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跟我們比較不一樣,我們分手了還能拿一筆情傷補助費,你要是被甩了,工作還能保住嗎?」姚絢麗調侃。
「你要是愛心過剩,這麼喜歡關心別人,不如去當義工,化小愛為大愛,這樣會更有意義一些,又能替自己塑造良好形象。」
姚絢麗受她一激,怒火中燒,胸部因憤怒而劇烈地起伏,狠狠地瞪住她。
「小心,不要把你的妝給氣壞了,外面可是來了很多採訪記者。」維薰朝她甜甜一笑。
「既然你現在是季少衡的女朋友,為了避免讓你誤會,有個東西他留在我這裡,麻煩請你幫我轉交。」姚絢麗不甘示弱,回她一記千嬌百媚的假笑。
「什麼東西?」她疑惑地瞅著姚絢麗。
姚絢麗從皮包裡掏出備用、以防男伴來不及準備的保險套,塞給她。
維薰瞄了眼那個鋁箔小包裝,像是當場挨了一記耳刮子,臉色十分難看。
「拿去啊!」姚絢麗得意地挑挑眉。
「那種東西給你留著當紀念品就好。」她故作大方地說。
「你還真大方,難怪制得住季少衡。」
維薰深呼吸,隱忍住發火的衝動。「我還可以再大方一點……」她從手提包裡掏出一罐隨身攜帶的小瓶漱口水,遞給姚絢麗。
「什麼意思?」姚絢麗一臉不解。
「有人沒有刷牙,口氣不佳,說出來的話太臭不夠得體,這個送給你漱口吧!」然後她驕傲地挺直背脊,越過姚絢麗氣得發抖的身子,快步離開洗手問。
等到維薰回到美術館的廣場,服裝秀展已經結束,設計師們拉著全體模特兒一起出來謝幕,接受媒體採訪和拍照,而會場另一端則開始進行派對酒會。
她穿梭在衣香鬢影的浮動人群中尋找季少衡,看見他和「太泛時尚集團」的負責人成司澈交耳低語,驀地,一陣難堪的隱痛浮上心頭,頓住了她的腳步。
在交往前她就已經知道季少衡花名在外、前科纍纍,現在拿姚絢麗或者過去的情史來數落他,太沒道理了。
她任性地不肯說愛,還以為這是保護自己的方式,還以為這樣就不會陷入,但她還是受傷了。
她不只嫉妒他過去的戀情,更對兩人未來的關係感到下安,她太高估自己了,其實她沒有想像中的堅強和瀟灑。
她往後退了一步,不小心撞翻服務生托盤上的酒杯,幾個玻璃杯摔在地上,好像連她的心也摔得粉碎。
「對不起……」她慌亂道歉。
季少衡在另一頭看見,立刻快步越過人群,拉開她。「小心一點,有沒有受傷?」
「沒有。」她搖搖頭,努力穩住紛亂的心緒。
「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季少衡體貼地問。
「我不舒服,想回去了。」她拿著皮包,顧不得派對正在進行中,匆忙地走往停車場。
「你到底怎麼了?」季少衡追了出來,在停車場前扣住她的手腕。
「我頭痛想回家。」她聲音低低的,垂著臉獨自生悶氣。
季少衡掏出車鑰匙,打開車門讓她入座,繞過車頭,鑽進車廂裡,發動引擎,駛離停車場。
她側過頭,沈默地望著窗外飛掠而過的風景,一顆心彷彿被嫉妒包圍著,酸得發痛。
季少衡騰出一隻手,從後座拿出外套披在她裸露的臂膀上,透過後視鏡覷著她緊閉的眼眸。
她太過安靜時反應讓他感覺不對勁,好像有什麼事困擾著她,整個人籠罩在深深的憂鬱裡。
前一刻她還沈浸在歡樂的氣氛裡,為什麼下一秒卻黯然神傷呢?
