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歌,是唱給她聽的,這曲子,是為她寫的,那一句句譜上的詞,都是他想對她說的話……
是吧?她可以這樣想吧?能這樣想嗎?
她驀地跳下床,翩然拉開房門,他果然拿了把椅子坐在門外,低低地唱歌,笑嘻嘻地望她。
「你幹麼?」她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大發嬌嗔。「這麼大聲唱歌,也不怕吵到鄰居!」
他不理她,繼續唱,還心血來潮地在副歌之後加了一段Rap,念得很快,她有些跟不上,不過大致上猜到他在調侃她——
嘿!寶貝,你終於醒了。你睡得好嗎?睡得甜嗎?你的頭髮亂得像稻草,臉頰紅通通像蘋果,你是不是作了好夢?夢中肯定有我……
「哪有?」她慌張地將雙手蓋上頭頂,撫弄一頭亂髮。「人家頭髮哪有很亂啊?」說著,臉頰更紅了。
我在你夢裡一定是英雄,是最了不起的Super Man,我是不是吻了你?你一定神魂顛倒……
「誰神魂顛倒啊?你少臭美!」她羞到極點,伸出五手用力掐他頸子。「你不要再唱了,不許唱了!」
「呵呵呵。」他明知她是害羞,笑得開心,唱得更開心。
「討厭、討厭!」她直跺腳,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尷尬的情況,只好蒙住耳朵。「人家不聽了啦!」
荊泰弘笑得唱不下去,終於放下吉他,站起身,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我難得學連續劇裡那些傻瓜男主角唱情歌,你居然不領情?」他半真半假地在她耳畔抗議。「好歹也表示一點感動吧?」
「感動什麼啊?」她嘟嘴,纖足故意踩住他腳掌,將全身的重量壓上去。
「哇!好重!」他不真心地哀號,又把這話編進歌詞裡,哼唱起來。「寶貝你好重,是不是該考慮減個肥?我知道你好愛吃東西,尤其零食跟點心,可是女人還是應該有節制……」
「你到底在唱什麼啦?」她不依地巴住他後頸,臉蛋埋進他胸前,忍不住格格發笑。
「寶貝你笑了,你笑起來好可愛,女人就是應該常常笑……」
性感的歌聲緊緊地勾她心弦。
美琪微笑地歎息,她真的拿這個男人好沒轍啊!她想,他也許是在為昨夜與今天凌晨的事向她道歉,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用這種方式逗她開懷。
唉,他雖然總是很任性,但偶爾的溫柔又老是體貼到她內心最深處,才會害她像中了毒,怎麼都戒不了對他的癮。
「你什麼時候起床的?現在幾點了?」她柔聲問,胸房一股甜蜜的滋味不停地、不停地漫開。
「五點多了。」他說,又孩子氣地補上抱怨。「你都一直不起床,害我一天沒吃東西,肚子好餓。」
她噗哧一笑,握拳敲他肩頭。「笨蛋,難道冰箱裡沒東西吃嗎?你是還沒斷奶的嬰兒喔?老要我餵你!」
「喔?你願意餵我嗎?」聽到這話,他不但不愧疚,反而抬起頭來,一雙眼淘氣又邪氣地緊盯她若隱若現的乳溝。
「你在看哪裡?」她一驚,連忙往後退,雙手收攏睡衣前襟。
「我想吃東西。」他聲稱,眼睛依然邪惡地盯她的胸部,擺明他想吃的不是一般的食物。
她臉紅心跳,瞬間透不過氣。「我、我去廚房弄給你……」
話語未落,他已展臂將她囚進懷裡,深深地、飢渴地吮她的唇,吻得她天旋地轉,辨不清方向。
正當她感覺全身細胞都因他的誘惑而舒張時,他忽地停住,抬起亮晶晶的星眸。「我有了!」
「有什麼?」她迷濛地呢喃。
「有靈感了!」他樂呵呵地宣佈,竟馬上放開她。「我得趕快寫下來,免得忘記。」
「荊泰弘!你——」她難以置信地瞪他,又急又羞又氣——好可惡的男人!都已經挑起她的情慾了,怎可以不負責善後?而且他在吻著她時,竟還能想著作曲的事,她在他心裡,到底算什麼啊?
