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晴眼眶一紅,她一心想著要為在現代的爺爺解決累世的冤結,卻常常忽略這一世的父親和祖母有多疼愛她、多關心她,她緊抱著祖母,有些哽咽的道:「抱歉,我太執拋了,但我一定會幸福的,不會讓祖母跟爹擔心的。」
接下來的日子對溫晴而言,絕對是甜蜜的,沈元卿非常寵愛她,但她不會恃寵而嬌,她也漸漸習慣丈夫在床上的熱情,也不忘喝避孕湯藥,但這事自然得隱瞞其它人,反正她是大夫,說是補身藥湯,也無人敢置喙。
她天天去向周氏請安,也為她診診脈,開些強身藥方,至於府中一大家子的事務,她不急著攬上身,她問過了,在她沒進門前,這些事務都是周氏跟沐馨華在管,但執行家務的有一名管事、三名副管事,人才濟濟,她心裡有底,所以在周氏要她在沈元卿兩個月婚假期間,先盡人妻之責,她也沒異議。
對沈元卿而言,這段日子也極可能是他一生以來,最風平浪靜、最可以享受人生的時候了。
雖然有些事都在暗中進行,李樂進出宮中,掌握皇上及朝臣請奏事宜,但李樂也直言,他是他沈元卿的心腹,無人不知,皇上翌他為謀士,並沒有真的詢問他一些政事意見,而是將他丟至皇子讀書房,教皇子們謀略參政之務。
沈元卿也知道,皇上派了探子想確信他是否真的安逸過日,所以他理所當然當起閒夫,成為專寵小妻子的大丈夫。
因為新婚,他不再進小妾房,也是正常,只是他心裡清楚,他此生應該不會再進沐馨華的院子,再者,溫晴經過雲雨之樂的洗禮,多了抹風情,巧笑倩兮,顧盼生輝,她在情慾中得到快樂,他也得到歡愉,所謂兩情相悅,就該如此。
日子過得極甜、極美,偶爾,靜默軒中,兩人牽手散步;偶爾,兩人相擁夜望夏日星空,偶爾,他拿著木梳為她梳理柔順髮絲;偶爾,他還會替她畫眉,更多時候,他們在床上,他愛她、吻她。
而她,不忘為他扎針、按摩,直言舊疾未犯不代表沒事,趁此婚假,她定要讓他痊癒。
他的震,她放在心上,她的獨特,他也放在心上,即使新婚,他仍會陪她到中藥堂,讓她撥出一、兩個時辰替老病患看看病,也讓她回娘家探視家人,他的獨寵,所有人都看見了,他對她的好,也讓眾人詫異他竟是這般的鐵漢柔情。
但其它人不知道的是,他無法預見他投效肅王會不會為她帶來傷害,這是他唯一對她隱瞞的事,所以在他能寵她、愛她時,他就要全心全力。
至於除了母親之外,同樣疏離的其它家人,或許因溫晴還沒有伸手管理王府家務,一切如常。
沈元卿的目光總是停駐在溫晴身上,她的一顰一笑無一不吸引著他,他也發現她那雙靈動的眼眸是有脾氣的,深淺不一的光芒透出她的喜怒哀樂。
而習醫的她,靜立時,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一開口,就多了一抹動人的靈動,床上的她更是熱情的小東西。
而每日一盤棋,為他們的生活注入了更多的情趣。
說來還挺悲慘的,他每回皆是她的手下敗將,只是年紀輕輕的她,偶爾也會耍耍小手段,刻意禮遇,讓他連吃,想乘勝追擊,沒想到遭了道兒,不僅賠了夫人又折兵,還縱虎歸山。
今日這一盤棋,他還是輸了一隻,他微笑的看著略微懊惱的妻子,問道:「怎麼了?」
「我在想,再過不久,我要贏爺就難了。」
沈元卿搖頭一笑。「我要贏過你,還得一段時日,說到這個,送到國公府的帖子又被送回來了。」話語一歇,他沒有錯過她眸中一閃而過的失望。「沒關係,我會再試試的。」
他疼寵她,一直沒忘記她想與國公爺下棋的願望,所以婚後多次送帖想前往拜訪都被拒絕,偏偏國公爺也退出朝野,鮮少進宮,他要遇見他還真難。
溫晴歎了氣。「國公爺真的很孤僻,連你這種大將軍想過府拜訪他也不見。」
「你與宮中嬪妃交好,國公爺是太后的兄長,可曾聽她們說過國公爺去探視太后?」
她又是一歎。「太后這些年已經不管事兒了,虔誠禮佛,不愛外人打擾,那些嬪妃說起國公爺,也是覺得他固執又孤僻,不好相處,也不愛外人打擾。」
