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把你當女人看!」
這話一秒之內成功的炸掉了剛剛那些還纏在她腦海裡的亂七八糟遐想。
下一秒,直接在她腦袋炸開所有她說得出口的三字經。
「去你的!那你剛剛把我當男人吻啊?!」
「那是不得已!你太吵了,是不得已!那只是要你安靜的手段,懂嗎?安靜!」Shit,老媽最痛恨遲到,他這下子沒個好理由鐵定要被煩死。
她的眼眶慢慢地熱了起來。
她硬是咬牙忍住,因為知道若因為這種蹩腳原因哭泣,那她一輩子就別想從死駱子這兒逃出生天了。
吸了吸鼻子,她說:「很好,你最好一直都把我當男人。」
她背對著他,坐到沙發上,不然腳軟的姿態太難看。
今天,真的是夠了。
「我不是把你當男人看,只是不想把你當女人!」他嚴正聲明,這是有差別的,雖然聽起來這差別微乎其微。
他自己都覺得這種聲明很多餘且違背心意,脫下外套往沙發上丟,他要去沖個澡,不然滿身都是她的氣味,惹得他心煩氣躁。
等到他消失在眼前,不知去屋後哪裡,她才讓忍得很辛苦的眼淚掉下來。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什麼狗屁倒灶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從她說要逃婚開始……從她看見駱炎譽開始……
一切都失控了。
她還沒理出半點可行之道,他的手機又響了。
這男人是不會選個悅耳的音樂嗎?
低……低……低……低……
很好,她早說過了,她命帶衰星,還一衰便會連連衰,這是她過去至今的經驗。
她認命的掏出他放在西裝外套口袋裡的手機,認命的按下通話鍵,強裝客氣的開口。
「不好意思,這是駱經理的手機,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請問您是……」
「采衣?采衣嗎?我是駱媽媽,嗯……炎譽還在忙嗎?」
「駱媽媽……」吸氣,吐氣,不可以哭……
「采衣?你怎麼了?」
「沒……」
電話那頭陷入停頓,走過人生風雨的駱媽媽不會猜測不出來年輕女孩子今天會遭逢怎樣的難題,畢竟一個人一生會遇到幾次逃婚呢?
她只好轉個彎問:「采衣,炎譽……他今天一直陪著你?」光今天,這女娃已經接她兩次電話,這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足夠辦太多事了。
她兒子會不會是人家姑娘逃婚的原因?
駱媽媽遲疑的問話,讓養采衣有如遭受當頭棒喝。
「駱……駱媽媽,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我和駱子是碰巧遇見,我的腳脫臼了,他只是帶我去看醫生,我……我不是……啊……」
手機被一頭濕髮的駱炎譽拿走。
「媽。」
然後他邊講電話邊走遠了。
她看見他轉入另一間房,因為他行走的動線她才發現,這屋子也……太大了!
遠遠的,她聽見吹風機的聲音,還有他低沉的說話聲音。
她把頭埋進沙發裡,企圖悶死自己。
救命!誰來救救她啊!
誰來把她從高中時期的惡夢中救出去啊?!
她為什麼要在二十六歲決定悔婚後的第一天發現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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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炎譽和駱媽媽取消了餐會,幾個小時後,駱媽媽和尹恬瑄齊聚駱炎譽這個大到會讓人迷路的三層住處,漸漸為她理出了未來該走的路。
然後,接連幾天,養采衣只能用四個字消化她生活裡的變化。
萬夫莫敵。
她覺得駱媽媽和尹恬瑄對於窩藏人犯這件事情,前思後慮的精準上,只能用這四個字包羅所有的誇獎。
外加一個強字。
強啊!
她想背後駱子那個無言酷樣絕對也是一隻巨大的黑手。
反正她就是自人間蒸發般地住進了駱炎譽的住處,還簽了賣身契。
她思量著這算不算賣身契,既沒白紙黑字,連個目擊證人也沒,她只是口頭答應了他的最低要求,把那個白癡助理教到會。
他是這麼說的,把那個白癡助理教到會。
他沒有要fire那個白癡助理,只是要她教會那個小可憐所有該會的事務。
而她唯一的條件是,別讓高中那些死黨知道她又回到了陽碩。
他是這麼回應她的,「小P她們連你第一次進公司都不知道,更別提這一次了,小姐。」他看看她,幾秒後不解地又問:「我就不懂,你為何不願意和她們聯絡?」
說實在的,她也不懂。佛洛依德說過,人有很多潛意識的意識層是我們所不瞭解的,但關於她逃到他的羽翼下這件事情,她比第一次到陽碩上班時還不願讓她們知道。
還好駱子上道,私事從不牽扯進公司,所以在陽碩兩年她沒接過他的太多私人電話,當然,除了駱媽媽和那些鶯鶯燕燕之外。
他說那些鶯鶯燕燕是什麼?
