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攔路的是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小丫頭,其中一名大漢臉色猙獰的罵道:「你是誰?給老子滾開,否則休怪老子手下不留情!」說完也不等她答腔,舉起手中的長刀就朝她砍去。
「我是你家姑奶奶!」拂春啐罵了句,一個閃身避開他砍來的刀,靈巧的使著手中的長棍,抽向對方的腿,令他冷不防摔跌在地。
這幾人先前與那幾名捕快惡鬥一番,已耗了不少力氣,不是她的對手,她纏住兩人,不久就一棍打暈了他們。
那幾個捕快在她相助之下,很快地聯手將另外兩人給擒住。
將四人捆綁起來後,幾名捕快上前向她道謝,「這回若非姑娘出手相助,可就要讓這幾個盜匪給逃了。」
另一個捕快一臉欽佩的道:「可不是,這幾個都是朝廷懸賞的欽命要犯,若是讓他們逃了,還不知道要再禍害多少人,姑娘一出手就制伏了兩人,這身手可真俊。」
聞言,拂春那雙秀媚的鳳眼瞬間發亮,「你說這幾人是朝廷懸賞的欽命要犯?」
「沒錯。」這年輕的捕快被她那火熱的眼神盯得耳根都發紅了。
「那朝廷懸賞多少銀子?」拂春熱切的再問。
瞅著她那張嬌艷的臉龐,年輕捕快的小心肝不爭氣的劇烈鼓動著,有些結巴的答道:「這四人犯下不少樁搶案,共計殺、殺死了二十六人,惡性十分重大,朝廷懸賞兩百兩銀子捉拿……」
他話尚未說完,拂春便跑到被她打昏的那兩人身邊,指著那兩人,確認地問道:「這兩人是被我抓到的,沒錯吧?」
幾名捕快不明白她的意思,為首的捕快約莫三十來歲,聽見她的話後,頷首回道:「那兩人確實是姑娘替咱們抓到的沒錯。」
「那你們可不能同我搶。」她像護食的小獸,攔在那兩人身前。
「搶?搶什麼?」幾人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你們方才不是說朝廷懸賞兩百兩銀子捉拿他們,我抓到兩個人,理應分得一百兩的賞銀。」她忍不住滿臉的喜色,飛快的在心裡盤算著,有了這一百兩銀子,足夠家裡花用一陣子。
幾名捕快被她的粲笑給晃花了眼,好一會兒才有人回神說道:「原來姑娘是想領賞銀啊,那兩人是姑娘抓的,賞銀姑娘確實該分得一半沒錯。」
而他們是捕快,捕快抓賊本是職責所屬,所以另外那一半的銀子,朝廷是不可能發給他們的。
「是吧,那我同你們一塊回去領賞銀。」拂春欣喜的道。
見她迫不及待的模樣,為首的捕快忍不住笑道:「這賞銀恐怕沒那麼快發下來,要不姑娘可否告訴咱們您住在何處,等賞銀髮下來,咱們再送去給姑娘。」
「那賞銀要何時才能發下來?」
「要等大人核實過這四人的身份。」
拂春的俏臉浮現一抹失望,但下一瞬想到銀子在那也跑不掉,晚點領也無妨,便將她的身份相告。
仗著有個大學士的阿瑪,她倒也不怕他們昧下了她的功勞。
幾名捕快都有些意外,「原來是大學士大人府上的小姐,失敬失敬。」
若她是出身武將之家,擁有這麼一身高強的本領倒也不奇怪,但她阿瑪是文臣,卻教出一個武功如此好的女兒,倒是奇了。
幾人再客套了一番,拂春這才回到馬車上。
適才她一離開馬車,福安便醒了,吩咐馬伕讓馬車暫時停下等她。
進了馬車後,拂春掩不住滿臉喜色,興奮的道:「福安哥,我賺到了一百兩銀子呢!」
福安平素話雖少,卻也十分疼愛這個表妹,拿她當親妹妹看待,方才在她出去時,他不放心的掀起簾子看了一會兒,瞧見她幫著那幾名捕快抓人的經過,此時又聽了她的話,心裡已約莫有個猜測,卻也沒道破,順著她的話問道:「哦,你這下車才多久,竟賺到這麼多銀子了?」
他面容清瘦斯文,一雙與他阿瑪肖似的濃眉大眼,讓他平添了幾分英氣。
「厲害吧。」她眉開眼笑的將適才的事告訴他,「想不到那幾個人竟是朝廷懸賞的欽命要犯,要是四個全抓到,就有兩百兩的賞銀了,可惜我只抓了兩個,早知道另外兩個我也一併打暈了。」
福安溫聲告誡道:「做人做事都不能貪,能得一百兩銀子也夠多了。」
拂春點著頭,心裡卻在思忖著,抓捕朝廷要犯能得這麼多賞銀,以後她可要多留意留意,看看能不能再抓幾個來換賞銀。
