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試圖要叫醒她,但任由他怎麼叫,沙發上的人兒就是不理會,仍繼續睡她的。
「你要睡也等換好衣服再睡啊!」櫻井聖無奈地抱怨了聲。
見她仍無反應,櫻井聖歎了口氣,「唉,看來就算是火燒房子,你也不會醒了。」
為了怕她會著涼,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扶起她的身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在確定她不會倒下後,他才開始動手脫下她那身濕漉的衣物。
天知道他是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強忍下那股想對她亂來的衝動。而床上的人兒,竟還是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繼續睡她的大頭覺!
櫻井聖手托著下巴,凝望著床上睡得安逸的人兒。「出了什麼事,你可別怨我啊!」
「哈啾!」一陣寒意猛地襲來,櫻井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是一身濕!當然,還有被她吐了一身的酒臭味。
他自嘲的笑了笑。「看,我竟為了你,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
她動了動身子,找尋著最舒適的位置,在選定一處後,她蜷縮起自己的身體,這才又安穩的睡去。
「連被子都蓋不好,還說你不是小孩子!」他為她重新蓋好被子,嘴角不自覺的上揚著。
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看著她那像小孩般的睡臉,他在她的額頭上無限憐愛地留下了一個吻。
「我愛你……」他有感而發的說出那句放在他心裡很久,卻始終還沒有機會對她說出口的話。
知道她這一睡應該沒那麼快醒,他這才十分不捨地起身,悄悄地步向浴室,處理起自己的一身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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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井聖帶著一身的熱氣由浴室走出,為了怕自己粗手粗腳的會吵醒她,他便走到客廳。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遙控器,電視才一開,他就看到了新聞正大肆報導著齊珈玥的消息。
看著畫面上那個滿臉鬍渣的中年男子,他總算知道她的不快是為了什麼了。
看著中年男子那有些神似齊珈玥的輪廓,他不由得想起齊珈玥曾自暴自棄說過的話——
「真好,大家都說我長得像我爸,不像我媽……唉,明明是個女的,長得卻像男的,很可憐吧?」
「……我可是恨不得把這張臉給刮花……」
有這樣的父親,也難怪她會這麼想了。「傻瓜,何必為了這種人傷害自己。」
發現電視畫面已經換成其它社會新聞了,他又換了個頻道,轉了幾台後,才又看到有關歌手Luna的新聞消息。
可這次電視畫面並不是那位疑似齊珈玥父親的中年男子,而是換成了那個常出現在齊珈玥身邊,令他感到無比忌妒的成熟男子。
看到螢幕上所顯示的名字後,他總算是認識他了。「原來他就是沈鈺。」
原來他就是讓齊珈玥喝醉酒仍念念不忘的人!他真笨,早在她捏自己的臉頰時,他就該聯想到這個男人就是她口中的沈鈺啊!
「你也不過是她的經紀人而已啊!」櫻井聖不屑地道。
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是龜笑鱉沒尾。人家他至少是她的經紀人,可他呢?只能勉強算得上是她的朋友吧。
他於是驚覺自己根本沒有立場講這話。突然,他為自己的心胸狹窄感到一陣羞愧。
接著他想起還有另一個男人跟齊珈玥有關,這令他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我都忘了還有一個新田良……」
唉,現在不是談感情的時候了!他該開始好好想想,該怎麼幫助齊珈玥度過這個難關。
一想到房裡的人兒,他隨手把電視關掉,又起身走回房裡。
一開啟房門,他就意外看見那個本該躺在床上休憩的人兒,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坐在床上。
「看來你已經沒事了。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啊?」忽視她心事重重的模樣,他故作輕鬆的問道。
坐在床上的人兒一動也下動,彷彿沒有聽到他的話似,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床上的人兒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不以為意,繼續厚著臉皮不死心的問道;「肚子餓不餓?有什麼我這個未來的大廚師可以為你效勞的?」
「……」她仍是保持沉默。
看來他現在似乎不太受歡迎。既然她不想跟他說話,那他也不想勉強她,或許她現在真正需要的是獨處。
他歎了口氣,「唉,等你想說的時候,隨時歡迎你。」
本以為不會有人回應,她的聲音卻意外的響起,「我記得這句話你好像說過了。」
總算得到她的回應,他來到她的身邊。「想不到你會記得我說過的話。」
她苦笑著,想了想,道:「……你為什麼什麼都不問?」
「我一向不喜歡勉強別人。」他一屁股在床緣坐了下來。
她挑著眉。「哦?如果我說,你問了我就會告訴你呢?」
看著她的神情,他發現她的臉上是一派的平靜。他可不希望她有一絲的勉強。「我不希望你是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而說。」
她冷哼了聲,「哼,是這樣嗎?那我就不說嘍!反正你以後也會從新聞上得知這件事。」
原來他根本一點也不關心她!她還奢望他多少會在意一下她的事呢,這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罷了。既然如此,那她傳簡訊給他的時候,他為什麼要來呢?
