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吃蛋糕。」他驚愕又驚喜,抿著的嘴角悄悄往上彎,露出了帥氣的笑容。
「吃完蛋糕你就得回去,不准找任何借口賴在這裡。」先說好,她只是怕蛋糕吃不完浪費,才會留他下來幫忙解決。
「我曉得。」他踏進她的屋子裡,把蛋糕交給她之後,脫掉身上的大衣。
「大衣掛在旁邊的櫃子裡,然後你得去洗個手才能吃蛋糕。」她退開一些距離,帶著憂喜參半的複雜心情,轉身朝廚房走去。
在她準備杯盤和飲料的時候,他進浴室裡把手洗乾淨。
出來時,她已經在客廳的桌上擺好兩個漂亮的點心盤以及兩杯茶。
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看著她小心的切蛋糕,心情激動的接過她遞過來的盤子,大口的吃著他並不愛的甜食。
坐在對面的葛罄薇,則專注的享用著蛋糕,每一口都帶著一份令她感動的綿密。
她喜歡他帶來的蛋糕,這樣就夠了。
盛凌雋沒有開口跟她攀談,他陪著她在寒冷的冬夜裡,提前慶祝生日。
豪華氣派的歐洲房車在山路蜿蜒攀爬,盛凌雋熟練的掌控方向盤,手腕上的機械名表顯示是十點三十分。
時間有點晚了,在氣溫只有十一、二度,一片漆黑的山上,更顯得格外蕭索冷清。
他不怕冷,何況車子裡的暖氣略強,溫暖的風速在密閉空間流動,很舒服。
不過葛馨薇卻很怕冷,但她不曉得自己幹麼答應盛凌雋臨時提出來的請求,在寒冷的冬夜陪他上山來看盛家大宅。
盛家大宅是盛家的祖產,但在四年前盛氏面臨破產時,以七千萬賤價出售之後,盛凌雋就沒有機會再踏進去一步。
但自從去年盛氏再度活躍於商場之後,盛凌雋一直想辦法要把盛宅再買回來,經過房屋中介公司的業務不斷跟對方周旋之後,終於在最近拍板定案,盛凌雋以一億五千萬買回祖產。
今天下午,他從南部回到台北時,立即從冷特助手裡拿到了權狀和鑰匙。
他其實是迫不及待的想回去看看,但明天出國在即,唯一的空檔就是今天晚上,所以盛凌雋才會邀請她。他提出邀請,她可以拒絕的,但當她看著他提及祖宅那難掩激動的神情時,讓她開不了口拒絕他。
她只思索一下子便答應下來,於是兩人各吃完一塊蛋糕之後,便立即啟程過來陽明山。
當然,她沒忘了帶厚厚的大衣和圍巾,以及手套和毛帽。
「等一下我會把車開到主屋門口,我們一下車就進屋子裡去,不必待在外頭吹風受凍。」車子慢慢接近目的地,這是兩人上車後到現在,唯一的一句對話。
「嗯」她望著車窗外熟悉的景物,輕輕的點點頭。
之後,車內又陷入一片靜謐。
過了一會兒,他利落的轉動方向盤,一個彎道之後,眼前就是一道高聳的灰色鐵門。
他按下遙控器,灰色大門緩緩往旁邊滑動,他把車子開進庭院裡,終於又回到睽違四年的盛宅。
心情是激動的。
盛凌雋把車子停在最靠近主屋大門的地方,他下了車,葛罄薇也在同時穿上大衣下車來。
很自然的,他走過去拉著她的手,頂著寒冷的風一起走上階梯。
開了鎖,打開客廳懸吊的水晶大燈,葛馨薇在他的擁護下踏進了屋內。
屋內的裝潢擺飾和以往截然不同了,但溫度一樣很冷。
她站在玄關,打了一個哆嗦。
「我去把暖氣打開。」他注意到了,大步朝某個方向走去。
「不用開暖氣吧,我們又不會待很久。」他們沒有要久待,等暖氣把屋子吹暖了,他們大概也要下山了。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可是你不是很怕冷?」她太纖細了,寒流一來便無法招架,總是讓他很心疼。
「如果只是待一下子,應該沒問題。」她是很怕冷沒錯,但應該能撐得住。「你放心,我要是真的冷到快暈倒,會告訴你一聲,讓你有心理準備。」她看得出來,他對她很關心很關心。
「我很高興你能感受到我對你的關心,這代表我還有希望挽回你對不對?」他微微一笑,深邃的黑瞳裡閃過一絲異樣光芒。
「我不知道,現在我不想談這個。」也因為他無法掩飾的關心,讓她更加的心軟了。
她心裡對他的氣惱,正在琢漸消失當中,但她卻不想那麼快讓他知道。
她從盛凌雋的面前走開,穿越富麗堂皇的大廳,來到迴旋金色樓梯前,抬頭看鋪著紅色地毯往上延伸的樓梯,對前任屋主的品味感到不可思議。
「這樓梯的地毯要撤掉,屋子裡所有的裝潢我一點也不想保留下來。」盛凌雋走到她身後,對於她剛剛沒有直接回絕他的情感,讓他哀怨的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我舉雙手贊同你的看法。」她還是比較喜歡盛宅以前的雅致裝潢。「以前的裝潢比現在好太多了。」她看著紅地毯,依舊皺著眉頭。
「嗯,看來我們越來越志同道合了。」他一語雙關,對未來兩人的發展,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是嗎?你會不會太樂觀了點?」她心情矛盾的避開他投來的目光,在她還沒將心頭紊亂無章的情緒搞清楚前,她無法像他一樣樂觀的看待他們之間的事。
「如果我不這麼樂觀的話,我們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他語重心長,心情一下子像溜滑梯一樣,又往下掉。
他真的那麼想要有結果嗎?