拂春沒等太久,翌日,一名捕快就親自登門,將賞銀送來給她。
「咦,賞銀這麼快就撥下來啦?」捧著一百兩的賞銀,拂春喜出望外。
捕快答道:「大人得知多虧拂春小姐仗義相助,才能順利抓捕那幾個盜匪歸案,因此一核實他們的身份,就差小的將賞銀送來給您。」
「那真是有勞你了。」拂春捧著一百兩銀票,開心得見牙不見眼,接著想到她能得到這麼多賞銀,說來也多虧他和他那幾個同僚,她忍痛從懷裡掏出幾枚碎銀塞給他,「要不是你們昨兒個在圍捕那幾個盜賊,我也沒機會賺得賞銀,這些給你和昨天那幾個兄弟們買酒喝。」
捕快沒漏看她適才掏出銀子時,流露出一抹心痛的表情,忍著笑推拒道:「捉拿犯人是小的們職責所在,是小的應當做的,哪裡能收下您的錢,何況若非有小姐相助,只怕咱們也無法順利將他們四人逮捕歸案。」
聽他這麼說,拂春笑咪咪地收回那幾枚碎銀,敬佩地朝他一拱手,「這位大哥如此清廉自守,真是咱們大清的福氣啊!」
見她連假意推讓一下都沒有,便飛快收回銀子,捕快乾笑兩聲,謙讓了幾句,臨走前想到一件事,好奇的問道:「拂春小姐可認得玹郡王?」
「玹郡王,你是指永玹嗎?」
「沒錯。」
「認是認得,不過不太熟。」
「不熟?那他怎麼會……」
拂春不明所以的瞅著他,怎麼話只說一半?
捕快旋即搖搖頭,「沒什麼,沒其他的事小人告退了。」他拱手告辭,轉身離開,沒敢告訴她,她能這麼快拿到那些賞銀,全是因為玹郡王的緣故。
也不知玹郡王是打哪兒知曉她昨日幫忙抓捕了兩名欽命要犯的事,今早拿了一百兩銀子交給大人,讓他先送來給她,還特別囑咐別洩露是他先挪用自個兒的銀子,否則按照程序,要領賞銀還得再拖上幾日。
拂春也沒在意他適才的話,此刻的她,眼裡心裡全被手中這一百兩銀票給佔滿了,歡歡喜喜的捧著銀票去找額娘。
「額娘您看,我掙到了一百兩銀子!」她將銀票遞給額娘。
白佳氏很是驚訝,「你這是打哪兒來的?」
丈夫的年俸,不計祿米的話,一年還不到兩百兩,這一百兩銀票在她眼中已是不少。
「事情是這樣的……」昨兒個回來有些晚了,且當時她還不知道賞銀何時才能發下來,所以暫時沒說,此刻捧著銀票,她喜孜孜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額娘,末了還有感而發的道:「想不到捉拿朝廷懸賞的欽命要犯這麼好賺,簡直是無本的買賣。」
白佳氏見女兒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馬上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連忙板起臉來警告道:「你可別再給我想著要去抓捕那些懸賞的要犯,這回是僥倖才讓你抓了兩個,要不是先前那些捕快已與他們周旋了一番,你以為你能這麼輕易就制住他們嗎?」
「憑我的功夫,就連大內侍衛都打得過,那些人傷不了我的,額娘您不用擔心。」拂春對自個兒的身手很有自信。
白佳氏放緩語氣勸道:「那些欽命要犯泰半都是亡命之徒,他們若真豁出性命相拚,縱使你武功再高強也討不了好,聽額娘的話,以後不許再冒這種險。」她只有一子一女,即使府裡再缺銀子,也捨不得讓女兒受到任何傷害。
拂春見額娘擔心,不得不應了句,「知道了。對了額娘,我想用這筆銀子來開家鋪子做買賣,您說好不好?」
「你想開什麼鋪子?」
「我想賣胭脂水粉。」拂春將先前在普濟寺裡那幾個商人之婦所說的話告訴額娘,「這樣的話,本錢不用太多,這一百兩應當夠了,只要找間鋪子,再備妥貨源,就能開張做生意,等生意穩定下來,咱們家裡就能多筆進項了。」
白佳氏思量須臾,面有難色的道:「只怕你阿瑪不會答應。」
幾年前她也曾經動過用嫁妝來開間鋪子的念頭,卻被丈夫給訓了一頓,只因朝廷規定官員不得與民爭利。
然而那只是明面上的,如今這條規定早已形同虛設,不少朝中官員、皇族宗室,私下都有自個兒的買賣,只不過都是交由親戚或是心腹出面。
拂春知道阿瑪的性子太過耿直,說難聽點就是不知變通,於是她想了想,說道:「要不咱們不告訴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