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昨夜跟一個中年女人在一起,今天早上改為陪伴年輕女子.還真是吃得開!為了錢,他連自尊都不要了?
任媽媽這下子終於明白女兒不高興的原因,她這個當媽的也無法忍受了。她倏地起身,因為激動而撞到桌子,發出了一聲巨響。她不在意四周投射而來的目光,像個蒸汽火車頭般氣呼呼的衝上去。
「媽——」飛舞伸手想阻止母親。
「你也給偶一起過企。」任媽媽一把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到樊之甚面前,打斷他與年輕女子的談話。
見到她們母女,樊之甚英俊的臉孔閃過一絲訝異,不過很快地恢復鎮定,尚未打招呼,就被搶白。
「阿,這位小姐素誰?」任媽媽的大嗓門引起不少好奇眼光。
「一個朋友。」他簡單的回答。
「素什麼樣的朋友?朋友怎麼會兩隻手勾在一起啊?」任媽媽氣急敗壞,想為女兒討回公道。
「之甚,這位女士是?」年輕女子微笑著,柔聲詢問。她也是見過大場面的富家千金,沒有為此大驚小怪。
「下次有機會再跟你解釋。」樊之甚低聲回答。
「你綿兩溝七七粗粗咧公瞎?」任媽媽的音量更洪量了。很不高興他們兩個悄聲交談。
「媽!要跟誰在一起、講什麼話,那是他的自由,你沒資格管人家。」飛舞拖著母親回座。
「你在講什麼啊?你男朋友跟別的女倫在一起,你那攏謀要謀緊?」任媽媽板起臉訓斥,說話的聲音一次比一次還大。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我說過了,我跟他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飛舞扯了扯母親的手臂,以眼神示意她冷靜。
「你太大聲了啦,大家都在看我們了。」她蹙起秀眉。樊之甚沉下俊臉,斂眸睇住她,對她慎重撇清的語氣顯然很不悅。
不過飛舞刻意避免與他對上眼,擺明不想與他有牽扯。
「幹什麼要小聲?這種護心漢吼,就素要讓大家都諸道才對。」任媽媽變本加厲的縱聲說道,巴不得手中有一把擴音器,說給更多人聽。
樊之甚攏起眉頭。「任媽媽,sandy是我的舊識,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解釋的口氣仍然客氣委婉。
「你跟偶解訴沒用啦!虧偶綿一家人把你當未來女婿看待,你機然背叛偶綿家灰舞,俗在很口惡喔!」任媽媽捍衛著自家女兒。
「媽!就跟你說不是了,不要打擾人家談情說愛。走啦,我們也該出門了。飛舞使出全身力氣才把母親拉開,自始至終都沒看樊之甚一眼。
因為喜歡他,所以她對他下流的行為更失望、更無法諒解。
樊之甚並未追上去,但是臉部線條緊繃,盯著任家母女倆離去的神情淡漠而冷沉。他其實可以對這莫名的誤解及莫須有的罪名一笑置之,他根本不必在意任家人對他的評價,因為一開始一切就只是一場遊戲。
況且,他和大學同學sandy只是剛好巧遇,加上她作風洋派,親吻、挽手對她來說是很自然的友好舉動,不曉得那對母女的反應為什麼那麼大?完全不留情面的當眾指責他背叛、負心漢,該生氣的人應該是他。除此之外,還有一股湧動的無名悶氣,在他心頭醞釀發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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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家五口離開帝王飯店以後,坐上路邊攔下的計程車,飛舞則按照之前擬訂的計劃帶家人出遊。
只是一路上氣氛顯得凝窒,對話的次數屈指可數。
終於,急性子的任媽媽再也憋不住滿腔的話,劈裡帕啦流洩而出。「偶看你還是跟偶回台南,不要再住台北了,亂七八糟。」飛舞望著窗外,不發一語。
「你個性本來就憝憨的不夠精,偶早就不讚純你來台北,你看,被欺騙感情了吼!」
「你就少搜兩句。」任爸爸心疼女兒的遭遇,要妻子不要再落井下石。停頓了下,他對女兒說:「盧苟想回台南,隨俗都口以回家,沒差你這一護碗筷,偶還養得起你。」
「擅言詞、寡言的父親,突然這樣對她說,飛舞一陣鼻酸,感動得紅了眼眶。「沒有啦!我跟樊先生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她不知第幾回澄清強調,只是老人家根本沒聽進去,一逕認定她在說氣話,沒有當真。
「反正偶綿也沒心情玩,現在就回企款一款啦,免得跟他勾勾纏。」任媽媽依舊忿忿不平。