她總是用驕傲的自尊將他抵禦在心牆之外,把真實的感情藏在嚴肅拘謹的外衣下,就算兩人的擁抱再熱情,他也靠近不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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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入秋,惱人的雨絲有一搭沒一搭地落著。
維薰拉了把椅子坐在落地窗前,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恰好可以看見101大樓孤寂地矗立在這座奢華喧囂的城市裡。
剛搬進季少衡的寓所時,她戀上這扇窗外的景致,常常坐在這兒發呆,而他不規矩的大手總會趁她毫無防備時由身後環抱住她,親暱地吻著她,直到她臣服在他的熱情之下……
景致依舊,人物依舊,只是他們之間少了親密的互動。
自從上週末在時裝展的化妝間巧遇姚絢麗之後,兩個女人唇槍舌戰,為同樣愛過的男人而激辯,表面上她是贏得自尊,但只有她知道自己輸得徹底。
姚絢麗那番話彷彿是一根刺,狠狠地釘住了她的心,也澆熄了她的熱情。
就算季少衡現在對她再好、再寵她、再愛她,可是當新鮮感褪去、熱情耗光後,她也會像其他的女人一樣,成為他愛情裡的「過去式」。
「你到底是怎麼了?」季少衡半夜醒來,發現她不在床上,走出房間一看,她競摟著抱枕坐在椅子上發呆。
「失眠,睡不著……」她口氣冷冷的,別過臉,不看他。
很多次,她都想拿姚絢麗的事和他爭執,後來才明白她連質問他的立場都沒有。
一開始兩人就把愛情當遊戲,她驕傲地想征服他、他貪鮮渴求新的戀情,兩人乍看之下各取所需,誰知愛苗不斷地抽長,在她心裡扎根愈深,她就愈加任性、愈加貪婪,她想要的不只是一百天的戀愛關係。
「我泡杯熱牛奶給你喝好嗎?」他放柔語氣,愛憐地揉揉她散落在肩上的長髮。
「我不想喝。」她掙脫他的擁抱,抽起抱枕往沙發另一端坐下,與他拉開距離。
只要待在他的身邊,她就像一隻飢渴的獸,貪婪地想佔有他的全部,忍不住嫉妒他和其他女人的關係,不安的揣測他對她的愛情賞味期能持續多久呢?
她變得自私、多疑,嫉妒,讓她覺得自己好醜陋,幾乎不再是她所熟悉的任維薰。
「你到底是怎麼了?」季少衡懊惱地看著她蒼白脆弱的模樣。
從上週末參加派對回來之後,她的態度有了明顯改變,對他忽冷忽熱、愛理不理的,常常讓他不知從何關心起。
「沒事。」她淡淡地說,不知道該討厭自己,還是該對他發脾氣。
「你的表情明明告訴我有事,是什麼事困擾著你,說出來我們可以一起解決。」他耐著性子哄勸。
她抬起又慍又怨的眼神,定定地瞅住他,心緒在愛他和恨他之間掙扎。
如果不是愛上他,她就不會陷入委屈又自憐的情緒,甚至連質問他能愛她多久的勇氣都沒有。
她不要像他過去的前女友一樣,狼狽地被趕下床;她要愛得有尊嚴、要比他更瀟灑,趁著他的熱情尚未退去之前,先跟他說再見。
「維薰,你究竟是怎麼了?」她的沈默令他好不安,尤其是那雙慍怒的眼神像是在譴責他,偏偏她又倔強地閉上嘴,什麼都不說。
「我想回家……」她賭氣地站起身,回到房間,從衣櫥裡拉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物。
季少衡煩躁地歎氣,他真是被這女人驕傲的脾氣給打敗。
遇到麻煩或不愉快的事就會放在心裡,嘴巴緊得像蚌殼,只會對她自己發脾氣。難道她以為冷戰不是一種爭執嗎?她以為這樣下會分化兩人的感情嗎?
她胡亂地將一堆衣物塞進行李箱內,又走到浴室裡將化妝水、卸妝油、洗髮精等日用品放進袋子裡,直到這一刻,她才尖銳地體悟到愛火卷燒過後的餘燼有多灼嗆。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的好脾氣用盡,大跨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搶走她手中的袋子。
「你沒看見我在收東西嗎?」她噘著嘴,搶過提袋塞進行李箱內。
「如果我做錯事惹你生氣,你可以告訴我,而不是三更半夜收拾東西說要回家。」
她幽怨地瞪住他,自己還真的發神經才會好好的秘書不做,答應什麼「戀愛一百天」的計劃,破壞原本和諧的關係。現在愛情把她給害慘了,整天患得患失、焦慮不安,每天都在想這段感情能維持多久?
「你沒有做錯什麼事,就當我在發神經。」她拎著行李箱,背對他,很沒志氣地開口。「你要開車送我回去嗎?」
季少衡看著她的背影一會兒,心軟地拿起鑰匙,開車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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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室籠罩在一片低氣壓當中,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
吳佩佩小心翼翼地從電腦螢幕上探出頭,偷偷觀察任維薰的反應,這幾天她和執行長不曉得發生什麼事,連素來有「全能秘書」之稱的她,也開始變得不專業,居然命令她這個助理秘書去執行長的辦公室呈遞文件和傳話。
兩人冷戰的消息傳遍各個部門,公關部的李佳蒂竟然還在休息室開設賭盤,賭他們的戀愛關係什麼時候會結束。
桌上的分機電話響起,吳佩佩連忙接起。「秘書室,您好……是,好的……我知道……」她搗著話筒,一邊應答一邊望向任維薰。「維薰姊,執行長叫你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