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夠滿足嗎?」身後同樣赤裸裸的男人,在她發出輕歎時霸道地將她抱入自己的胸前,直把她當成香軟溫暖的抱枕。
「閉嘴!」這男人,為什麼床上、床下判若兩人呢?
一上到床,今天的所有體貼好像全都是她的幻想一樣,既霸道又任性,完全不理她的抗議,逕自逼著她配合他一個又一個,奇怪又煽情的姿勢,讓她現在腰跟腿又酸了起來。
他低笑出聲,抱住她的手臂再收縮了些。
「不要抱太緊,我喘不過氣了。」要他放手根本就不可能,所以方秋澄只能折衷地要他放輕點手勁,別抱太緊使她不能呼吸。
這個要求在他可接受的範圍裡,所以他稍稍放鬆了點手勁,讓她可以躺得舒服點。
身後的他暖烘烘的,在充滿空調冷空氣的房間裡倍覺舒服。一早起床,就跟著他到處逛、到處走,再加上剛剛那場歡愛,方秋澄只覺累得很,闔上眼睛便想要沉沉睡去。
「秋澄,睡著了嗎?」身後的他,大掌輕輕地、柔柔地撫過她的肩膀,而後在上頭印下一記輕吻。
那癢癢的感覺讓她縮了縮肩頭,間接告訴他,她還沒有熟睡。
「剛剛陳揚光說的,我也要知道。」他也毫不浪費時間,直接了當地開口。
下一秒,他可以感到她的身子,從極度的放鬆到極度的緊繃。
她的成長對她而言,是一個禁忌。
所以,方秋澄開始裝死,不肯轉身面對他。
他不接受無聲的逃避,所以他將她翻過身,要她面對他。「秋澄,睜開眼看著我。為什麼他可以知道,而我卻不可以?」
聞言,她如他所願的睜開眼,瞪他,「我沒想到,你的醋勁這麼大。」連這種事也要比較?
「現在你知道了。」他也不否認,現在只想從她口中聽到她親自訴說她的過去。
看著他的眼,她知道,他是認真的;然而,面對那雙眼眸,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不想,如果她將成長的經過說了出來,他會不會跟陳揚光一樣,以為她是因為太過寂寞所以才跟他在一起?她承認,她起初真的是因為不想自己一個人,所以才會跟他交往;但經過今天,她卻發現,其實她並不是真的因為寂寞才跟他一起。
她喜歡上他,真心真意的,喜歡上他了。
她也有想過,或者她該賭一下,賭她在跟他說了那些事後,這一雙美麗的深眸,還會用與現在無異的溫柔眼神來看她,還是會錯愕,然後質疑她對他的感情,是不是真實的?
可是最終她還是害怕。意識到為了他,她居然變得如此優柔寡斷,她著實地傻住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她的影響,會變得那麼大?而她,又為了什麼而有這樣的改變?
是因為他酷帥的長相?還是他壯碩的身體?抑或是他的既霸道又溫柔的矛盾性格?
她想不通,只是無聲地看著他。
他還在等,等著她開口。
為什麼不肯告訴他,而願意告訴陳揚光?因為她比較愛那個男人,比較相信他嗎?一連串的猜測,讓他的心猶如被人用手擰住那般,疼痛得難以呼吸。
他沒有再逼她,只是躺回自己那一邊的床,翻過身背對她。
瞪著他的背,她有著片刻的錯愕,她以為,她還得跟他耗上一陣子,他才會放棄。沒想到,他居然放棄得這麼快!
只不過,剛剛他臉上失落的表情,刺痛了她。
「喂。」主動地,她靠近他示好,不過背對她的男人不為所動。
吃了一記閉門羹的她摸摸鼻尖,撒嬌經驗值為零的她,實在不知該怎麼做才能讓他氣消。原來,男人鬧起彆扭時跟女人一樣難搞。
她大可以放著他不管,一來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二來她方秋澄什麼時候對男人這麼溫聲軟語過?