「怎樣?」他無辜地眨眨眼,假裝不懂她的懊惱。
「隨便你啦!」她憤然轉身,大踏步回房,跳上床趴著。
他追上來。「怎麼啦?琪琪,你生氣啦?」
「我沒有。」她將臉埋進枕頭裡,悶悶地抗議。「你不是有靈感嗎?快去寫下來啊!」
「呵呵呵∼∼」
「笑什麼笑?」她氣到不行。
「笑你真會故作大方,明明捨不得我走,還要推開我。」
「我……我哪有啊?」她死不承認。「你、你快去作曲啦!」
「我不去了!」他也跟著跳上床,陽剛的身軀壓在她身上。「我要跟你膩在一起,要跟你做愛到天亮。」
「你、你瘋了啊!」她心跳快得無法自持。
「對,我瘋了。」他從身後啄吻她粉頸,勾引她芳心蕩漾。「你不也是嗎?」
她無法抵抗,只好順從地投降,與他在黃昏曖昧的光影裡,一次又一次地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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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床上嬉戲,又吃又玩,鬧了一夜,隔天早上他便宣佈,他要閉關作曲。
每回創作靈感一來,他便將自己關在工作室裡,不眠不休地工作,甚至連東西也懶得吃。
「泰弘,你多少吃一點吧?你已經快一天沒吃東西了。」美琪無奈地盯著餐盤上不曾動過分毫的食物,歎息。
「別吵。」荊泰弘漫不經心地朝她比個手勢,繼續寫曲。
又不理她!
美琪更無奈了,替他收拾了下混亂的桌面,將煙灰缸裡滿滿的於蒂丟進垃圾桶,空咖啡杯收到廚房水槽,倒了一杯熱牛奶進來。
她將杯緣靠近他唇畔,也不管他樂不樂意,強逼他喝下去,然後又一口一口,餵他吃三明治。
「好了,我不吃了!」他忽然想到一段旋律,興致勃勃地在鍵盤上試彈。
好吧,至少他胃裡已經塞進一點食物了,不再是空空如也。
目的達成一半,美琪也不再堅持,識相地離開工作室,在廚房洗杯盤時,她看見水面上一層浮油,驀地一陣作嘔。
她連忙搗住唇,退到一旁喘氣。
奇怪,這兩天她是怎麼了?腸胃好似有點不舒服。
她蹙眉,還來不及細想,便聽見電話鈴響,原來是方經理打電話來催曲子,她好說歹說,好不容易安撫氣急敗壞的他。
「你保證他下禮拜一一定交出來?」方經理問。
她能保證才怪!
美琪吐吐舌頭,但她還是保持平淡自若的口氣。「嗯,應該沒問題,他現在整天關在工作室裡,很認真作曲。」
「最好是那樣。」方經理恨恨地咕噥一句。
美琪不覺好笑,瞥了眼桌歷,心念一動。「對了,方經理,下禮拜三的聯誼會,泰弘非去不可嗎?」
「怎麼?他大才子又不屑去跟同業應酬啦?」
「不是。」是她不想讓他去。美琪在心底補充。「我是想,他連續工作幾天,也該好好休息。」
「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聚會,不去也OK啦,只要你能催他大爺快點把曲子交給我,我就阿彌陀佛了!」
美琪噗哧一笑。「好啦,我知道了。」
掛電話後,她笑盈盈地拿紅筆在桌層下禮拜三的空格,畫了個心。
那天,是屬於她跟荊泰弘的紀念日,從她第一天跟在他身邊當助理,將滿四週年,她知道他一定不會記得這日子,只是每年逢到這天,她都會替他排開所有的工作,借口慰勞他工作辛苦,約他出門看電影或踏青,然後下廚準備一頓豐盛的料理。
今年的節目她已經想好了,他喜歡的某個英國搖滾樂團剛好要來台灣開演唱會,她已經訂好票了,打算到時給他一個驚喜。
「琪琪、琪琪!」任性的大魔王又拉開嗓門狂叫她。
她抿唇一笑。「是,馬上來。」
一站起身,反胃的感覺又排山倒海地襲來,她慌張地掩住唇。
難道真的生病了?看來,她得去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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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懷孕了?」朱巧巧的驚聲尖叫,震動整間咖啡館。
客人全都好奇地側目。
「拜託!你小聲點。」美琪尷尬不已,目光不敢胡亂飄,與其他客人相對,只好定在好友大驚小怪的臉上。
「你搞什麼?」朱巧巧雖是壓低了嗓音,表情還是很愕然。「你不是說你們每次上床他都有戴套子嗎?」
「是啊,他是有戴。」
「那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
「醫生說,就算戴了,還是可能有意外。」美琪羞窘地咬唇。「也許那個保險套是瑕疵品吧?」
「呿∼∼那男人真的是生活低能耶!連買套子都會買到黑心貨!」
「是我買的啦。」美琪小小聲地反駁,神情更窘了,粉頰暈開一片紅。
朱巧巧正氣沖沖地喝咖啡,聽到這話,嗆到直咳。「你啊、咳咳,你……唉,我真的不曉得該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