」她凶狠瞪他。
褚非傻愣地看著她,回想初相遇時,他就覺得她是個姑娘家,可她長得好高,她的武藝比他還強,她陪他征戰沙場,她驍勇善戰猶如男兒郎,她甚至毫不羞怯地說他抵著她,她說要成為龔閥女王的男寵,她女裝扮相妖撓絕艷……饅頭……是真的!
「你要跟我說,其實你是喜歡男人的?」她瞇眼問。
「不是,我--」
她驀地瞪大眼,「你流鼻血了……」
「嗯,我知道……」他吞了吞口水,用袖子抹血,卻越抹越多。
「你把頭仰高。」她趕緊坐起身,捏著他的鼻子。
「稚……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