在他放棄他們的婚姻之後?
葛罄薇掉進自己沉重又紊亂的情緒裡。
她該不該怪他?該不該怨他?該不該再給他一個無情的拒絕,讓他知道,他們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
她想開口,卻做不到。
遲疑,是因為她知道自己心裡還是愛著他。
「你自己上樓去看看,我在這裡等你。」極度紊亂的情緒,讓她想暫時獨處一下。
「不,我不想上樓。」她迴避的神情,讓他完全提不起勁了。「我送你回去,時間已經很晚了。」伸手輕輕握著她的肩,高大的身影伴著她走出房子,回到車上。
從山上返回市區的途中,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車內很靜,只有音樂流竄其中。
送她回到住處後,他想吻她卻不敢碰她,只是輕輕的道聲晚安。
她也跟他說了聲晚安,旋即下車上樓。
這一晚,她的心情混亂無法釐清。
而他也是,坐在車上目送她上樓,他的心情一片亂糟糟。
葛罄薇一早到店裡上班時,額頭隱隱作痛,還覺得有點反胃。
頭痛可能是昨晚失眠的關係吧,但會感到反胃就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了。
由於吃不下早餐,她只喝了一杯熱可可暖了暖空空的胃。頭依舊痛著,但反胃的感覺已經好多了。
「薇姊,外面有位盛先生找你喔,可是這位盛先生不是那位盛先生,是另外一位盛先生……」葛馨薇窩在茶水間休息,利芊樂突然跑進來跟她說話,說了一串繞口令。
「芊樂,我現在不只頭痛,還覺得頭有點暈。」手指按壓著太陽穴,葛罄薇漾起一抹苦笑。
她紊亂的心情還沒平復,實在不是很想見盛凌雋。
但是盛凌雋卻又跑來,他不是說今天要飛上海嗎?
「抱歉啦,我也不是故意的,可是這位盛先生不是那位盛凌雋先生啦,他也姓盛,而且長得跟那位盛先生有點像喔。」利芊樂還在繞口令。
「你是說,外頭的盛先生不是他——」驀地,葛馨薇懂了。
利芊樂所說的另外一位盛先生,該不會是盛凌雋的弟弟,盛治剛吧?
「嗯,外頭那位不是盛凌雋先生,不過這位盛先生顯然也認識薇姊,剛剛一進來便說要找你。」看來薇姊跟姓盛的男人都滿有緣的哩。
「我知道了,我馬上出去。」放下馬克杯,她忍著頭痛,手壓著還微微不適的胃,走出茶水間。
「大嫂,好久不見。」她前腳才踏出茶水間,盛治剛低沉的音嗓便響起。
「治剛,好久不見。」抬頭看向站在櫃檯旁邊高大的身影,那張與盛凌雋神似的俊臉,較為年輕一些。「拜託,別叫我大嫂,我跟你哥已經離婚很多年了。」
三十一歲的盛凌雋成熟而穩重,二十八歲的盛治剛英俊帥氣,兩人最雷同的一點,大概就是內斂的個性吧。
「離婚了可以再結一次,反正我哥終有一天會把你娶回家,到時候你還不是一樣又會變成我的大嫂。」語氣無比篤定,他們兄弟倆好像都對這件事非常有勝算似的。
「那可說不定,我並沒有打算再嫁給你哥。」一股怨氣堵在胸口。這對兄弟是怎麼了?好像她非得再回到盛家去不可似的。
偏偏,她這幾天心情亂得很,而且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她氣得冷聲否決。
「嘖,看來古律師說的沒錯,我哥這回是踢到鐵板了。」盛治剛並沒有因為葛罄薇的否決而替大哥說情,反倒是一臉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