聽到她這麼說,他反而無言以對。老實說,他還滿失望的。
見他不語,她的心情更是跌入萬丈深淵。
本以為她故意那麼說,還有機會喚回他對她的一絲關心,怎知他竟然無言以對!這不就證明了,他根本一點也不想知道她的事嗎?
不管他想不想聽,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讓她大吐苦水的聽眾。
她舉白旗投降。「唉,算我拜託你聽,這總可以吧?」
「剛才在學校頂樓的時候,我曾告訴過你,我親眼見到我母親被我父親活活打死吧?」
她偷瞄了他一眼,想確定一下他是否真的有在聽。
見他點了點頭,她才滿意地接下去說:「在我父親入獄服刑後,我就輾轉的被我父親唯一的親人,也就是我的姑姑扶養。
「可是她一直認為我父親會入獄是我的錯,所以她從沒給我好臉色看過;她還有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兒,她也很討厭我,因為她覺得我像個乞丐。
「儘管討厭我,但她們收留我是不爭的事實。雖然我吃的是她們的剩菜剩飯,甚至有時候沒剩下,他們就乾脆不給我吃……不過她們算對我不錯了,至少有讓我唸書。
「雖然我知道她是用我母親死後的保險費來付學費的,但我仍很感謝她們並沒有把那筆錢私吞掉。
「十六歲的時候,我開始半工半讀、努力地存錢,一方面是想賺我的生活費:一方面則是要努力實現我的理想。」
「實現理想?這跟你到日本來有什麼關聯嗎?」櫻井聖不解的問。
「當然有關!因為我的理想,就是到日本來旅行啊!」
他被她搞糊塗了!她說她半工半讀?可他不是跟她同年,都是十九歲嗎?因為轉學的關係,她被降級成二年級是沒錯啦,可……只賺了幾年的錢,還要負擔生活費,無論他怎麼算,她都不可能存得了多少啊!
對一個半工半讀的學生而言,光是機票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吧?她怎麼可能夠錢到日本來旅行?還是說……
「你在台灣的工作,薪水很高嗎?」
聽到他的問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哈,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富家少爺啊!一個十六歲的黃毛丫頭,薪水能高到哪兒去?」
他決定不想了,直接問她比較快。「我不懂,撇開機票不說,光是住宿費跟伙食費零零總總加起來,也要一筆不小的數目啊!」
他是要問怎麼夠吧?「笨蛋,那當然不夠!」
「什麼?」他是不是突然變笨了?怎麼聽不懂她的話。
見他還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她趕緊解釋道:「我是說,我當初賺的錢,本來就只夠買機票啊!」
聽到她的解釋,他呆愣了下。「那你吃、住——」
知道他想問什麼,她打斷他的話,毫無保留的說出她到日本來的經過。
「我會想到日本來,是因為當初我母親跟她的前男友本來就是計畫帶我到日本來生活,只可惜她還沒來得及看到日本的一草一木,就死在台灣了。
「當時我在台灣賺的錢,本來就只夠買來回機票,因為我壓根就忘了還有伙食費、住宿費,還有其它開銷。
「在我存夠錢後,便一心急著逃離那個家,所以拿到簽證後,就立刻飛到日本來了。
「等我到了日本,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記得曾聽朋友說過涉谷是一個很熱鬧的地方,所以我到日本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搭車到涉谷觀光。
「但是當我到涉谷街頭時,我才忽然發現,我根本連吃飯的錢都沒有,更不用說是住宿了,就連回台灣的機票錢,也有一部分被我不小心花掉了,剩下的則是掉在計程車上。」她彷彿像在說自己的豐功偉績一樣,一副很自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