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誰讓你插手的?」凱瑟琳怒火中燒,從桌上端起一杯香檳便往飛舞的臉上潑。「又是黑頭髮的女人……」
飛舞來不及閃躲,淡金色的液體從她的臉上滴落到胸前,十分狼狽。
「你這個紅髮女妖。」樊之靈竄出來,存心挑釁。
「你說什麼?!」凱瑟琳不敢置信的瞪大擦抹著鮮艷眼彩的雙眸,生平第一次被用難聽的字眼加諸於身,恍如天崩地裂股震驚不已。
「我說你是妖女、妖女,紅髮妖女!」樊之靈一連喊了好幾次,見眼前的女人表情因憤怒而顯得猙獰,她的嘴角弧度就越形擴大。
這場騷動引來許多旁觀者,連宅裡的保全、保鏢都紛紛出動護主。
「幫我好好教訓這兩個女人,讓她們知道惹火我,會有什麼下場!」凱瑟琳對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保鏢下令。
「是!」幾個彪形大漢立刻圍住她們。
飛舞無心顧及一頭一臉的濕黏酒液,反射性的緊緊摟住才剛認識不久的女孩,盡微薄的力量保護她。
「飛舞姐姐,你流了好多血……」樊之靈感覺到血液的溫熱感。
「現在不是管這個的時候。」飛舞的語氣十分慌張不安。
雖然她不清楚眼前的外國女人是誰,但肯定不是她惹得起的角色。
兩名保鏢毫不憐香惜玉的動手各擒住一具嬌荏的女性身軀,輕而易舉的抓著她們走。
「等一下。」
一道黑色身影匆匆現身,叫住兩名大漢,男人頓時聚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
大家都好奇是誰如此大膽,敢不自量力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與勢力龐大的霍達華千金作對。
「咦?」樊之靈看到他,俏臉垮了下來,並沒有特別高興。
飛舞則是既驚又喜,霎時間忘記害怕。
「樊先生。」凱瑟琳的表情立即轉變,巧笑倩兮的嗲聲喚道,並且移步挨近到他身邊。
樊之甚神色冷峻嚴肅,眼神凌厲。「把人還給我。」他的話是對著高頭大馬的黑人保鏢說的。
保鏢只聽令於主人,當然沒有放人的意思,臉上還露出凶狠神色嚇阻他。
眾人想為他的勇氣鼓掌,不過也為他的安危捏一把冷汗。
「樊先生,你沒必要為兩個東方……為兩個不認識的女孩親自出面。」凱瑟琳嬌瞠道。
「如果她們有任何得罪、冒犯凱瑟琳小姐之處,由我負責向您賠罪。」樊之甚沉聲說道。
「為什麼?!」凱瑟琳噘起性感紅唇,不快的詢問,不懂他的執意。
「她是我的小妹。」他望向樊之靈。
聞言,飛舞大吃一驚。原來擁有同樣的淺棕色瞳仁,不是巧合,而是源自於相同血脈的至親。
「那個女人呢?她跟你是什麼關係?」凱瑟琳指著飛舞沒好氣的質問,心裡湧現不好的感覺。
飛舞屏息。
倘若他宣稱不認識她,她的下場……許多可怕淒慘的欺凌畫面在她腦中盤旋,一陣涼意直透骨髓。
若他誤以為她先前從他面前逃開是討厭他、不想見他,那她大概真的沒救了。
飛舞忽然能夠體會,等待被宣判死刑的極致恐懼與絕望了。
樊之甚若有所思的凝睇著她。
飛舞心虛得垂下眼簾,心亂如麻。
「她是我的女人。」他宣告般,篤定地說。
「咦?」樊之靈發出訝然的怪聲。「真的假的?!」她不認為她的大哥,會為了拯救一個女人撤這樣的謊……
「你的…女人?」凱瑟琳艷麗的容顏有些微扭曲,受到嚴重打擊。
樊之甚定定望著「他的女人」,眸光深不可測。
「飛舞姐姐,你怎麼沒告訴我,你是大哥的女朋友?」樊之靈還有閒情逸致探討問題。
飛舞吶吶地搖頭。「我……我不知道。」她不知道精緻絕倫的洋娃娃女孩是樊之甚偽妹妹,更不知道自已是他的女人。
思及他的答覆,她不禁狂喜暈眩,即使他只是出自好意想幫她脫身,因而說了違背心意的謊言,她也感到欣喜。
「凱瑟琳小姐,請你高抬貴手,賣一次人情給我。」樊之甚放軟身段,希望以和平方式解決。
不消說,他百分之兩百確定,這個禍端絕對是他的小妹製造出來的。
他瞥見鮮血不斷從飛舞的掌心滴落,不由得皺眉,他向圍觀者要了一條方巾,趨前握住她的手,開始為她包紮止血。
飛舞偷偷打量他,一解多日來的想念,他溫柔的舉動,讓她的心海翻騰不已,深受感動。
樊之甚冷不防抬眼,明確地捕捉到她眼裡的愛戀,心口驀地一動。
傾心的男人居然早已心有所屬,如女王般高高在上的凱瑟琳,著實難以接受這樣的惡耗。「跟我賭一把,如果你贏,我就無條件放她們走。」她高傲的自尊不容許就此罷休。
