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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彤琤

  程馥蘭沒辦法反駁。

  雖然她因為戀情的再次失敗而回憶起很多不好的事,喝醉時說了不少難聽的話,但基本上跟過去的交往對像比起來,羅振邦確實是正人君子一個,這一點她還是挺肯定的。

  只不過……

  「你對他還真是有信心啊。」看著呂佩穎,程馥蘭表情略顯古怪。

  呂佩穎目光堅定,沒理會她的顧左右而言他。

  情勢很明顯,程馥蘭完全不敵,在呂佩穎的面前,她就像被蛇盯住的一隻青蛙,被克得死死的。

  「再怎麼可愛也沒用啊。」程馥蘭的眼神忍不住飄移開來,細聲嘟囔:「他心裡都有人了,了不起也只當我是妹妹,就算誇我可愛有什麼用啊?」

  震驚,那素來八風吹不動、被所有人稱為冰山美人的呂佩穎明顯露出訝色。

  再然後……有人自食惡果……

  「他心裡有人?」

  「嗯。」眼神忍不住飄了開來,程馥蘭忍不住改口道:「好像是。」

  「什麼叫好像?」緊迫盯人,呂佩穎追問。

  「就……嗯……一種感覺,我覺得他心裡有人了。」冒冷汗。

  「我認識他這麼久都不知道,你認識他多久就有感覺?」不信,明顯不信。

  「呃……」詞窮。

  「是他跟你說的?」

  「沒有,他沒說。」堅決否認。

  「那你怎麼知道他心裡有人?」呂佩穎狐疑。

  「呃……」

  「你說,那人是誰?」

  「就剛說了,他沒說啊,這種事我不方便問。」

  「那你怎麼知道他心裡有人?」

  「那就是一種感覺啊。」

  「是什麼感覺會是你感覺得到,我認識他這麼久卻沒感覺到?」

  「呃……」

  「應該是你弄錯了,沒理由他心裡有人我卻不知道。」

  「……」

  「更何況你才認識他多久?」

  「……」

  這絕對是一串折磨人意志力的鬼打牆問話!

  程馥蘭知道自己錯了,真的!

  就算是一番好心也不該這麼莽撞發言,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她無力可回天。

  誰來救救她?

  拜託,隨便來個誰都好,給她一個痛快吧!

  ☆☆☆☆☆☆☆☆☆☆  ☆☆☆☆☆☆☆☆☆☆

  一如她人生中的大小災難,這回出面解圍的,仍是俞炎翼。

  就像是小時候要玩狗卻被拘追、想撈魚卻掉進了池塘、為了摘龍眼吃卻下不了樹的窘況時,是俞炎翼趕走了惡犬、將她從池塘中撈起、找了梯子救她下樹,是他,全是他!

  俞炎翼,她生命中的救星!

  因為他帶著稀飯跟藥品出現,提醒了她被人遺忘的病人身份,打著她需要休息的名義,不冷不熱的請走了對他來說其實也不算陌生的呂佩穎,這才總算終結了她的災難。

  「唉……」程馥蘭重重一歎,在呂佩穎告辭之後。

  「你活該。」俞炎翼面不改色地送上醫生交代餐前服用的藥。

  「你不懂。」程馥蘭接過水跟藥,神情憂鬱。

  「我不懂?」俞炎翼輕嗤了一聲,直接說破。「你那點心思,還不就是襤好人的個性發作,然後自找麻煩而已。

  第2章(2)

  「我才沒有。」她反駁,不情不願的一顆顆吞起該吃的藥丸們。

  「沒有才怪。」俞炎翼才是不以為然。

  綜合所有資訊,連同剛剛旁聽好一會兒的訊息,他可以直接簡化這整件事!

  「你啊,嘴裡說不知道那個爛人心有所屬的對象是誰,但其實你清楚得很。」俞炎翼有條有理的分析。「是呂佩穎吧?」

  正在吞藥的程馥蘭差點要讓藥丸給噎死。

  「北七,吃藥好好吃,連吞個藥丸都能嗆到,你搞什麼?」俞炎翼嘴裡說得凶狠,手勁倒是控制得恰到好處,為她拍背順氣。

  「你、你、你……你怎麼知道?」程馥蘭好不容易順過氣,大驚失色的看著他,懷疑他是不是入了什麼邪教,學了什麼探人心意的妖法。

  要不,這怎麼可能?

  她這人是這樣的,不會勉強人做不願意做的事,所以在這短暫的、據說是交往當中的兩個禮拜,雖然羅振邦不管是通電話還是約了見面吃飯,一直都是帶有心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是他不主動說,那她就不追問。

  也因此,昨天中午兩人約吃飯時,羅振邦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提出停止交往的提議,接著,為了不讓她誤以為問題出在她身上,他坦白心裡其實另有他人,她也才會知道他暗戀呂佩穎很久了。

  當然,為了能常在呂佩穎左右、繼續當她的朋友,羅振邦是千拜託又萬拜託的,希望她代為保守秘密,別讓呂佩穎知道這件事。

  看,就連她自己才知道沒多久的事,怎麼這個俞炎翼就已經摸得一清二楚,就像她肚裡的蛔蟲似的。

  這也太嚇人了吧?

