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任秘書。」周水晶偷偷吁口氣,轉頭對著季少衡笑得極為甜蜜。
「我爸在那邊,我帶你過去和他打招呼吧。」
「那我先進去了,等會兒見。」不等他回答,維薰識相地獨自往會場定去。
維薰站在衣香鬢影的眾多賓客中,環視室內一眼,舞台上除了有樂隊即興演出外,還放了一些即將進行拍賣的藝術晶和珠寶。
每張餐桌上都擺放著一束馨香的野薑花,以及寫上賓客名字的卡片,她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走到標著「季少衡」名字的座位。
她優雅入座,百無聊賴地翻閱著桌上的節目表。
「嗨!」一道稚嫩的童音在維薰的身邊響起。
她好奇地轉過頭,看見一個小男孩穿著一套黑色小西裝,脖子上還繫著一個紅色小領結,吃力地拉開沈重的椅子。
「需要幫忙嗎?」維薰漾出一抹親切的笑容,主動替他拉開椅子。
小男孩爬上椅子,看著身邊漂亮的大姊姊,小小的臉蛋浮現一抹蘋果色的紅暈,怯怯地說:「大姊姊,謝謝你。」
「不客氣。」維薰揉了揉小男孩的頭髮。
「我叫簡其泱,今年七歲,念小學一年級,大姊姊,你可以叫我小泱。」小男孩開始自我介紹,看到漂亮的姊姊,他就忍不住要和對方搭起友誼的橋樑。
「我叫任維薰,很高興認識你。」維薰摸摸他粉嫩的臉頰,看到他可愛的笑臉,讓她想起在家落寞打線上遊戲的小熙。
「維薰姊姊,你有看到台上那些畫和古董花瓶嗎?」小泱指著即將進行拍賣的藝術晶,獻寶似地說:「那些全都是我哥哥公司捐的哦……」
「你哥哥是『雲樵藝術拍賣』的負責人?」小泱的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小泱用力地點點頭。「我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我會拉台上那種很大很大的大提琴,下次我拉給你聽好不好?我還可以請你吃麥當當哦……」
「真的啊……」維薰被小男孩逗趣的童言童語逗出笑容。
季少衡和幾位長輩打完招呼後進入會場,就看到一個小鬼頭黏在他的秘書旁邊,還笑得十分惹人討厭。
他走近,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睇著兩人,口氣微沖地問:「小朋友,你在這裡做什麼?」
小泱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回答:「你沒有看見我正在『把妹』嗎?」
「把、妹?」季少衡冷嗤一聲,老大不爽地拉下俊臉。
現在是什麼情況?在辦公室,業務部的關仲緯向「他的」秘書告白,現在又冒出一個乳臭未乾、牙沒長齊的小傢伙把「他的」女伴,怎麼一堆人都在覬覦她的美麗?
「維薰姊姊,我幫你倒汽水。」小泱無視他充滿敵意的目光,捧起汽水瓶,小心地倒在玻璃杯中。
「小泱,謝謝你。」維薰完全將季少衡「晾」在一邊,愛憐地揉揉小泱粉嫩的臉頰。
比起帥氣有魅力的熟男,她更喜歡和可愛的小男孩相處,輕鬆自在不必玩成年人的心機,也不用揣測對方的想法。
「任維薰,你現在是在做什麼?」季少衡皺著濃眉,瞪著這一大一小親暱的互動。
她抬起眉睫,充滿挑釁之意,回給他一個風情萬種的笑容。「我現在大概是在被這個小帥哥『把』吧!」
可惡!季少衡聽了著實刺耳,心裡發酸,十分不舒坦。
此時一抹竊窕的身影來到他們的座位旁,歐予潔牽起小泱的手,漾出一抹歉然的微笑。
「不好意思,小朋友太皮了,打擾你們談話,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歐予潔趕緊將這顆超大型的「電燈泡」帶走。
「維薰姊姊,再見。」小泱依依不捨地揮手再見。
小泱離開後,維薰斂起笑容,佯裝欣賞舞台上樂隊的演奏,手指輕扣桌面,跟著一起打節拍。
過了一會兒,會場裡的麥克風響起,司儀站在台上,請各位賓客依序入座,服務生二將餐點與香檳送到餐桌上。
季少衡坐在她的身邊,對於侍者送上的法國餐點毫無興趣,逕自飲啜香檳。
餐會的重點是進行藝術拍賣,由「雲樵藝術拍賣」捐出的十項字畫和古董讓賓客舉牌競標。
季少衡對古董和藝術品既沒研究也沒興趣,完全不熱哀台上的拍賣活動,反而隔著高腳杯悄悄地欣賞任維薰美麗的側臉,她盤起的長髮垂落了幾繒髮絲,顯得特別嬌媚可愛。
