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很久,最後俞朔晚還是答應了,一方面是希望可以幫助爸爸,另一方面是因為苗嶸是爸爸所崇敬的研究員,所以她相信他。
但苗嶸也告訴她,因為是私下幫忙,所以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她父親,要不然研究計畫就有可能被迫停止。
就這樣持續了三年,研究計畫一直處於無法突破的瓶頸狀態,就連俞朔晚的人體實驗也沒有任何進展,情況一切正常,這讓苗嶸困惑不已,但他依舊不死心的繼續實驗著。
「奇怪,怎麼全身有些無力,好累的感覺……」
放學鐘聲一打,俞朔晚就有氣無力的慢慢往校門口的方向走,最近她似乎動不動就會全身無力,做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勁。
夕陽餘暉透過大樓玻璃反射到俞朔晚恰巧經過的位置,她難受的伸手遮住雙眼,一陣突如其來的暈眩馬上讓她軟下雙腳,就這樣倒了下去。
「小朔!」
一雙修長的手及時從後頭緊緊抱住她,不讓她真的倒下去,在那一陣暈眩過去之後,俞朔晚才有力氣重新站穩腳步,恢復意識。
「小央?」
「小朔,你到底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
高一的凌軾央已經長得比俞朔晚還高,更顯得斯文好看,書卷味十足,他擔心的捧著她的臉頰,看到那張沒有血色的面容,雙眉馬上打結,表情比她還要難看。
「沒事的,只是突然頭暈。」
「如果真的沒事,又怎麼會突然頭暈呢?」他拉住她就走,「走,去看醫生。」
「小央,我真的沒事,不用去看醫生的。」她今天要去研發中心向苗嶸報到,
這樣會遲到的。
「不行,除非醫生說你沒事我才相信,所以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去看醫生。」
她的異樣他也隱約察覺到了,最近她都是一副懶懶的模樣,像是很疲累,讓他有些擔心。
沒想到剛才又讓他發現她差點昏倒,這簡直嚇壞他了,所以他非得逼她去看醫生不可!
「小央。你別這麼緊張啦。」俞朔晚笑著拉住心急的男孩,兩人就這樣僵在校門外的公車站牌前,「我的身體我自己最清楚,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凌軾央眼神一瞥,突然發現她左手臂內側有一小塊瘀青,「小朔,你的手怎麼了;為什麼會瘀青?」
「嗄?」俞朔晚心虛的微皺了下眉。這是打針的痕跡,最近換穿夏季短袖的制服,她一不注意就讓它給露出來了。
她笑著趕緊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好啦好啦,我去看醫生就是了,你先回家等我,我很快就會回去幫你準備晚餐的。」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以為你還是小孩子呀,跟前跟後的,都不怕被別人笑?」
他管誰笑,他是因為擔心她,所以才要跟去呀!「小朔,我……」
「不行,說什麼我都不會讓你跟的。」
剛好這時候公車到站,俞朔晚馬上將管家公給推上車,打定主意要把他趕回去,「等會見,拜拜嘍。」
「等等,小朔,小……」
公車的門一關,凌軾央只能隔著車門氣悶的瞪著站在原地微笑的女孩。
兩人越離越遠,直到公車已經遠到再也看下清時,俞朔晚才輕歎了口氣,往反方向走。
獨自一人來到卓越生物科技研發中心,苗嶸已經在辦公室裡等候多時,他一看到她出現,馬上問道;「朔晚,你今天遲到好久,發生什麼事嗎?」
「沒事,只是突發事件耽擱了一下而已。」
「那就好,我們馬上開始例行檢查吧。」
在苗嶸幫她測量體溫心跳這些例行事務時,俞朔晚困惑的問:「苗研究員,我最近身體有點怪怪的。」
苗嶸原本沉靜的眼眸突然閃過一絲異樣光芒,但還是平靜的反問;「怎麼樣的奇怪法?」
「全身無力。你不是說這個實驗對我的身體不會有任何不良影響,那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奇怪反應?」
變化終於開始了!苗嶸雖然內心興奮不已,卻依舊裝得雲淡風輕,「哦……這只是暫時性的副作用而已,這一段時間過了之後,就會恢復正常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不需要太擔心。」他接著拿出已經注入實驗藥劑的針筒,「來吧,這是這一個月的……」
「苗研究員,實驗突然出了點小問……」
正當苗嶸要將針頭插入俞朔晚的手臂時,俞修任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之後錯愕的瞪著苗嶸和女兒,不明白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r。
「小朔?」
「爸爸?」
俞修任接著看到苗嶸手中的針筒,內心瞬間一沉,趕緊跑向前抓回女兒,並將她給推出辦公室,「你在外面等我,別進來!」
關門、上鎖,俞修任不敢置信的對著一向景仰的天才大聲咆哮。「你居然拿我女兒當人體實驗的犧牲品?!」
前一陣子計畫的成員曾在私底下偷偷討論,說苗嶸未經過允許就私自找人做人體實驗,他不想多惹是非,所以就沒多問,可沒想到……那個接受人體實驗的人居然是朔晚!
