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喔,媽,是你呀——我在睡覺,好,我知道,我會去的。"
關上手機,閉上眼,她對方纔那個美夢,意猶未盡。
但夢終歸是夢,張開眼,她頹喪坐起身。
她好希望方纔那個夢是真的……不,天崗哥斷手那件事,她不希望成真,除此之外,其他的若是真的,不知該有多好!
發呆傻笑半晌,撥開垂在胸前的頭髮,她把昨晚睡前放在床上的書收起。
昨晚她把之前已看了一半的"追風箏的孩子"這本書拿出來看,整本書看完後,她又翻回到哈山對他的小主人阿米爾說的"FOR YOU,A THOUSANOTIMES OVER"那一段去看,她感動得哭了,累了,倒頭就睡,也許那一段印象太深刻,夢裡,她居然夢到天崗哥對她說書裡那句經典之語——為你,千千萬萬遍。
夢裡,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逸出的那句話,猶如在耳……
羞得臉紅,她兀自低頭微笑著。
眼尾的餘光瞥見桌上的手機,她匆地想起方才母親來電,要她記得先去拜訪雍伯父和雍伯母。
一陣敲門聲傳來,僕人探頭進來。
"芯晴小姐,你起床了,要先吃早餐嗎?"
"妤,等會兒我要出去。"下床,她拿起梳子梳著頭髮。
"那我叫老李準備車。"
"思。"回頭,她給僕人一個微笑。"謝謝你,朱媽。"
"這是我應該做的事。秉文少爺也交代過,要我好好照顧你。"朱媽微笑著,二心晴小姐,我先下去準備早餐。"
"嗯。"
僕人離去後,沐芯晴打開衣櫃翻找著,等會兒去拜訪雍伯父該穿哪件衣服才好呢?
想到以前,她家就住在雍家前面,背心、短褲,隨便一穿就走進去,從沒想過要穿正式一點的衣服……
雖然那間"土地公廟"還在,但母親擔心她一個人住,沒人照顧,再說,她也不是小女孩了,哪好意思常到雍家打擾,是以,這些年她若回台灣,通常都住在羅家的台灣別墅這邊。
叔叔和秉文哥都對她很好,他們對媽媽也很好,只是,自從羅叔叔中風之後,她總覺得秉文哥對媽媽的態度有些冷淡……
聳聳肩,或許只是她太敏感吧!
這回回台灣,還是秉文哥鼓勵她回來的,原本媽媽和叔叔還一心想湊和她和大她三歲的秉文哥,讓他們四個人,變成真正的一家人,但她告訴秉文哥她喜歡的另有其人,而秉文哥聽了非但沒生氣,還鼓勵她勇敢去追尋真愛
望著穿衣鏡中的自己,以前那個圓滾滾的沐芯晴早已不見了。
七年前她初到美國,奶奶的死和離開天崗哥的傷感,加上水土不服,讓她幾乎沒有食慾,第一年她就瘦了下來——
她是已經習慣現在的自己,可是天崗哥哥有七年沒見到她,他對她的記憶一定還停留在七年前,那個愛吃鹵豬腳的圓滾滾沐芯晴——難怪那天在機場天崗哥哥沒有認出她。
圓滾滾的水眸骨碌碌地轉,她乾脆直接到公司去找他,給他一個大驚喜
咧了個大笑容,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天崗哥驚訝的表情。
** ** **
"總裁,這是捷克廠今年預估的產值,還有,明天歐洲法務經理會回台灣向您報告……"
在天崗科技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內,秘書正在和雍天崗報告一些事項,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來——
"天崗,為什麼你回台灣兩天了,都不接我的電話?"
