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充滿粉紅色的房間,喬可婷再次忍不住搖頭歎息,不過想怎麼佈置自己房間,房間主人開心就好,完全不關她的事。
將原本放在書桌上的包包,移至粉紅色的單人床上,喬可婷順手抽出好友放在書架上的畫本,一頁頁看著,突然她想起自己有要事待辦,於是她從包包裡拿出祈天祐的企劃書仔細研讀,待好友上樓時,她已大致想好音樂設計的方向。
「喏。」喬可婷將企劃書交給好友。
「這是什麼?」田潔兒往床沿一坐,將之打開,最先看到頭一行「獨步武林」四個大字。
「合作案企劃書。」
「合作案?」田潔兒愣道,「你不是說不和別人合作的嗎?」
「祈天祐。」喬可婷提示道。
田潔兒一聽,立刻叫道:「他們迷得要死、當神在拜的祈天祐?」見好友點頭,她驚訝不已地再道:「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很厲害嗎?怎麼會找上我們這種小咖合作?」她快速掃過企劃書的內容,這是一款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的打鬥遊戲。
喬可婷聳肩,「我哪知?反正他就是找來了,還有他說要先看草圖。」
「什麼時候?」
「等你畫好。」
「等我畫好?」田潔兒又忍不住驚叫,他們這麼大牌好嗎?她的好朋友怎麼無論遇到什麼天大地大的事,都可以這麼悠哉?
第2章(2)
喬可婷一臉淡然,「嗯,你先隨便手繪幾個人物、場景給他看,他沒有什麼特殊要求。」拜託,她對他已經很禮遇了好不好?要不是他是祈天祐,她早掛他電話了,哪還會約他談合作,進而接下這件案子。
聽聽她說的話,像話嗎?田潔兒暗自在心底歎息,完全敗給喬可停了。
「唉,他就不能晚幾個月再來嗎?我好不容易才可以休息的說。」喬可婷突然垮下臉抱怨,一副已經忍很久的樣子。
田潔兒會心一笑,「這次是誰?喬媽媽還是喬大哥?」
前幾個月,喬可婷被身為指揮家的父親,抓去客串二號小提琴手,北中南各有一場表演,幾天前才巡演完畢。
「是小哥啦。」喬可婷滿腹抱怨不吐不快,「他愛開演奏會,他自己去開就好了,拖我下水作什麼?還要我和他合奏,那得花多少時間練習啊!簡直是要我的命嘛。」所以說,她怎麼能不變成一個懶女人呢?每天練習這個樂器、練習那個樂器的,都快累死她了。
聽著好友的抱怨聲,田潔兒心生羨慕,因為從她懂事以來,她的家人就只有母親,她也很想和其它同學一樣,有爸爸可以撒嬌、有兄弟姊妹可以打鬧,但她沒有,就連表弟、表妹她也不敢太接近他們,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害他們受傷。
雖然她有外公、外婆,三個舅舅、舅媽,還有好多表弟、表妹,但他們始終離她好遠好遠。
這二十幾年來,母親只在逢年過節才會帶她回去,而且總是待一下下就走,這也讓她和母親娘家那邊的親人,生疏得就和陌生人沒什麼兩樣。
朋友也是,除了從小認識的鄰居之外,根本沒有人願意和她做朋友,因為她是倒霉女這件事,早在校園裡傳開,直到她上了高中,遇到了喬可婷,她才算真正交到第一個朋友。
想起和喬可婷相識的那一天,田潔兒就覺得對好友很抱歉,那是她們高一開學後的第一堂體育課,她們被分在同一組互相傳球,沒想到她才丟出第一球,就弄傷了喬可婷的中指,而且兩手的中指都弄傷了。
她自責得要死,一整個晚上都睡不好覺,誰知隔天一早,喬可婷就比著很不雅的手勢,開心的衝來找她,謝謝她讓她可以脫離樂器的荼毒,還說要和她當一輩子的好朋友。
她當時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因禍得福」,後來她知道了,因為喬可婷出生在音樂世家,生活裡除了練習樂器還是練習樂器,練習已經多到她都昏頭了。
「他是誰?」喬可婷忽然指著畫本裡,某張人物素描驚呼道,剛剛她正好翻到這一頁,卻急著去看企劃書,才會錯過這幅畫。
聞言,田潔兒收回心緒,往自己的書桌望去,「你怎麼又偷看我的畫本?」她臉兒一紅,氣極了好友這個改不過來的壞習慣。
「看一下又不會死。」喬可婷說得振振有辭,不看則已,她愈看愈覺得畫中之人,似乎曾在哪裡見過,「他是誰?」
