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震驚萬分,急問:「你們結婚不是還不到一年?怎麼會突然離婚?」
「我現在才發現,原來愛情光靠單方面努力是不夠的,再苦苦糾纏下去,只會令彼此更加難過。」冷峻雙眸微紅,他卻還能開玩笑道:「我這個朋友夠義氣吧?你失戀、我離婚,陪你一起痛苦。」
「唉,真是同病相憐啊,我們都跟月老犯沖。」秦虹穎一手搭著他的肩,另一手抓起酒杯與他乾杯。「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兩名情傷者欲借酒澆愁,豈料越喝越苦愁。
「哇嗚嗚,我要結婚啦,我不要當敗犬……」秦虹穎抱著酒瓶縮在沙發裡,再次哭得唏哩嘩啦的。
「虹穎……」凌承曦安撫地摸摸她的頭,考慮許久開口道:「我們結婚吧!」
「什、什麼?我和你結婚?可是我們彼此之間又沒有愛情……」她揉去眼中的淚水,驚愕瞪著他。
「我們相識二十多年了,是彼此最要好的朋友,又像家人一樣親近,雖沒有愛情的火花,但一起湊合著平凡地度過下半輩子,生活應該不會太痛苦才是。」他也可以借由這場婚姻,去遺忘那個不愛他的女人,遺忘她帶給他的傷痛。
「這就像某些已婚者說的,結婚的對象不一定是這輩子最深愛的人,只是適合一起生活的人。」她淒然苦笑,覺得有點悲哀。
老天真愛作弄人,為什麼她和最愛的那個男人,就是沒有緣分結髮一輩子?
「是的。」凌承曦很尊重她的決定。「若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我會另外找個女人再婚。」
「好啊,我們結婚。」她不再猶豫,很快地下了決定。「嫁給熟識的好朋友,彼此有一定程度的瞭解,婚後生活較有保障。總比被我媽逼婚,去嫁給相親宴上那些陌生男人好。」
「那好,我們下個月初就結婚,婚後一起搬回紐約,離開台灣這個傷心地。」
「太好了,盼了這麼多年,我終於可以嫁掉了。」她扯出微笑,淚水卻不停滑下,心中感覺不到一絲喜悅。
「祝我們的婚姻生活愉快!」
「希望我們這個決定沒有做錯。」
他們彼此舉杯乾杯,臉上卻有著同樣苦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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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幸福五十歲生日。在自家別墅的泳池畔舉辦燒烤派對,邀請社內的全體職員與作者們一同出席參加。
秦虹穎本以為這種熱鬧的眾會,生性愛清靜的任祖禕一定沒興趣參加,沒想到他最後還是出現了。
分手兩個星期,舊情人再次碰頭,氣氛有點尷尬。
「嗨!」她輕扯嘴角,在眾人面前自持鎮定的同他打招呼。
「你瘦了!這陣子都沒好好照顧自己嗎?」發現她的下巴顯得更尖,眼下帶著黑影,模樣憔悴,他好心疼。
「最近公司比較忙,所以累瘦了。」她躲避他充滿關懷的眼神。「啊,不多聊了,我得去幫忙準備食物了。」
她匆匆遠離他,假裝忙著燒烤。
任祖禕眸色一暗,目光緊緊地追隨她。
彼此分開數日,思念瘋狂作怪,害得他日夜寢食難安。今日願意出席聚會,最主要只是為了見她一面,一解相思之苦,只不過……唉,她的存心閃躲真教他難受。
秦虹穎表面佯裝若無其事的和同事們談笑風生,唯有她自己清楚,因為那一道炙熱緊隨的目光輕易惹得她心扉漣漪又起,慌亂無措。
她的年紀已經不小了,現在需要的是適合結婚的對象,而非戀愛的對象。
她必須保持冷醒,不能再淪陷,絕對不能再讓自己痛苦了
她不斷暗暗提醒自己,但隨著任祖禕的靠近,又嚴重心慌意亂起來,一不留神,不慎被烤肉架燙到右手臂。
「唉呀!」她痛喊。
任祖禕心急如焚,急忙抓著她到附近的洗手台沖冷水。
「我、我不要緊。」她欲抽手,豈料他卻緊抓不放。
「都燙紅了,怎麼會不要緊!」他焦急地低斥。
望著他滿溢憐惜的神情,她心湖波動,鬱悶輕歎。「你知不知道,分手後對舊情人的關心是一種多餘的傷害?」
「要我不關心你,我做不到。」彼此當不了夫妻,至少讓他們保持朋友的關係。可以讓他經常見著她,關心著她。
「你可真會折騰人。」她苦笑。
「虹穎……」數不盡的情意在他胸臆間翻騰,千言萬語梗在喉間無法順利說出。
「我要結婚了!」
「你……說什麼?」她冷不防的丟下一顆炸彈,轟炸得他頭暈目眩。