就連陳揚光,那個她曾經深深喜歡過的男人也不曾有過這等待遇,杜伊凡有這特等待遇竟然還在拿翹!換作是平日,方秋澄不是賞他一腳將他踹下床,便是學他身背對著他睡去;但只要她想到他這時的彆扭是因為吃醋,抬起的腳就沒辦法踹下去,想倒頭就睡更是不可能。
無奈地再歎了口氣,她這一次將嗓子放到最輕、最軟,模仿著其他女孩對她們男朋友撒嬌時的口吻以及動作,伸出掌心輕推著他的背,口中呢喃地道:「伊凡,別背對我嘛……」
無法肯定是男人都吃這一套,或者是她做起來特別地有效果,杜伊凡翻回了正面,臉上帶了點怔忡的表情。
她臉一燙,難為情地別過臉。好一會兒都聽不到他開口,方秋澄以為他被她嚇到了。
她自嘲地笑開,「有必要用這副驚訝的表情瞪著我嗎?我知道我撒嬌很怪異,一點都不動聽,但還不至於讓你嚇得無法開口……啊!你!」話還沒有說完,他突然地吻住她的唇,叫她驚呼出聲。
杜伊凡簡直不能相信,她怎麼會認為她向他撒嬌是怪異、不動聽?雖然她的語氣還是那麼生硬不自然,推他的力道還稍稍大了一點,但聽在他耳中,她撒嬌的軟嗓卻猶如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讓他怦然心動。
被他看得有些窘,方秋澄開始後悔做出那種丟臉的舉止來了。她學著他,翻過身用背對著他,不敢讓他看到她臉上的窘紅。
她是怎麼了?怎麼會以為自己對他撒撒嬌,他就會不再生氣?又不想想自己是怎樣的女人,她撒嬌哪有可能會可愛嬌媚?
又窘又羞的感覺襲上她,甚至還感到眼眶熱熱刺刺的。她咬緊了唇,不敢置信在他面前,她居然會這麼軟弱,甚至想哭。
該死的,方秋澄,不許哭!不許難過!
她在心中命令著自己,將眼眶中的那抹濕意全壓回去。
對!她本就不適合眼淚,眼淚這種東西,只適合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像她這種女人,流淚只是一種可笑的舉動。
杜伊凡伸出大掌,輕擦過她泛紅的耳朵。
「秋澄……」他輕喚,學著她剛才喚他的口吻。可是同樣的口吻,同樣的語調,她聽起來是撒嬌,但他卻是寵溺。
她縮了縮肩頸,因為他的手一直磨蹭她的耳朵。她的耳朵是其中一處的敏感帶,他是知道的;所以,他現在是故意地蹭著她?
她半是惱怒半是羞窘地回過頭,而他卻在這個時候俯上她,薄唇吻住了她的唇,舌尖直接探進她的唇瓣之中,勾弄她的舌,要她隨著他的動作給予反應。
他吸吮著她,她也模仿他的動作,輕舔著他,當他的掌隔著被單撫上她毫無遮掩的胸部,她的指攀上他的背,摩挲著他背上的肌肉。
他有一副很好的身材,一點都不像長期坐在辦公室裡面的男人,不是過於瘦弱便是過分肥胖。
「秋澄,你撒嬌時很可愛、很美。」這記吻,在彼此快要喘不過氣時才停下。他俯視著身下氣喘噓噓的美麗女人,真誠而認真地說。
她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的反應教杜伊凡心疼極了。她以為,身為女人的她會沒有那種與生俱來的天分嗎?如果是,那麼她就大錯特錯了。
她是一個誘人的女人,只是沒有遇上對的人,將她的美完全發揮出來;而他,杜伊凡就是那個可以將她的美發揮得淋漓盡致的人!他自負地想著,俯下頭再吻住她,以行動告訴她,他到底有多為她的撒嬌而蠢蠢欲動。
第6章(1)
那夜之後,杜伊凡倒是沒有再追問方秋澄。
他依照答應過的條件,沒有讓公司裡的人知道他們在交往的事實,所以在工作時,他對她沒有特別的熱情,也沒有特別的優待,就跟其他人一樣。
可是每一次見她跟其他男人若無其事的說笑,露出那美麗又帥氣的笑容,哥們式的推打輕撞,他還是忍不住吃起乾醋,直想推開那些人……尤其是那個把她當成真正兄弟的陳強,他多想大聲嚷著她是他的這件事,不許他們再這麼接近她。
但他始終沒有這樣做。
他知道,她不是一個只會依附的柔弱女人。她向來都是一個堅強的女人,所以才能度過過去那一切悲傷難過的事。
杜伊凡沒有再去追問她的過去,並不是因為怕會因此而再與她鬧僵,而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過去的一切。那次逼著要方秋澄告訴他,只是想測試一下到底是自己重要或是那個拋棄她的混帳重要。
而結果……雖然是讓他一肚子的火,但她罕有的討好與撒嬌,稍稍安撫了他,讓他有動力再與她糾纏下去。
他深信,總有一天她會主動告訴他的。
至於他為什麼會知道她的過去,那是因為,他就是多年前與她同夜夜遊而被撞傷的那位少年。
她認不出他,是因為那個時候為了掩人耳目,他故意地將一頭的銀髮染黑,戴上黑粗框眼鏡,將自己裝成一個書獃子,所以她認不出他來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