「拜託!你的什麼鬼項鏈根本就不是我扯斷的,不要隨便亂冤枉人,拉斯維加斯難道沒有法律嗎?」失去自由的樊之靈再也無法忍受,牙尖嘴利的大喊。
「靈靈!」樊之甚的棕眸進射出銳利的精光,喝止她繼續放肆,把事情鬧大。
「本來就是……」她嘟起粉唇細聲說道。
「一切就照凱瑟琳小姐的安排。」樊之甚收回警告的目光,從容不迫的答應對方的刁難。
凱瑟琳示意傭人準備一副全新撲克牌。
「賭局很簡單,我們就來賭一賭誰的運氣好。」她說。「從五十二張牌裡,各抽選一張比花色與大小,大者就贏。」
樊之甚沒有異議,認同遊戲規則。
一翻兩瞪眼的賭法,不是輸,就是贏,兩極化的結果。
為了公平起見,凱瑟琳從人群中點了一名男性出來洗牌、不過並不表示就沒有舞弊的可能。
樊之甚沒有提出抗議。
第三者男性洗好牌後,將撲克牌一字攤開,讓兩人憑著直覺喜好選擇。
抽牌前,凱瑟琳禁不住好奇地問:「你不問我,萬一你輸的話,要付出什麼代價?」
樊之甚輕笑。「我從來都沒想過『輸』這個問題,包括這一次。」他的自信展露無遺。「而且,我的幸運女神也在場,我不會輸。」他望向飛舞,嘴角微揚。
他的一番話,令飛舞莫名動容,她也對他有信心,相信他能夠獲勝,毫無理由的深信著。
凱瑟琳既著迷他的臨危不亂,又嫉妒飛舞能得到他的心,必勝決心更是旺盛。
「開始吧!」他優先讓她挑牌,自己才跟進。
局外也形成外圍賭注,有富豪當起莊家,許多賓客們紛紛掏出賭金,湊一把熱鬧。
「確定了嗎?換不換牌?」
樊之甚考慮片刻,緩緩說道:「我想徵求我的幸運女神的意見。」他把牌留在桌上,面向飛舞,表情口氣都很認真。「飛舞,要不要換,由你決定。」
突然被交付重任,飛舞面有難色。這個男人,是存心報復她嗎?
「不必想太多,把直覺說出來就行了。」他沉穩的吩咐。
飛舞閉上眼又張開,有了答案。「不要換……」就把命運交給他吧!
「那就不換。」他將視線調回賭桌上。
凱瑟琳也維持原來的選擇。
「雙方開牌。」
兩人伸手翻牌的瞬間,四周忽然陷入一片漆黑!
樊之甚抓起面前的牌放進西服口袋,然後下一個動作便往保鏢的方向,趁著大家最松於防備之際,順利抓住女性細腕,憑著印象往主屋方向跑。
不明原因造成的停電,約莫一分鐘後就修復,恢復光明。
短短時間內,所有人幾乎都站在原地靜待發展,電來了全都鬆一口氣。
「凱瑟琳小姐,人不見了!」保鏢驚呼。
「咦?」樊之靈發現她的大哥和飛舞姐姐已經不在原地。他們兩個走了,卻留下她?!她不敢置信的呆愣住。「怎麼這樣啦!」
她被自己的大哥將了一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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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跑了多遠的距離,直到飛舞步伐凌亂,不小心拐到腳踝,樊之甚才終於停下來。
「我跑不動了。」飛舞蹲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眉心糾結。
「沒關係,不必跑了,慢慢走出去就可以了。」他柔聲地說。
他們身處於霍達華億萬豪宅的主屋大廳,沒有人敢在這裡鬧事,保鏢也不敢人內造次。
等氣息穩定下來,飛舞注意到身旁只有他。「靈靈呢?她去哪裡了?」
「可能還在保鏢手裡,也可能逃走了。」他的語氣淡然,彷彿事不關己。
飛舞瞪住他泰然自若的俊臉。「你……你沒把她一起帶走?」她像聽到驚異的消息般疑惑地問。
「沒有那麼多時間。」他撇唇。
飛舞睜大美眸,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她……她是你妹妹……不是嗎?」
一般人都會先確保自己家人的安全吧?為什麼他還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她不能理解。
他點頭。「那個丫頭,讓她吃吃苦頭也好。」晚一點再打電話給父親,讓父親為他的寶貝女兒收拾殘局。
「你怎麼這麼說?她是你妹妹耶!」飛舞提高聲調指責他的作法。「萬……萬一她發生什麼意外,你……」她驀地哽咽住,淚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