「我和凌承曦決定兩個星期後結婚。」她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再次輕聲告知。
「凌承曦?你是說以前我曾在餐廳遇見過的那個男人?他不是已經結婚了嗎?」他難以置信的急促追問。
拜託,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她的玩笑話……
可惜她堅定的語氣徹底摧毀他的希望。
「前陣子承曦已經離婚了,我們詳談過後,發現彼此是很適合結婚的對象,所以決定共度一生。我和他在台灣舉辦完婚禮,便會一起移居紐約,不再回來了。」往後再也見不到任祖禕,希望她心底的情傷與遺憾會逐漸淡忘。
「你……愛他嗎?」任祖禕胸口泛起尖銳的疼痛,身子顫動,無法接受心愛的她即將成為別人的妻子。
她沉默無語。
「你根本不愛他!虹穎,別做傻事犧牲自己的幸福,別和他結婚!」他緊摟她入懷,極力勸阻。
「那你能娶我嗎?」她推開他,心存一絲期待。
「我……」任祖禕正想答應的瞬間,姚姿姿自殺的畫面驚然竄過腦海,頓時心有顧忌,無法給她承諾。
「你不能娶我,但我總得結婚,不能一直讓我父母操心我的未來。」她心酸地微笑,淚眼婆娑。「而且人生路太辛苦,一個人孤軍作戰不容易,我總得找個人一起相互扶持,並肩作戰的走完這一生。」
「虹穎……」他陷入痛苦的掙扎,一邊自私地想挽留她,一邊卻不斷勸告自己別再耽誤她的青春。
「我就不邀請你來參加婚禮了,免得再讓我們彼此心中多添一道傷口。」
悲傷的情緒難以再抑制,秦虹穎轉身走向賈幸福,佯稱身體不適,迅速提早離場,隨著她的離開,任祖禕的心宛如被刨空,難以呼吸,頹喪地倒靠牆面。
他深愛的女人,真的永遠離開他的世界了……
第10章(1)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酒氣,地板上橫倒一堆空酒瓶。
李凱和姚姿姿蹲在床邊,瞪著仰躺床上酣睡的男人,有志一同的露出擔憂的神情。
「唉,師父以前最注重養生之道,從不嗜酒的,怎麼現在一連好幾天都喝得爛醉如泥,變得這樣憔悴、頹廢……」見任祖褘臉龐削瘦,下巴佈滿雜亂的鬍渣,李凱滿是心疼。
「好像是因為那個大嬸要和其他男人結婚了。」姚姿姿之前無意間聽到任祖褘的醉話才得知此事。
「我從沒見過師父為了誰這麼糜爛痛苦,唉,看來他真的很愛師母。」李凱在任祖褘的嘴部周圍抹上刮鬍膏,輕輕地為他剃淨鬍髭。
「我認識任大哥好多年了,也從沒見過他這樣放縱,他一向很冷靜自律……」姚姿姿真的被嚇到了。
「小姿姿,你就不能放棄師父,讓他和師母快快樂樂的結婚嗎?看到師父這麼痛苦,你於心何忍?」李凱忍不住為師父開口懇求。
「我……」姚姿姿咬著手指,既愧疚又不捨。「可是如果讓他們結婚,以後任大哥就會分心,不會再這麼關心我了……」
「你錯了!你好心成全師父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他才會感激你一輩子。若你害得師母真的跑去嫁給別人,師父反而會一輩子怨恨你,說不定一氣之下永遠都不再見你,你是死是活他也不想管了。」李凱擰乾濕毛巾,擦拭任祖褘的臉,看見他的下巴恢復光潔清爽的模樣,滿意笑了。
「真的嗎?」姚姿姿心中蒙上憂慮的陰影。
床上的任祖褘幽幽甦醒,緩緩撐起身子坐著,隨手抹了抹惺忪睡臉。「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師父,你昨晚又喝醉了,我擔心你。」李凱跳上床為他按摩頭部。「頭疼不疼?」
「不礙事。」任祖褘推開他,又一把抓過桌上喝剩一半的酒。
「唉唷,師父,拜託你別再喝了,我現在馬上去幫你準備早餐。」李凱快手搶過酒瓶,連帶將其他未喝完的酒拽在懷裡。「小姿姿,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師父。」說完,便趕緊衝出房間,深怕師父又來搶酒喝。
「任大哥,喝點水吧!」姚姿姿到杯白開水給他。
「謝謝。」任祖褘一口喝完,走到落地窗前的躺椅坐下,恍惚地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不由得猜想著秦虹穎此刻正在做什麼?她正和那個叫凌承曦的男人在一起嗎?自從上回一別,已過了十幾天,他們結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