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如雪?」他冷冽氣勢盡收,溫和地問。
她眨了眨圓圓的大眼,然後點點頭。
「如雪!」熊欣根本顧不得風潮生要抓她,奔向前將女兒給抱住。
「娘……」如雪縮進娘親的懷裡,怯怯的望向風潮生。
他站了起來,又看了如雪一眼,這才抬頭冷傲的望著雪豹。
「這件事,雷風堡不再插手。」
雪豹一怔,隨即一拱手。「多謝。」
風潮生低下頭,望著如雪那雙怯怯的大眼,突然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我看還是插一下手好了,熊欣就暫時寄放在你手上,雷風堡會查清楚真相。」雪豹訝異,為何?
「對了,『熊欣』的畫像已經繪製出來,你們若想做些什麼,最好是稍做改變。」風潮生從懷裡掏出熊欣的懸賞畫像丟給雪豹,拱手道別。告辭。」
雪豹接住他丟過來的東西,有些錯愕的目送他飛身而去,一會兒,看了看如雪,他似乎有些了悟。
「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熊欣也是萬分不解,不懂風潮生為何突然收手。
「我想是托了如雪的福。」雪豹微笑。
「如雪?」她還是不懂。
「因為風潮生的夫人,閨名也叫如雪。」
就這樣?
熊欣訝異,不過那都不是重點了。
視線落到他手上的畫像,她抬手指了指,「現在,你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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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豹將那張懸賞畫像放在床旁的矮几上,簡單的說明之後,屋內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
從頭到尾,熊欣都低著頭,沒有對有人冒名嫁禍的事情發表任何意見,也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抱著如雪下發一語,直到如雪睡著了,她才終於開口——
「可以讓她睡在這裡嗎?」她低低地問,依然沒有看他。
「當然,這裡是你的地方。」他澡深地望著她,對她的態度:心裡有數,知道她現在心裡最在意的、想逃避的,不是冒名嫁禍的事。
他不會讓她逃避現實的!
熊欣輕輕的將如雪放在床上,拉來棉被密實的蓋上。
「在這裡會吵到如雪,我們還是到外面談吧!」雪豹起身,下讓她有反對的機會,轉身離開內室。
她皺眉,深吸了口氣,企圖平撫內心紊亂的情緒,一切都亂了,而且是這麼的突然,讓她毫無心理準備,也無招架能力。
然而,她知道自己無法逃避,只能勇敢面對,就算即將面臨的是最傷人的批判,也是她活該領受的。
「你想談什麼?」她站在窗邊,面向窗外,不想看他。
「我答應如雪當她的爹。」雪豹突然說。
熊欣訝異的望向他,隨即又撇開頭。
「你不是她爹,你自己很清楚。」她冷漠的說。
「可是你讓她姓雲,你對他形容的爹,就是我。」他溫柔的說出事實。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死了,而我需要一個新身份,借用死人的姓氏是最簡單方便的,不用擔心有人找麻煩。」
他訝異的挑眉,她剛剛說……
「你以為……我死了?」
「對,我以為你死了。」她深吸口氣,當初剛得知消息時,她以為自己一定會瘋狂,那種狂亂得想要毀滅一切的感覺,到現在依然如此清晰。
「怎麼會……」他不懂。
「我知道你恨我。」熊欣沒有聽見他的疑問,自顧自的說著,「是我把你害得那麼慘,是我害你差點一命嗚呼,你恨我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欣,你錯了,我一點也下恨你。」雪豹柔聲低語,聲音近在耳畔。
她驚愕的偏頭,對上了他近在咫尺的俊美面龐:心跳亂了,驚慌的退開,走回桌旁,與他保持距離。
「不可能的,你被我害得那麼慘,怎麼可能不恨我引」她下相信。
「是真的。」
「你說謊!」她驀地大吼,她可以承受他的恨意,真的,她不在乎,但是他怎麼可以說這種謊言?這謊言是包著糖衣的毒藥,如果她真的相信,那……
雪豹一想到這五年多來,她一直抱著她害死他的想法生活,一顆心便為她疼痛無比,心疼、憐惜,為她這個傻女人!
