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各位不必這麼客氣。」任祖禕被安排坐在秦虹穎的身旁。
這時候服務生開始上菜。
「好久不見!」任祖禕望著秦虹穎,臉上露出一貫的溫和微笑。
秦虹穎內心慌亂,表面卻得佯裝鎮定,虛笑地客套回應。「嗨!好、好久不見。」
「最近很忙?你不像以前那樣勤勞,經常跑來我家追稿。」一段時間沒聯繫,坦白說,他還挺想念她的。
「是啊,最近社裡招攬不少新作者,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其實她也沒多忙,只是不想見到他,勾起情傷。「怎麼李凱沒跟你一起來?」
「他腸胃炎不舒服,在家休息。」
「喔。」要命!找不到其他話題攀談了,她只好埋頭拚命進食。
幸好用餐期間,賈幸福與其他同事不斷地找任祖禕閒聊,讓秦虹穎不至於這麼尷尬。
後來有人嫌太無聊,開始拱任祖禕上台唱歌。
不想破壞熱烈的氣氛,任祖禕從善如流,爽快答應,上台落坐高腳椅,用微啞性感的嗓音獻唱黃磊的《年華似水》。
誰讓瞬間像永遠,誰讓未來像從前。
視而不見別的美,生命的畫面,停在你的臉。
不曾迷得那麼醉,不曾尋得那麼累。
如果這愛足誤會,今生別的事,我不想再瞭解。
年華似水匆匆一瞥,多少歲月輕描淡寫。
想你的心百轉千回,莫忘那天你我之間。
(作詞:深白色)
台下一片安靜,眾人被他深情的歌聲迷得如癡如醉。
秦虹穎怔望散發極強魅力的任祖禕,情意鼓噪,芳心猛烈跳動。
想不到傳統得像古代人的他,唱起現代流行情歌,居然會這麼好聽動人!天啊,她越來越喜歡他了!
「這麼完美的男人居然是同性戀,噴噴噴,真是暴殄珍物了。」身旁的胡嬌霞不禁低聲感歎。
秦虹穎嬌容一僵,悸動的芳心瞬間被狠狠劈碎,益發鬱悶,低下頭繼續瘋狂大吃,借由吃來發洩情緒。
獻唱結束,任祖禕回到座位,換賈幸福上台唱歌,其他同事興致高昂的出去伴舞。
看見秦虹穎狼吞虎嚥的吃相,任祖禕皺了眉頭。「別吃得這麼急,小心噎到。」
「沒辦法,偶太餓了。」她嘴裡塞滿食物,講話都含糊不清。
短時間內暴飲暴食,她的胃部發出嚴重的抗議,猛烈翻騰。
她表情驟變,快速衝出包廂,到盥洗室大吐特吐。
吐完之後,她臉色慘白,雙手抱著胃,虛弱無力地緩緩走出盥洗室。
「還好嗎?」任祖禕放心不下,跟來察看。
「我沒事,你進去吧!」她往一旁的椅子坐下休息。
發現她的幾緇髮絲不小心沾到污穢物,他不嫌髒的掏出手帕為她擦乾淨。
他溫柔細心的舉動令她心亂如麻,也令她想哭,激動地用力拍開他的手。「別碰我!」
「虹穎?」任祖禕一怔,氣氛陷入僵沉的尷尬。
「我……對不起,我身體不舒服,語氣不好。」秦虹穎也被自己衝動的反應嚇到,愧疚道歉。
「不要緊。」他很體諒。「要送你去看醫生嗎?」
「不用了。」她歎息。「任祖禕,你不要對我這麼好。」這樣她會控制不住的越來越愛他,也因得不到愛情的相對回應而越來越痛苦。
「你之前不是常說我們是朋友嗎?對朋友好是應該的。」他泛起微笑,以手指幫忙梳整她散亂的長髮。
「不,我之前錯了。」她閃避他的碰觸。「你是炙手可熱的知名大作家,我只是一個沒沒無名的小編輯。和你做朋友,我高攀不起。」
他漸漸斂去笑容。「如果你是因為上回醉酒的那件事而突然改變心意,你大可放心,我沒有生氣。」
「不!和那沒關係,我老早就忘記那件事了。」她找個能讓他信服的借口。「坦白告訴你,因為被上一任作家男友背叛過,所以現在只要和作家相處太過密切,我心中就會有壓力,很不舒服。」
「這對我來說非常不公平,我從沒有傷害過你。」他試著講道理。
「對不起,我就是沒辦法理智。所以往後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只做工作上的夥伴就好。」她不敢注視他的雙眼,起身速速走回包廂。
任祖禕捏緊雙拳,對於她刻意疏遠的距離,忽地心窒難受。
第6章(1)
豪華高級的西餐廳裡,柔和的輕音樂悠揚迴盪,氣氛浪漫迷人。
秦虹穎卻無心享受,面色猙獰,持著刀叉,用力蹂躪面前的菲力牛排。