田潔兒知道自己若是不老實回答,喬可婷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於是她乖乖回答道:「My hero.」接著,她把幾日前大樓磁磚掉落事件,大略說了一遍。
喬可婷聽得嘖嘖稱奇,「哇,這位英雄的運氣,會不會太好了一點,老天爺往他的身上降磁磚雨,也能毫髮無傷、全身而退?」
田潔兒頻頻點頭,好友的想法和她當時的一模一樣,「對啊對啊,你也覺得很神奇哦!」
「可不是,哪個人碰到你,還可以平安無事的?」喬可婷宛如在聊今天天氣一般,隨便舉例,「那只死耗子為了陪你去找失物,結果跌斷了一條腿;那只臭蟲子為了幫你佈置教室,結果摔個了半死;那只潑猴子為了教你防身術,還差點絕子絕孫,你說說,這位英雄怎麼能不神奇到異世界去?」韓正鎬三人被她叫成耗子、蟲子、猴子。
田潔兒聽了猛翻白眼,「婷婷,你一定要這樣嗎?」
每次一逮到機會,喬可婷就會搬出這些陳年糗事來損她,搞得她哭也不是、惱也不是,簡直太沒人性了。
「那當然。」喬可婷自覺有理道:「多說幾次,看你的心臟可不可以變堅強一點,你也不要再死不承認,你那心病已經拖太久了,再不快點醫好,我怕就要成為絕症。」
「胡說八道。」
「小潔,你就別再那麼想不開了,好不好?那種迷信的事,怎麼能盡信呢?」
喬可停不怕浪費口水,再一次勸告好友,「就說我好了,我們認識也快九年了,我也才受過一次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失望!」
田潔兒見好友又開始口不擇言了,連忙阻止,「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還不忘雙手合十,朝天地四方的神明拜了拜。
喬可婷見狀,搖了搖頭,「拜好了沒?拜好了快回答我的問題。」
田潔兒停下動作,吶吶地問:「什麼問題?」
「他呀!」喬可婷點了點畫本上的畫像,「人家救了你,你該不會連人家的名字都沒問吧?」
一語命中,田潔兒吐了吐小舌,「我忘了問,也忘了跟他說謝謝。」
連道謝都忘了,可見那男人沒受傷的事對田潔兒而言,是一件多麼驚天動地的事,突然間,喬可婷終於想起畫本裡的男人像誰了,「啊,那個祈天祐外型差不多就長這樣。」難怪她會覺得如此眼熟,剛剛才見過而已。
田潔兒一聽,立刻翻到下兩張,她總共畫了三張那男人的素描,一張全身、一張半身、一張臉部特寫,剛剛看的那一張是全身的,現下這一張是臉部特寫。
田潔兒畫得相當傳神,所以喬可婷只看了一眼,便用十分肯定的口吻道:「如果你沒記錯,我也沒記錯,那麼他們應該是同一個人沒錯。」
田潔兒一聽,只覺得腦袋轟轟作響,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狀,喬可婷拍拍好友發僵的粉頰,輕鬆道:「好了啦,你也別在那邊胡思亂想,反正你遲早會見到祈天祐,到時候再和他確認就好了。」她頓了頓,又說:「不聊了,這企劃書留給你參考,我還有事先走了。」
喬可婷說走就走,留下田潔兒一個人,獨自對著畫本發呆……
這天夜裡,田素雲終於得空,她帶著剪刀來到田潔兒的房間,準備幫她修剪一下過長的瀏海。
田素雲坐在田潔兒的書桌前,等她洗好澡出來,順手幫整理了一下書桌,也信手翻閱著放在書桌上的畫本。
突然田素雲發現了三張新的畫作,那是一個長相十分俊秀的男人,這人是誰?
為什麼女兒會畫他?田素雲心底不停地升起疑問,決定待會兒向田潔兒好好問個清楚。
半晌,田潔兒擦拭著一頭長至腰間的烏黑秀髮走進房裡,一見母親及書桌上的剪刀,便知母親是為何而來。
「他是誰?」田素雲一見田潔兒,立刻開口問,並站起身讓出椅子給她坐。
關於大樓磁磚掉落的事,母親當天便從鄰居口中得知,田潔兒覺得自己不應該再隱瞞事情的真相,便細細述說,「多虧有他,我才沒被大樓的磁磚砸到。」
田素雲一聽,霎時變了臉色,拿著剪刀的手也不禁微微顫抖起來,「那他呢?他傷得怎麼樣?有沒有……」
「媽。」田潔兒連忙安撫母親,「他沒事,他一點事也沒有,你別慌。」
「沒事?」田素雲震驚極了,她放下剪刀,執起女兒的雙手,急急追問:「你確定嗎?他真的沒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