以他們擔心氣憤的程度,若知道她跟樊之甚不是男女朋友卻住在一起,恐怕會無法接受,並且立刻把她押回台南……
「我會找鎖匠來換鎖,不會再跟他來往。」飛舞做了決定。為了讓家人安心,也強迫自己徹底拔除剛萌芽的感情。
以他的條件要搭上有錢貴婦、富家千金根本不是問題,事實證明他也的確辦到了,應該不需要再住在她租來的小公寓裡,況且他大概也不希罕。
「水廷難照顧。」任媽媽有感而發,古早人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意思是說長相好看的丈夫不容易看顧,因為有太多女人會主動招惹勾引。
飛舞轉頭看著媽媽,不禁笑出來,家人的關心疼愛,讓她心窩暖暖的。「事情真的沒那麼嚴重,我跟他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
靜下心來一想,樊之甚並沒有做出對不起她的事,他們只是一對假情侶,是她一時被自己單方面的感情迷惑住,才會把虛實混淆。
然而同樣是單戀,為何她對飯店總經理的花心卻不痛不癢?就算看到他的花邊新聞,對他的崇拜也沒有減少或好感破滅。
兩者在於有沒有交集的差別嗎?飛舞陷入沉思。
「灰舞,偶綿不要企餐廳粗換,買幾樣菜,媽媽煮給你粗。」任媽媽臨時改變主意。
「好,我好久沒吃媽煮的菜了。」飛舞回過神,乖巧柔順的接受母親的提議。能吃到母親的好手藝,她求之不得。
於是他們改變路線,請司機轉往市場,挑選好各式新鮮的魚肉蔬果,然後回到飛舞租賃的公寓,一家五口圍在一起吃了一頓溫馨和樂的午餐。
午餐結束,大家聚在客廳看電視,席間笑聲不斷,沒人再去提及不開心的事。
同時,飛舞也真的找來鎖匠,換掉了大門的鎖,如此一來,樊之甚即使持有舊鑰匙也不得其門而人。
傍晚,任媽媽接到二兒子的電話,說要請吃飯,為人父母自是不忍辜負孩子的美意,不是貪圖一頓飯,只是想見兒子及孫子。
後來聯絡上任家大姐,一家子又浩浩蕩蕩出發會合,難得任家成員全數到齊,幾家子湊在一塊享受四代同堂的天倫之樂,熱熱鬧鬧的喧嘩了一整晚,大人們個個喝得酒酣耳熱,直至深夜十一點多才散會。
飛舞和父母、爺爺奶奶再驅車回帝王飯店休息,因為太累太醉,她洗過澡便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手提袋裡的手機響過又停、停了又響,反覆三次後,一切歸於平靜。
是夜,她一夜無夢,一覺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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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經營各級菁英學校及海外合法賭場聞名的「御霸集團」,在昔日商場貴公子之一的「虐君」——樊御丞的領導下,聲勢依舊高漲。他和原是高中教師的妻子駱凡仙結婚二十多年,育有一兒二女,自然對於長子的要求會高於兩個女兒。
近來,樊御丞計劃慢慢讓長子接管賭場事業,所以指派了不少工作給他,要他完成。今日,特地要他一早進公司報告。
樊御丞抵達小型會議室時,他的兒子和幾名高級主管已經在裡頭等候。
見到父親,樊之甚從真皮座椅上站起來。「總裁早安。」在公司裡一切依照規定,盡量不帶私人情緒。
樊御丞應了一聲,緩緩入座,聽取報告。
會議時間不算太長,五十分鐘便告結束。負責賭場事業的高級主管——離開辦公室後,樊御丞留下兒子。
「之甚,我要你後天出發去拉斯維加斯巡視賭場,一個月後我希望能看到一份精采的企劃案。」樊總裁定定的看著他,又編派一項不算容易的工作給他。
樊之甚頓了下,沒有立即答覆。
這種情況十分少見,樊總裁馬上追問:「有問題?」樊之甚收斂心神。「是,我知道了。」恭謹的接下父親給予的考驗。
「中午一起吃個飯。」樊總裁忽然對他說。「這一陣子你很少回家,你媽老是惦著你。」
樊之甚點頭微笑。「我昨晚在帝王飯店遇見她,她出席了以前學生舉辦的同學會,被學生拱著喝了一些酒,身體不太舒服,所以讓她在飯店休息一晚,沒開車送她回家。」
「現在才告訴我,不嫌太晚?」樊總裁顯然不太高興。
「我以為媽會親自跟你說。」樊之甚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有時候,媽也想擁有一點自己的空間。」暗指父親的佔有慾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