維薰沒參加過藝術拍賣,對賓客舉牌喊價的氣氛感到新鮮有趣,不時傾身湊向前看台上展示的藝術晶,肩膀不經意地碰到他的手肘,她卻渾然不自覺。
季少衡宛如受到蠱惑,無法自制地貼近她的身畔,她身上透著一絲淡淡的茉莉香氣,撲進他的鼻翼,直直地滲入心扉,騷動了他的心。
見過她的美,他無法再自欺欺人與她維持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他渴望貼近她,想探掘出她驕傲自尊下的溫柔和熱情。
慈善拍賣順利結束後,會場內的燈光忽然暗了幾分,樂隊奏起輕快的旋律,賓客們一一步入舞池,隨著音樂擺動身體,而季少衡不待她拒絕,也攬著她走向舞池。
「我不會跳舞……」她轉身想逃,腰際卻被他的大掌困住,她不情願地將手搭在他的身上,隨著節拍移動步伐。
她困惑地瞪著他,不懂他在玩什麼把戲,先是邀請她當女伴,又送禮物又替她穿鞋,他這麼大獻慇勤讓她感覺不對勁。
尤其是他混合熱度與激賞的目光,更是令她不安、令她心慌,彷彿她是一隻被俘虜的獵物,她不喜歡那種被征服的感覺。
「小姐,你是在跳舞還是在瞪人?」季少衡霸道地摟住她纖細的腰,讓她貼靠他的胸膛。
倏地,樂隊的旋律轉為抒情慢拍,他與她輕輕相擁,翩然起舞,他貼得很近,近到她可以嗅到他身上清爽好聞的刮鬍水味道。
維薰無助地困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他的呼息曖昧地輕拂過她的臉頰,隨著他的腳步輕舞著,她感覺現在摟著她的人不是平日熟悉的季少衡,而是渾身散發灼人熱力、並且帶著幾分侵略意味的男人。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美麗?」季少衡俯下身,附在她的耳畔低語,唇齒狡猾地碰觸她細緻的耳郭。
她的心因此而熾熱地騷動著,就算她再單純,也可以感覺到他用一種很男人的方式在誘惑她。
「那有沒有人提醒過你,老闆誘惑秘書,很沒職業道德?」她佯裝不解風情,眼神很「殺」地瞪住他。
「那你接受誘惑嗎?」他輕笑追問。
「收起你該死的熟男魅力,我是來上班,不是來被你『把』的。」她低聲警告。
「如果我想追你,你讓不讓我追?」他挑釁地挑挑眉,再問。
「不要!」她瞪住他,意志堅決。
他是酒喝多了,神智不清?還是感情空窗期,想追求她填補空虛,證明自己的熟男魅力?
「為什麼不讓我追?」他頓了頓,帶著笑意凝睇著她,語氣微酸地說:「還是追求你的男人要像關仲緯一樣,先拿出一千字自傳、存款和身家證明,才能表示自己的誠意?」
她嬌悍地昂起下顎,直直的覷望著他。「我不會接受你追求的原因,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以為我是個很完美的情人。」他一臉無辜。
維薰冷哼一聲,涼涼地諷刺他。「那也僅限於你的戀愛保存期限內,在保鮮期你表現得很完美,但時效一過就絲毫不留情。」
「這樣聽起來,我好像糟透了。」
「本來就很糟!」他該不會自戀到以為自己是新好男人吧引
「我一直以為這樣是忠於自己的愛情,有感覺就勇敢去愛,沒感覺了也不要自欺欺人假裝甜蜜,那太過虛偽了。」
乍聽之下,他的愛情論調好像有那麼幾分道理。不愛了,再偽裝深情款款地與對方纏綿,難道就不是另一種溫柔的傷害嗎?
她搖搖頭。「不對,你只是把愛情當成是遊戲。」
「那你敢不敢和我玩一場戀愛遊戲?」他抬起她細緻的下顎,深邃的眼眸裡充滿挑戰之意。
「你知道嗎?這個提議會破壞我們和諧的上司與下屬關係。」她深呼吸,迎向他過分自信的眼神。
「我只知道如果不說的話,將會錯失一個令我心動的女人……」他的指尖輕輕畫過她的臉頰,最後落在她細緻的下顎。「畢竟全能秘書再訓練就有了,但美得令人心動的女人卻很難遇上。」
「謝謝你的恭維。」她咧開一抹假惺惺的笑容,冷冷地說:「可惜,我對成為你的獵物一點興趣都沒有。」
「也或許……是你征服我,我淪為你的俘虜也說不定。」他低聲地說,呼吸吹拂過她敏感雪白的頸項,慢慢地誘惑著她。
面對他的欺近,她的心發燙地直怦跳。
「還是你在怕我?」他別有深意地微笑。
她眼裡透著不馴,嬌悍地反問:「我怕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