一個穿著細肩帶小禮服,肩罩毛絨披肩,手提名牌包,渾身上下散發"貴氣"的千金大小姐,一臉氣呼呼。
"宛芹,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眼一抬,雍天崗露出不悅神色。
"可是,我……我等你兩天了,我還叫慶叔告訴你,我會在家等你……可是你都沒來——"
"我沒去,表示我沒空。"雍天崗望了秘書一眼,示意她"送客"。
秘書眉頭微微一皺,一臉害怕,但礙於上司的命令,她不敢不從。
"何小姐,總裁馬上要開會,請你……"
"我話還沒說完,你插什麼嘴!"何宛芹狠瞪了她一眼,若下是礙於雍天崗在場,她早就賞她一巴掌。
秘書咬著唇,敢怒不敢言。
何家也是商場上一個舉足輕重的大集團,何宛芹是何家的獨生女,個性驕縱。
原本她們這些秘書大可不甩她,但因為之前一位同事受不了她三天兩頭到公司來頤指氣使,和她大吵一架,還打了何宛芹一巴掌。
雖然總裁併未因此追究,但那位同事因自己情緒失控打人,自覺有錯,遂自動請辭,離職後想另謀他處,卻一直不如意,後來才知道是何宛芹以她父親的名義阻撓。
這件事,總裁不知道,也沒人敢提,但所有同事不約而同對何宛芹抱持著"能閃多遠就閃多遠"的態度。
"她是我的秘書,有義務幫我過濾訪客和送客。"
雍天崗一臉肅穆。他沒發脾氣,是因為何家和雍家的交情極好,他也知道何叔甚寵她,所以很多時候,他總會讓她一點。
他不是擔心和何家翻臉,只是……或許這是一種轉移作用。
七年前芯晴離開後,他母親彷若失去一個女兒一般,成日無精打采,直到何宛芹勤到他家走動,她才把對芯晴的母愛,轉移到何宛芹身上——
這些年,他也漸漸把當年放在芯晴身上的兄長之愛,慢慢轉移到何宛芹身上,只是,何宛芹的個性和芯晴差太多,他無法像當年疼愛芯晴那般,用心呵護她。
他有七年沒見到芯晴了,不知道她在美國過得如何……
"天崗,除非你答應中午和我一起吃午餐,否則我就不走……"
明明聽見何宛芹的叫囂,可是他的思緒卻被一雙圓滾滾的水眸給佔據住——那天在機場外,他伸手勾住的那女子,她有一雙圓滾滾的水眸,和芯晴那雙圓滾滾的水眸一樣……
為什麼想到芯晴,他會突然想起那名女子?
兩天了,那名女子的臉卻依舊在他腦海清晰浮現——
"天崗,你說,你答不答應?"遲遲得不到回應,何宛芹氣得上前抓著他的手問。
"夠了!"甩開她的手,他臉色鐵青,低吼:"出去!以後不准你在上班時間,隨隨便便闖進我的辦公室。"
若不是他母親把她當女兒疼,叮嚀他要把她當自己妹妹一樣看待,他也不會一再任由她無理取鬧。
"你,你竟然罵我——"何宛芹像是受了極大委屈似地,落淚之餘,大嚷著:"我要去和雍伯母說你凶我。"
轉身,何宛芹氣得推了秘書一把,氣呼呼地離去之際,開門,匆地見到有個漂亮的女子站在門外——
女子手中捧著一大盆由好幾種顏色,白的、紅的、藍的、黃的、紫的。還有粉紅色的風信子組合成的花盆,站在辦公室門口。
滿肚子氣無處發的何宛芹,一見到陌生的漂亮女子,捧著一盆五顏六色的花,顯然是拿來送給雍天崗的,心中的護意立即升起——
"你是誰?"何宛芹氣呼呼地大吼,懷著敵意質問。
沒等到對方回答,她便一把搶過女子手中捧著的那盆風信子,直接摔在地上狂踩那些讓她看了凝眼的花——
"何小姐——總裁,何小姐她……"秘書不敢阻止她,轉而向坐在原位的雍天崗求救。
臉色凝重的雍天崗,夾帶著不耐煩的表情,大步走向門口處,當他走到門口之際,啪的一聲,一陣清脆的巴掌聲已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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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摸著被打痛的臉,沐芯晴睜著一雙圓滾滾的水眸,愕然望著伸手打她的女人。
為了讓天崗哥能認出她,她特地紮著兩條長辮子,遺興高采烈地捧著一大盆風信子前來——
以前天崗哥哥曾經說過她像風信子,今天她捧著一大盆風信子前來,是想喚起他的記億。
秘書告訴她,總裁辦公室裡有訪客,要她去會客室等,但她坐不住,捧著一盆風信子,她乖乖站在門外等,想給他一個大驚喜。
未料,門一開,驚喜沒降臨,倒是被驚嚇到。
眉心微皺,她特地挑選的風信子,被蹂躪踐踏,好心疼,還有她莫名其妙被打了一巴掌。
不過,眼前這個女人,好眼熟……
"何宛芹,夠了!"雍天崗拉住何宛芹舉高的手,阻止她想再揮第二個巴掌的惡劣舉動。
何宛芹……對,就是她沒錯。她是她小學同學,也就是譏笑她家是天崗哥哥家守衛室的那個同學,這麼多年,她還是沒什麼變,個性遺是那麼驕縱。
"天崗,她是誰?她是不是你新交的女朋友?"護火沸騰,何宛芹氣呼呼地嚷叫:"你一直沒來我家找我,是不是都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