她好無言,認真說來,現代的爺爺也有同樣的毛病呢,但她隨即又笑了,雖然見不到這一世的爺爺,但至少她現在是沈擎風的後娘,再加上她跟丈夫的感情這麼好,要讓沈擎風跟呂曉嬋成為一對,應該不難,只是她跟丈夫才新婚,馬上提下一代的婚事,似乎也不太妥當。
「又在想什麼?這幾日總見你偶爾失神。」沈元卿輕點了下她的俏鼻。
「我在想,我上輩子是積了多少的福氣,這一世才會有這麼一個——」溫晴俏皮的眨眨眼兒,笑咪咪的伸手撫摸他的臉。「天成威儀、俊美五官的大丈夫。」
隨侍在旁的小丹、程皓,以及歸隊的石浪,三人互看一眼,隨即很有默契的退出涼亭,甚至乾脆退到靜默軒之外。
沒辦法,兩位主子大刺刺的說出這麼肉麻兮兮的話,主子們不害羞,他們都羞了。
沈元卿琢了下溫晴白嫩的手心,深情的道:「我也常想,老天眷顧,讓我遇上這個三不五時為我褒湯養生、針灸陳年舊疾的好妻子。」
她更樂了。「這一點是真的,你可還記得我在這個亭子裡說過的話?」
我是個大夫,爺娶了我,陳年舊疾就不必麻煩沈老太醫,需要時,有我下針,有我替爺按壓,爺連醫藥費都可省了。
兩人腦海裡都浮現那段話,沈元卿更是一字不漏的笑著重複一遍。
「現在呢,爺的頑疾已痊癒,這詞就得改了,嗯……」溫晴故作思索,而後開心的續道:「爺有了我這個賢妻,包準一年四季都健健康康。」
「這麼有信心?」沈元卿忍不住也跟著笑。
「當然,春應肝而養生,夏應心而養長,長夏應脾而養化,秋應肺而養收,冬應腎而養藏。」這其實是明代大醫張景岳的名言,她只是借用一下。「讓晴兒為爺因時制宜的養生,絕對沒問題。」
他突然把手伸向她,笑道:「請小大夫幫我把把脈,我現在身體有何變化?」
兩人這段新婚蜜月,夫唱婦隨,他的口吻、他的眼神,她怎會看不出來?「無須把脈,爺慾火旺……」
她的話消失在他熱燙的薄唇裡,他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就往寢房而去。
溫晴被吻得喘息,她不是很清楚別的夫妻是不是像他們這麼恩愛,但也許大將軍沒有戰場了,力氣無處消耗,就往她身上又啃又吃的,眷戀不去,要生娃兒當母豬還難嗎?
念盡一轉,她突然慶幸沈元卿是個體貼的丈夫,不然,要她這個有著現代魂的人十六歲就生娃兒,再一年一年的蹦一個,也實在太匪夷所思。
羅帳內,又是旖旎春意。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兩個月就過去了,沈元卿得上朝,溫晴自然就不能再夫唱婦隨,她得開始當家主母的日子。
夏日艷陽正烈,天亮得早,夜又來得晚,時間彷彿抽長了,溫晴思忖著一天該怎麼分配,她要跟婆婆交好,其它家人也得以合縱連橫的人際策略周旋周旋,合得來交心,合不來也得維持表面和平。
家和萬事興,這是祖母一再叮嚀的。
只是這幾天,她這裡兜兜、那裡轉轉,除了周氏歡迎她之外,其它人都挺冷淡的,沈葳葳更是目中無人。
還有沐馨華,這個年紀大她十歲的小妾,嘴裡總喊她王妃,但當她讓賬房、管事、副管事都在正廳坐下來看帳,聽取他們報告王府的慣例性月俸、支出開銷等帳務時,她幾次帶著沈梓風進來,說是孩子不懂事闖進來。
但沈梓風單純,直言道:「不是娘要我進來的嗎?」
「小孩子怎麼亂說話!」沐馨華不悅的喝斥孩子,就帶著孩子急急走了。
溫晴知道她在擔心什麼,畢竟周氏說過沐馨華想掌大權,但如今,她進門,沐馨權當然是沒機會了。
但她有她的方式,她不想累死自己,她打算把王府當成一間公司來管理,旗下有各主管各司其職,她這個當老闆的只要每個月看賬本、聽報告就好。
所以她交代了一些事,大戶人家很多事百年下來,都有一套行事準則了,除非有特殊之事,不需要透過她,幾位管事、副管事就能自己作主。
這個決定,讓眾管事驚愕,畢竟這個家過去都是女人當家,但不是這樣當的。
「爺交代了,由我全權負責,老夫人知道我祖母早已教授我持家之道,也同意這樣的方式,你們就照著做吧,若真的遇上不能決定的事,再找我詢問。」自信滿滿的溫晴說完這一席話,就要大家去辦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