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有一些擁護倪夏曦的下人,因為她沒有主子的架子,對他們就像對家人,誰身體欠佳,誰家中有困難,她都會不吝惜地拿出陵親上給她的零用幫忙。
如果是僕人間有資深的欺壓新來的,也會仗義執言,狠訓資深僕傭說:「同是人生父母養,同在這裡工作,欺負弱小很厲害嗎?」
只是被訓的用人當下雖然不敢吭一聲,但私下也將倪夏曦痛罵一頓,「她自己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還不是怕出去丟臉……」
這些閒語閒語,連龍家二老都聽到了,也因為外面傳得太難聽,他們還特別將最近忙得看不到人的兒子硬是叫到跟前來,打算問個清楚。
「那件下藥的事是真的?」孟繡韻問得心驚膽戰,畢竟這跟兒子對她說的不一樣。
當初,兒子向她坦言,的確是媳婦兒救了他,衣不解帶地照顧他,所以在日久生情後,兩人不小心發生關係,卻因為一個誤會而分手,至於是二,他只是輕描淡寫地答,「因為是誤會,就沒什麼好說了。」
但現在流言傳成這樣,她怎麼能不問個清楚?
「是誰在嚼舌根?我們府裡也有三姑六婆?」龍隕倫冷眼一掃,看向站在母親後方的兩名丫頭,就見兩人臉色一變,急急低頭。
「這話城裡已傳遍了,事情若是真的,我們怎能就這樣吃悶虧?」龍勝天就事論事地說。
「就是,如果倪家真的是用那種卑劣手段成為我們的親家,我們至少也該表示我們的不滿,或許就讓夏曦成為側房,把正室的位置空出來。」
孟繡韻真的很生氣,她本以為倪家人個個純樸善良,;沒想到竟有那麼深的城府,若不是看在媳婦兒的肚子裡還有龍家的骨肉,她早差人把她趕出門了,免得這幾日她出去,聽的全是街坊鄰居笑言他們一家人被人設計,還愚蠢地掏心掏肺,淨買高價補品讓媳婦兒食用。
「所謂謠言止於智者,這件事分明是有心人故意渲染,何況,是我自己去搶繡球的,從頭至尾,夏曦根本沒打算巴著我過一輩子!」龍隕倫面色凝重,語氣裡也有隱忍的怒火。
對喔!龍勝天夫婦相視一眼。哎呀,他們怎麼被那些耳語給擾亂,竟忘了這件事?
一對上兒子那雙冒火的黑眸,他們笑得好不尷尬,「真是,我們是怎麼了?」
「你們沒找夏曦談吧?」他又問。
「當然沒有。」他們擔心她受刺激,傷到孩子就不好了。
龍隕倫才鬆了一口氣,「我會指示總管,只要聽到任何人再嚼舌根,就扣薪棒,若是還敢辯解者,永不錄用!我去看夏曦了。」
龍隕倫帶著壓抑的怒火離開父母房間後,經過院落,穿過彎橋,就見到妻子坐在亭子裡,雙手支撐著頭,看來一臉憂鬱。
他走到她身邊,並用眼神示意他派到她身邊服侍的丫頭小莫離去。
倪夏曦仍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不知道他來到她身邊且坐了下來。
怎麼辦……日子每過一天,她就害怕一天,因為她的肚子沒變大啊,雖然不是她逼他娶自己的,可若不是五哥搞錯,他也許根本不會娶她--
「哎喲!」她煩躁地趴在桌上,一側過頭,才陡地發現龍隕倫竟然就坐在自己身邊,嚇得連忙挺起腰身坐好,你怎麼來了?
這段日子,他幾乎沒跟她見面啊,書院的建造即將竣工及一些相關書籍、桌椅也忙著移人書院,聽回來的總管說,因為他都比別人晚走,怕晚進房吵到她的睡眠,所以現在他都在書房裡睡。而隔天他又得一大早出門,所以他們夫妻倆已有多日沒有見面了。
見他只是溫柔地看著自己,她粉臉一紅,「怎麼了?你今天不忙嗎?怎麼有空在這裡跟我大眼瞪小眼?」
龍隕倫眼中含笑。她絕對無法想像,如果可以,就算再忙他都想看她、聽她說話,甚至動手抱抱她,但兩人的婚姻與其他夫妻並不同,這些屬於夫妻間的正常親密互動,他到現在都還不能做。
「府裡及外頭的閒言閒語,你都知情吧?聽說也有僕傭聽從你的命令?」
原來是為這件事啊,倪夏曦聳肩。「又怎樣,那是事實。」
何況,因為這件事他不也一樣看不起她,要她怎麼去批評其他人長舌?以,她最好呢就待在家裡,日子至少過得清靜。
龍隕倫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也知道那是事實,但那是過去的事,日子該往前看不是?而且,你要記得,除了我之外,沒人有資格對此做出任何評議。」
他真的心疼她嗎?看著他握住自己的手,倪夏曦的心跳突然又加快了。
「你想吃什麼?你懷孕應該也有三個月了,可是你看來一樣清瘦,也不見肚子。」
倪夏曦臉色陡地一白,想也沒想地就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你就那麼迫不及待要我早點生完早點閃人?」
聞言,他啼笑皆非地搖搖頭,「你在胡說什麼?懷胎可要十月,哪能想早生就生,答應我,你的小腦袋裡什麼也別多想,就好好地吃;好好地睡,懂嗎?」
看著他寵溺的表情,倪夏曦心中不禁燃起一點微薄的希望。「你對我這麼溫柔……是因為肚子裡的孩子?」
他搖頭,「這個答案我保留,等著你自己發現,然後,告訴我答案。」
她不解皺眉。幹嗎裝神秘?