是人脈!所以算公事。
這男人去當公關不是可以更快建立人脈?!
而她就要回去看他和那些鶯鶯燕燕建立人脈了。
養采衣站在駱炎譽與尹恬瑄幫她選定的套房浴室內,對著鏡子深呼吸。
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
「你要不要我讓助理去幫你把隨身的東西拿來?」他倚著門框,看著浴室內的她。
這幾天的相處,加上曾經是高中同學,那種熟稔讓她已經習慣他三不五時探頭進來噓寒問暖。
「不要。」她回答得肯定。一來,她可不想讓那個小助理誤會,以為她與老闆有著不尋常的關係。二來,也不想讓寄住在家裡的親戚擔心太多。三來,她更不想冒著能被陳哲男逮著小助理的荒唐戲碼將事情搞得更大條。
雖然尹恬瑄和駱媽媽將事情安排得非常妥當,但是踏出這扇門,她還是得如履薄冰,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她踏出浴室,抬頭看著幾乎與門框同高的男人,腦門又鼓動了起來。
要命!這男人在家裡一定要家居到這樣嗎?那薄薄棉質T恤下鼓鼓的是他的肌肉嗎?如果沒有那層阻礙,她會看見他的肌膚是什麼顏色嗎?
而且他等一下不用上班嗎?現在還穿這樣。
此時說她不是因為男人而逃婚,一定沒人相信!
養采衣,你可別流口水啊!
結果她不是開口警告自己,她警告的是他。
「駱子,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她一時衝口而出。
一驚覺自己說了什麼,已經收不回來了。
駱炎譽突然一動也不動,然後下一秒養采衣回頭,他已經不見了。
靠!她幹嘛說這些違心之論啊?!
今天要不要一起上班?早餐咧?要不要一起吃?
幾分鐘後,關門聲已經說明了一切答案。
男人出門了。
自己吃自己。
很好。
那最好!
反正把小助理教會,她就走人,省得夜長夢多。
就這麼辦。
可是,她現在是在酸個什麼勁啊?!
第五章
如果說天底下有人可以一拳將她擊倒,活了二十六年的養采衣一定會毫不遲疑的跳出來,指名道姓的說:「何皓菲。」
第一眼看見這個小助理時,她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要命,這小助理活生生是自己高中時代的模樣,她看著她,簡直有照著鏡子的驚恐。
殘忍的是,小助裡的皮膚細緻,停留在高中歲月,而她養采衣已經飽受歲月摧殘,雖不至於要上美容醫院打幾針肉毒桿菌,但皮膚細嫩的小助理還是帶給她很大的衝擊,想要直接掉頭走人。
無論何時何地,女人見到另一個女人,總是要做個比較,而且非常介意彼此的分數差距。
再將視線往下移動,養采衣的拳頭握得更緊,力度又朝拳王阿里邁進一些。
36D。
小助理應該是36D,24,36,配上小巧曼妙、比例恰當的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一直認為自己還算細瘦窈窕的養采衣,總算知道什麼叫做「很大一隻」。
只要站在小助理身邊,任何女人都會變得很大一隻,不只是外型上的先天不良,就連氣勢上,一般正常女人也都會變得很大一隻。
而從很久很久以前養采衣就知道,駱炎譽追女人有兩個罩門。第一,胸部要大。第二,個性要軟。
何皓菲有著兩樣足以掐緊他脖子的先天武器。
難怪他捨不得開除她。
說到底,男人要的就是這種女人,暗處摸著舒服,亮處待著快樂,這是一年前駱炎譽和她不知為了哪樁事吵起來時,他告誡她好女人該有的條件,擺明了告訴她,她是先天就沒帶齊這兩樣女人該具備的東西。
暗處摸著舒服,亮處待著快樂。
她才剛回來這個職位,就想走人了。
經過一個上午,她除了接受過去老同事歡天喜地的個別迎新之外,三不五時還要小心隨時飄來拿她和小助理比較的聲量,幾個白目到近乎瞎眼的同事不知是喜悅到忘情還是怎地,口無遮攔。
「采衣,你就不知道,我們第一次看見皓菲時,簡直以為你去拉皮之後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