只見苗嶸冷冷一笑,完全沒有罪惡感,「她單純、沒心眼,很好控制。」
「你……該死,我要去舉發你!」
他想衝出辦公室,卻被苗嶸壓住門鎖阻止,「俞研究員,我勸你最好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能後悔什麼?」
「你如果去舉發我,也一定會因為一同參與計畫而被捕,從此身敗名裂,前途一片黑暗。」
「什……什麼?」
「你想想看,你我都已經努力到這個地步了,只差一段路就能完成研究,實現夢想,如果現在就因你的一時錯念讓研究被迫停止,不只我會恨你,研究團隊的其他人也會恨你。」
瞧著苗嶸冷瞪他的眼神,俞修任突然竄起了一身寒意。「我……我不是……」
「你是,而且你如果真的破壞了這個計畫,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好過,也不會讓你女兒好過的。」
「你……」
俞修任顫抖的推開他,真恨自己不能一手將這個人給掐死,「我要退出計畫,我女兒也不會再讓你利用了,你死了這條心吧!」
只見苗嶸無所謂的聳聳肩,「我不會撤銷你的研究員資格,只要你想再回來,我同樣歡迎你。」
「你想都不要想!」俞修任憤而離開辦公室,帶著搞不清楚狀況的俞朔晚馬上回家。
他離開後,苗嶸便瘋狂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我就不信我辦不到,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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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自己女兒成了人體實驗對像之後,懦弱的俞修任果真不敢舉發苗嶸,只是消極的退出計畫,天天醉生夢死,也不敢把事實真相讓女兒知道。
俞朔晚身體無力的情況持續發生,一點都沒有好轉的跡象,在勉強念完高中之後,她打算在家休養一年,等身體狀況恢復之後再繼續考試上大學。
只不過,從小就鮮少生病的她,居然開始發起了高燒,而且一連好幾天都高燒不退,簡直嚇壞了俞修任和凌軾央。
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手忙腳亂的想照顧她,卻只是把情況弄得越來越糟而已,一下子找不到冰枕,一下子打翻東西,好下容易把她安頓好後,兩個人也差不多累癱了。
只是凌軾央仍不眠不休的守在俞朔晚床邊,每過一段時間就替她換下額上退燒用的濕毛巾,瞧著她異樣潮紅的臉色,他就心急不已,恨不得自己能幫她受這些。
「小朔,答應我,你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能……」
她只是一直沉睡著,偶爾發出些模糊下清的囈語,就這樣一直持續到第四天,她才突然從昏睡中清醒了。
俞朔晚輕喘著氣,燒似乎退了不少,但身體還是有種燥熱不舒服感,讓她還是只能躺在床上,根本無力起身做任何事。
「咳……咳咳……」
喉嚨好幹,但她卻說不出任何一句話,這輕微的咳嗽聲馬上讓趴在床旁的凌軾央驚醒,他一看到她終於醒了,馬上開心的笑著,心情激動不已。
「小朔,謝天謝地,你終於清醒了!」
「咳咳……水……」
「你要喝水?好,我馬上倒給你,你等等。」
凌軾央急急忙忙衝出房門,沒過多久就拿了杯水進來,他坐在床旁,扶起她,讓她靠著他喝水,十足的小心翼翼。
好不容易喉嚨終於舒服不少,意識也清醒了,俞朔晚才虛弱的問:「小央,我睡多久了?」
「今天第四天,你都快嚇死我們了。」
凌軾央趕緊摸摸她的額頭,燒的確退了不少,這讓他一直懸住的心終於稍微放下,「你從來沒發過燒,結果一燒起來就這麼嚇人,真是太可怕了。」
幸好沒事了。凌軾央抱住她的手不禁微微收緊,有種失而復得的感激,他第一次那麼害怕失去一樣東西,怕得心都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