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越來越複雜,就連台灣警方也介入了,可是令人匪夷所思的,卻是他們竟委託嫌疑最大的鐵家來負責調查,到底他們是打算官官相護還是別有內情?
看來事情變得耐人尋味了,不過鈴木千羽深信能夠解開這個錯綜複雜謎團的鑰匙一定在鐵家身上,所以基本上只要她繼續待在鐵維臣身邊,他遲早會露出馬腳。
就算他已經敏銳地發現她的異樣,甚至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但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下,他應該暫時不會有所行動。因為還沒弄清楚敵人的真正身份及意圖前,不作任何迎戰準備而貿然對質的話,毫無勝算可言,而且亦不能解決事情。
再者,從他剛才故意用一份假文件來試探她,而沒有當場把她逮個正著,可見他只是想求證自己的揣測,並不打算揭穿她。
所以這場角力賽才剛開始而已,且看誰先自洩底細吧!
第三章
撲通!撲通!緊張興奮的心跳聲,如小鹿般亂撞,笑靨如花的服務生小心翼翼地放下咖啡杯,她的動作比平常還要慢上一倍,全因想要爭取時間多看客人兩眼。
老天!這麼近距離下,這兩名男人看來更加英俊帥氣,不管是帥斃了的冷漠酷男,還是風流儒雅的俊男,莫不讓她心醉神迷、心花怒放……
依依不捨地離去的服務生,忍不住再三回頭偷瞧座位上的兩名帥哥,不看白不看嘛,難得有這麼養眼的客人光顧,不好好慰勞自己的眼睛,實在對不起自己。
客人們刻意挑選這個全店最隱蔽的座位,就是不想受到無謂的騷擾,更要謝絕任何人的「探訪圍觀」。他們這個位置不但隱私度高,視野亦非常好,可以將全店一覽無遺。
「鐵少主親自出莊下山,專程來找我這個損友,不知有什麼重大的事情?」余信基開門見山地揶揄,他和鐵維臣相識多年,還不清楚這個實際的男人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個性嗎?!
「我想請你幫忙調查一下。」鐵維臣老實不客氣地直接要求。「這張名單上的人,他們近三個月裡有沒有任何可疑或不明的收支,最好能把他們所有帳戶流動的細節拷貝一份給我。」
余信基飛快掃視滿滿兩頁的冗長名單,然後重重放在桌上。
「你何不直接打印出所有高官的名字。」這上頭的名字,根本所差無幾!
「也好,我回去後再補發給你。」鐵維臣十分樂意接受他的「建議」。
余信基隨即吹鬍子瞪眼睛。「雖然他們大部分都是我的客戶,但並不是全部,我可沒那麼神通廣大,可以查到其它銀行的帳戶資料。」
「你有辦法的。」鐵維臣丟給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陰冷笑容。
「這是犯法行為。」余信基義正詞嚴拒絕。「你們鐵家有三軍總司令給的免死金牌罩住,我可沒有。」
拜託!他家是開銀行的,不是賊窩,把客人的帳戶資料洩露出去已夠嚴重,還要偷取他人的帳戶資料,萬一走漏風聲,余家還有什麼信用商譽可言,屆時別說立足銀行界,恐怕他得洗好脖子上斷頭台了。
「余少爺想要的話,我絕對樂意為你引薦,讓余家成為總司令的得力助手。」鐵維臣從來不覺得這是什麼榮耀恩澤,鐵家所付出的代價不比任何高官政要少。
卑鄙小人,竟以此威脅他就範!什麼御用幕僚顧問,還不就是高官為了招兵買馬建立自己的王國,在各界擴展鞏固勢力,培養出的一群忠僕。
生長在鐵家這種歷史悠久、背負著沉重包袱的大家族,權力職銜世襲承繼,責任義務也是代代相傳,可悲的鐵維臣根本沒選擇權,但他這種平民老百姓有。
余信基半瞇狹長眼眸瞪著他。「你還是一樣討人厭。」
「你也沒變,老樣子面目可憎。」面對大學時期的最佳損友,不說半句廢話的鐵維臣竟也嘴裡不饒人地反駁。
「我是倒了八百輩子的楣才會認識你。」余信基開始懷疑自己不長眼睛,怎麼結識的朋友全是壞坯子,沒一個是好東西!尤其是什麼武術四大家族的男人,個個表面正義凜然,骨子裡卻最會使壞耍狠。
「全靠你祖上積德。」
「我明明每天都非常誠心禱告,祈禱你早日遇上剋星,希望能把你整治得死死的女人快點出現,為何上天沒聽到我的祈求?」
「以或然率來計算,你的機率絕對比我大得多。」
「很好,我們就拭目以待。」
兩人眉眼帶笑,悠閒愜意地輕呷咖啡抬槓,感覺像是時光倒流般,回到年少輕狂的歲月裡。