  俞炎翼看她小心翼翼打量的模樣,不客氣的直接翻了個白眼。

  「北七。」兩個字,是他唯一的結論。

  程馥蘭常被他罵白癡,只見她不以為意的回嘴:「你每次都只會罵我北七,但又什麼也不說,這樣我永遠都不會知道的啊。」

  俞炎翼沒理她,只將買來的廣東粥交給她。

  「那,你跟我說嘛,你是從哪邊看出來的?」她試著弄清楚是哪邊出問題,接連問:「是我表現得很明顯嗎?但不對啊,佩佩就沒看出來,還問我一堆有的沒有的。」

  見她顧著自言自語,收好水杯的俞炎翼拿過她手中的湯匙,幫她攪拌那碗直冒熱氣的廣東粥。

  「翼仔,你跟我說嘛,你是怎麼知道的?」

  雖然說他平常就精得跟鬼一樣,她鮮少有事能瞞得過他,但這次的事她還是覺得很玄啊。

  「你不是一個會平白假設的人。」知道她纏功磨人,俞炎翼也不陪她磨,拌著熱呼呼的稀飯,直接說道:「既然你會知道那個爛人其實心裡有喜歡的對象,一定是他親自告訴你,也對你坦承那人是誰了。」

  程馥蘭點頭,只差沒有喊「沒錯、沒錯」來應和。

  「你這人對朋友講義氣,知道的事會故意不說,擺明了呂佩穎是關係人,那個爛人一定交代過你要守口如瓶,你才會裝傻不拆穿,但是雞婆的個性發作,最後還是忍不住稍稍提一下,想幫那個人試探看看是不是有機會。」

  啪!啪!啪!啪!

  拍拍手,程馥蘭真心誠意的拍起了手,以掌聲來表達她內心的讚歎之意。

  「少白癡了,快吃你的稀飯。」俞炎翼沒好氣,將拌涼些的稀飯交給她。

  她聽話,在他的面前,她很少不聽話。

  這種事一直就是很自然而然,程馥蘭也從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是說……」一邊啜著猶燙口的稀飯,她一臉好奇的問:「你怎麼一直叫人家爛人啊?」

  她從剛剛就覺得很奇怪了,他怎麼一直使用爛人這字眼在稱呼羅振邦?

  「其實他也沒這麼爛,你不要這樣叫人家,很難聽。」她說。

  「是嗎?」俞炎翼好整以暇,冷笑問:「昨天半夜不知道是誰,發了一晚的酒瘋在破口大罵,爛人罵不停的?」

  乾笑,程馥蘭只能乾笑,最後尷尬道:「啊你都知道是喝醉之後的醉話,就不要當真嘛,他人其實不壞啦,只是大家沒有緣分而已。」

  俞炎翼哼她一聲,懶洋洋的在床沿趴下,擺明懶得回應。

  「那,翼仔你說,為什麼你一眼就看穿,佩佩她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沒看穿?」她問。

  俞炎翼原本打算假借盯她吃飯的名義好瞇一下,被她這一問,只得分神看了她一眼。

  「佩佩明明就是個聰明的人啊。」頓了下,像是想到什麼,程馥蘭說道:「其實我發現你們兩個人很像耶。」

  「是嗎?」俞炎翼回應得不是很熱絡。

  「真的啦,你們很像。」她興沖沖分享她的發現。「你們兩個人的個性都很理工路線,頭腦靈光、個性務實,想法跟做事很有條理,都是悶著頭做的那種人,不會一腔熱血空談什麼理想啊、抱負什麼的,然後對人都有一點點冷冷的,對不熟的人不是很熱絡……這樣說也不對。」

  程馥蘭自己先笑了出來,更正道:「因為你們對很熟的人也不熱絡。」

  俞炎翼沒接腔。

  跟她之間的相處常常就是如此,她講話的時候,他負責聽就好了,不需刻意接話。

  「不過你們也不是故意要這樣冷淡的啦。」含了一口稀飯,程馥蘭邊吃邊說:「你們天生就是這種調調,頭腦好,心腸也好,只差不會表達……說起來,你們兩個真的很像,連白白淨淨的樣子也有幾分神似,佩佩根本就是女性版的你,你就是男性版的她嘛。」

  她哈哈大笑,似乎覺得有趣,只是聽的人似乎不怎麼捧場,害她最後只能悻悻的收起虛弱的笑聲。

  「總之,我要說的意思是,佩佩跟你一樣聰明,為什麼你看出來的事,她卻沒有看出來?」咬著湯匙,她一臉困惑。

  回想剛剛呂佩穎鬼打牆的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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