「當初乍聽到你那些決裂的話,我的確很震驚,也很傷心,那時整個人也真的像少魂失魄似的,才會中了易青的偷襲。」
熊欣瑟縮了一下,撇開臉,背對著他。
「之後,我非常懊悔,明明太瞭解你的個性,瞭解你是如何的深愛著我,而我竟然會相信你那些言不由衷的說詞,沒有及時去瞭解你為何這麼做的苦衷,和你一起想辦法面對問題,反而還因此害自己受了重傷。」
她不知何時已經轉過身來,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我那時只想到,如果讓你知道我受了重傷,你會有多自責,光是想到這點,我就忍不住痛罵自己。」雪豹對她溫柔的一笑,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她。
她眼眶發熱,眼中有著淚水在打轉,怎麼可能呢?他真的說了她聽到的那些話?不是她的幻聽?
「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以為我死了,天啊,我簡直不敢想像,你這些年來承受了多大的痛楚!」他真的真的對自己很不諒解啊!
「不是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她無法相信。
「我會受傷,是我自己的錯,根本與你無關,我很抱歉讓你為我背負了這麼多年的過錯,你能原諒我嗎?欣。」他深情地凝望著她。
她哽咽地搖著頭,灑落了兩行淚珠。
「是嗎?不能原諒我嗎?」雪豹黯然。
「胡……胡說!為什麼要胡說八道,那件事……是我的錯,你怎麼……怎麼可以顛倒是非?怎麼可以胡亂栽贓!」熊欣哽咽的控訴。
「可是……」
「住口!」她淚流滿面的喝斥。「我說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
他望著她,兩人之間僅剩三步距離。
「欣,我可以過去嗎?」
她一楞,怔怔的望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不再等待,直接跨步走向她,結束兩人的距離,在她回過神來之前,一把將她擁進懷裡。
「別推開我,欣,這些年來,我從沒一刻不想你,身體沒有痊癒之前,我不敢來找你,生怕讓你知道,讓你自責,如果我知道你以為我死了,我哪管得了身體是不是痊癒,早就來找你了,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真的不怪我?」她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是我的錯……好好好,不是我的錯,我們都沒錯。」見她要掙扎反駁,他無奈的妥協。「我不怪你,從沒怪過你,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嗎?」
「你也不在乎如雪的親爹是誰嗎?」
「我在乎,可是不是你認為的那種在乎。」雪豹輕歎了口氣。「我在乎的是,那個男人在你心裡是不是比我重要?一個能讓你交付一切的男人,肯定有其過人之處,才能讓你交出自己,我在乎自己是不是會比不上他,我在乎自己給你的愛會不會不夠,會不會……」
他搖了搖頭,澀然一笑,將頭靠在她肩上。「我好在乎……」
「承皓……」他讓她好感動,讓她……為他的在乎心疼。
「欣,不管如雪的親爹是誰,我知道她的娘是誰就可以了。」他抬起頭,伸手輕撫她的臉。「我愛你,我也會愛如雪,事實上,我真的很喜歡她,你不用顧慮這點,好嗎?」
「承皓,如果沒有如雪,我可能早就死了,」熊欣突然說。
他一震,理解她的意思:心疼的望著她。
「當初我不小心聽見我爹和毒蛇的對話,誤以為你死了,當時我只想著為你報仇,所以我與易青虛與委蛇,計畫著要用最殘酷的折磨和死法對付他,我的身心充斥著仇恨,想著為你報仇之後,也要追隨你而去,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非得找到你不可……」
「欣……」雪豹心疼極了。
「之後,豺狼出現了,你曾經對我說過好多豺狼的事,看著你談論他的表情,有時候我都會嫉妒他……」輕輕一笑,似乎覺得自己的嫉妒很好玩。「我知道你是如何愛著豺狼,所以當我發現他中了毒,不是易青的對手時,我設法讓他逃離,當初我救不了你,至少我能為你救豺狼,不讓他死在易青手上。」
「謝謝你,欣。」他溫柔的說。
她搖搖頭。「後來,當我計畫周全,決定動手的那夜,我在亂葬崗上撿到了一個棄嬰。」
他一楞,驚訝的望著她。
「沒錯,就是如雪。」熊欣點頭。「那時的如雪,大概只有三四個月大,我看著她小小的臉蛋哭得通紅,為了伯她的哭聲破壞了我的報仇計畫,所以我將她抱起,輕聲哄她,一會兒之後,她果真不哭了,等她睡著了之後,我才小心的放下她,準備執行計畫,沒想到才走了兩步,她又開始大哭,這種情況重複了幾次之後,為了不讓她破壞我的報仇,我竟然產生……殺了她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