此時,咖啡店的大門開啟,一名美麗的女子走進來,她看似漫不經心的環視室內,實際上已把店內所有客人掃視一遍,確保沒有半張認識的臉孔出現後,她才優雅地步往其中一桌,在一名不太起眼的男人對面坐下。
余信基注意到一向視女人如透明物體的好友,居然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名剛走進來的美麗女子看,好奇心驅使下,他也跟著仔細打量起那名女人。
女人穿著簡單樸素的牛仔褲和薄毛線衣,束成馬尾的長髮把素白無瑕的精緻五官展露無遺,氣質清新飄逸,不過沒有表情的臉孔卻像是結上一層冰,倍添一股孤傲清冷的韻味。
美則美矣,但身材不夠性感豐滿,不是他所喜歡的冶艷尤物,余信基意興闌珊地收回視線,反而眼前表現異常的好友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難不成眼裡只有武術的木頭人,喜歡這種類型的女人?他可沒見過鐵維臣這樣直瞅著女人瞧,他的專注令余信基笑不攏嘴,看來老天爺終於聽到他的禱告了。
「認識的嗎?」余信基興味盎然地問。
「我家新來的女傭。」鐵維臣扯了扯嘴角回答,自鈴木進來後,他便沒轉移視線,他相當慶幸自己佔了個有利的位置,可以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余信基輕吹一聲口哨。「素質不錯嘛。」
「如果你看到她女傭的打扮,恐怕不會再多看她一眼。」鐵維臣也算是今天才看清鈴木的「真面目」,她刻意隱藏的美貌雖不是天仙下凡,但也足以迷倒眾生。
沒理會正發揮過人聯想力而賊笑的余信基,鐵維臣逕自觀察那桌男女,坐在鈴木對面的男人態度謙卑有禮,看來相當尊敬鈴木,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又有什麼關係?
哼!好個膽大包天的女傭,趁他今天出門辦事,便偷溜出來會晤男人,以為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結果好巧不巧偏讓他遇見,真是天助他也!
鐵維臣抿嘴嘲笑,他拿起手機把鏡頭對準遠處的男女,來個臉部大特寫。
喀嚓!
幾不可聞的聲響傳來,鈴木千羽霍地抬頭環視四周,可是各桌客人都沒異樣,是她太敏感嗎?其實從她踏入這間咖啡店起,便好像有道不尋常的視線投來,凌厲又帶點壓迫的感覺,使她渾身不自在,就像是那個姓鐵的男人在一旁虎視眈眈——
不!一定是她太多心了,店內明明沒有他的身影,鐵維臣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的,怎麼可能會這麼巧嘛。
「鈴木大小姐,怎麼了?」川井隆察覺她的異樣,忙不迭地關心道。
鬼塚組台灣分區部長的川井隆,是個積極進取的行動派男人,不太著重外表的他看來平凡無奇,不過細看之下不難發現他輪廓分明的五官非常性格,是個標準的型男。
其實在調派來台灣前,他早已對鬼塚組的鈴木千羽心生愛慕,可是因為當時鈴木大小姐是鬼塚家二少爺的未婚妻,他只好把這份愛意埋藏在心底。
多年後的今天,鈴木得以回復自由身,令他的感情死灰復燃、再度萌起愛意,而這回可以當她的副手、與她共事,無疑更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所以他定當好好表現。
「沒什麼。」鈴木拉回心思。
川井隆壓低聲音,繼續匯報。「我們已經調查到那兩批軍火的出處,分別來自外交部及警備總部,而負責處理及安排運送軍火的高級警官,全都和鐵家有若干關係。」
做得這麼明顯,又刻意留下線索,鐵家是不是太囂張了?鈴木認為這種低級手法與猖狂作風,完全不像精明嚴謹的鐵維臣。
「和咱們的叛徒勾結販賣槍械的是台灣的山盟幫,之前曾被警方一網打盡的山盟幫最近東山再起、不斷擴展勢力,他們好像有意染指日本的毒品市場,相信轉售軍火只是用來開路、探風聲的。」
「以山盟幫現在的能耐,有可能請得動高層官員嗎?」鈴木存疑。
不愧是他相中的女人,心思縝密又聰穎!川井緩緩搖頭,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敬佩戀慕的目光。「純粹用大量金錢去賄賂應該行不通,一定得動用到人際關係與脈絡。」
「如果只是單純的黑道幫派走私,山盟幫一定不會白白損失掉一批軍火也不追究,所以背後一定還有個大人物在替他們撐腰。」鈴木不排除政治鬥爭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