「妹妹,妹妹…呃--妹夫,你也在。」倪老五像一陣旋風似的跑進門。
倪夏曦一看到他,眼睛都亮了,「哥,你回來了!」
龍隕倫看見他們兄妹感情極好的相處模樣,內心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天知道他多麼希望她看到他時。眼睛也會熠熠發光,而不是近日這樣抑壓忐忑。
「對,我回來了,想死你!」
倪老五也好開心,義父為了讓他見見世面,特別帶著他到外地拜訪一些親戚友人,也告訴他家多不過,他臉上的笑容突然又不見了,他不忍地看著妹妹,「就是回來了,才聽到一些事,而那些全是我的錯。」
「什麼意思?」倪夏曦不解地看著沮喪地坐在身旁的哥哥。
倪老五眼睛一閉,感覺像要上斷頭台。但不說成嗎?一切都是他多嘴造成的,能不認嗎?掙扎了半晌,他張開了眼,硬著頭皮把公主找他進宮後的事情全說了。
倪夏曦聽了簡直氣得快發狂,「哥啊,你還搞不清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她怎麼可能會保守秘密?」
「我知道,所以才要她發誓敢說出去就要嫁給我,這是發毒誓嘛,哪知道她還是說了。」倪老五也沒想到朝英公主會用她的終身來開玩笑。
看到龍隕倫的臉色極為難看,倪夏曦急忙替哥哥說話,「我哥他是無心的,你別怪他--」
「我不怪他,但刻意引起這場風波的朝英公主,我就無法不怪了。」他倏地起身,看著忐忑不安的倪老五,「我們進宮一趟。」
「什麼?我不要!我一點都不想娶朝英公主!」倪老五嚇死了,急急搖頭。
「你不必娶、但得陪我走一趟。」這一點,他很堅持。
蕎倪夏曦咬著下唇,看哥哥一副想逃的樣子,只得說:「那我也陪你們去。」好替哥哥壯膽。
「不行!」龍隕倫拒絕了,「你是懷孕的人,我不希望你跟孩子有任何閃失。」
「可是……你到底想做什麼?」她會擔心啊。
他直視她,回以安撫的一笑。「等我回來,一切都會過去,不用擔心,相信我。」
他黑眸裡的是深情嗎?望著他,倪夏曦不禁看得出神。
龍隕倫帶著倪老五進宮面聖,並向皇上請求,將朝英公主也找了來,然後請皇上遣退左右,只留四人獨處在雅廳。
朝英公主顯得忐忑不安,她怎麼也沒想到,倪老五這個粗人竟然有膽進宮……不!他的膽子應該是龍隕倫給他的。
「到底怎麼回事,神神秘秘的?」皇上只覺得空氣中暗潮洶湧,三個年輕人眼神來來去去,有不友善、有生氣、也有冷峻。
「臣的妻子近日飽受流言之苦,經臣查證,竟是朝英公主不惜以己身來利誘迷惑臣之妻舅,探出不實訊息後,再派人至宮外流傳。」龍隕倫太生氣了,一口氣說出來意。
皇上聽了,難以置信地看著臉色不變的女兒,「以己身為利誘迷惑?」
「胡、胡說!」朝英公主一臉驚恐,怎麼也沒想到斯文儒雅的龍隕倫會不顧她的清譽,單刀直人。
「臣沒胡說,原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公主既要臣妻受困於流言,讓她無顏外出,連在自家府中也得忍受下人的冷嘲熱諷,臣就無法善罷罷休!」
原來竟是來為倪夏曦出氣的!朝英公主一氣之下就衝口說出,「為了一個武館的小賤--」發現自己說錯話,她忙摀住嘴。
龍隕倫跟倪老五的臉色可難看了,龍隕倫更盛,「若非皇上在此,就算公主是女人,就你剛剛那句話,臣也會一掌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