「看來和我一起吃飯,很令你痛苦。」凌承曦啜著紅酒,似笑非笑的欣賞她的暴行。
「不是你的問題。」她煩躁地大吁一口氣,擱下刀叉。「我失戀了。」
「這不是經常發生的事?」凌承曦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凌、秦兩家是世交,他們兩人打小就認識,年紀又相仿,感情好得像哥兒們一樣,她幾段坎坷的情史,他早就聽到快爛了。
「說得也是,也不是第一次失戀了,怎麼還是避免不了壞情緒?」她雙手托著下巴,無奈苦笑。
「說吧!我來當你的情緒垃圾桶。」他展現義氣。
「算了,我們難得見面,還是別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情傷只會越觸碰越痛,漠視它是最佳的治癒方式。
她轉移話題:「這次你從紐約回來,打算在台灣待多久?」
凌承曦高中畢業後便和家人移民美國,三年前他的家人發生空難過世,他正式繼承家中龐大的建築集團,平時忙得不可開交,沒空回台灣,他們兩人也只能偶爾透過MSN和電話保持聯繫。
「不走了,我要回台灣定居。」他握著刀叉優雅地進食。
「真的?哇,太好了!以後又多個人陪我,我就不無聊了。」多和別人相處,希望可以把對任祖禕的感情早點淡忘掉。
「很遺憾,我剛新婚不久,大部分的時間都要陪老婆。」
「噗——」她嚇得噴出嘴中的飲料,污染他面前的餐點。「慢著!把話說清楚,你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個老婆?」
「兩個月前入贅結婚,現在搬進我老婆台中的娘家住,這次北上是為了處理公事。」凌承曦優雅地推開牛排,拿餐巾擦拭嘴角。
「入、入、入贅?」媽呀,好霹靂驚人的消息!她駭得下巴快掉下來。「不會吧?你這傢伙一向冷傲、自恃清高,對不熟的人統統都是不屑一顧,怎麼可能甘願紆尊降貴的入贅?」
「那個女人值得我這麼做。」他冷峻面容泛起難得的溫柔笑意。
「居然能讓你這傢伙轉性……哇塞,那女人真有本事。」秦虹穎看傻了眼。「快說!那女人是誰?」
「席洛綺。」連喚她的名字,語氣都變得極盡溫柔。
「席洛綺?好熟悉的名字……」她雙眼陡睜,想起來了。「啊!就是你單戀十幾年的小學妹?可是我之前聽你說她有個交往多年的男友……」
「他們分手了,所以我有機可乘。」
「嘖嘖嘖,連你這麼難搞的傢伙都能順利結婚,老天爺的想法果然變態難測。」她哀怨地捧著心口。「真是刺激到我了!現在「單身去死團」裡就真的只剩下我這個孤單團長,看來我要回家抱枕頭痛哭了。」
「別羨慕!婚姻不是幸福的終點站,這樁婚姻只是給我的愛情一個機會,我還是得努力披荊斬棘。」凌承曦眼眸悄然掠過一抹苦澀。
「虧我們這麼熟了,你結婚的時候幹嘛不邀請我參加?」不能參加他的婚禮,感覺真遺憾。
「婚事決定的太倉促,所以來不及通知親友。改日有機會,再介紹你和洛綺認識。」他看表,歸心似箭,「時間不早了,我得盡快趕回台中,免得讓洛綺等太晚。」舉手喚來侍者買單。
「唉呀,動了真心就是不一樣,向來對女人冷漠無情的凌大少終於也學會為女人著想了。」秦虹穎取笑道。
凌承曦輕笑不語,親密地搭著她的肩膀走往餐廳門口。
看見迎面走來的男人,秦虹穎面露詫異,緩緩頓住腳步。「任祖禕?」
「真巧,居然在這裡遇見你。」不期而遇的驚喜讓任祖禕臉上充滿笑意。自從上次慶祝會一別,他們兩人已近一個月沒見面。
「我和朋友來吃飯,你呢?」頭一次看見任祖禕穿著正式的黑西裝,週身散發穩重迷人的紳士氣質,她不禁怦然心動。
「我父親今晚在樓上的宴會廳舉辦生日宴會,我特來祝壽。」視線移向她身旁陌生的俊美男子,任祖禕笑容漸失,卻仍維持禮貌,與他點頭寒暄。
發現任祖禕眼神複雜的緊盯凌承曦,秦虹穎心中警鈐大響。
凌承曦擁有四分之一的葡萄牙混血,體格高大,外貌極為俊美,穿著又時尚有型,充滿雅痞的魅力,惹人一見鍾情是常有的事。
身為同志的任祖禕,卻突然用這麼奇怪複雜的眼神看他,該不會是被他吸引了吧?
啊啊啊啊,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