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說,我會被你寵壞的!」梅雪柳勾起個無奈又甜美的笑容,「我以後會變得跟沂倫一樣任性,只吃你煮的東西,然後拗脾氣。」
紀昭頤聞言,終於把視線擱在梅雪柳身上,她的短髮塞到耳後,戴著上星期他送她的單鑽耳環,飄逸的眼線勾著魅惑,小巧的唇微噘,現在是撒嬌的模樣。
「我還滿期待的!」紀昭頤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這樣就表示你離不開我了。」
「喂!」沒料到這樣的答案,讓梅雪柳羞赧起來。
她抽過擱在桌上的其它報紙,一起瀏覽,他們固定七點半出門,現在還有一些時間。
跟紀昭頤住在一起的感覺完全不像老夫老妻,她總是對紀昭頤隱藏的熱情感到訝異,他平穩的外表下也有著孩子氣的一面,撒嬌時可是不輸給她;內斂的性格裡卻蘊藏著大量的澎湃熱情,她總是被擊得七葷八素。
身體交合之後,她有種靈魂也契合的感覺,肌膚之親能讓感情更上一層樓,她正充分體驗這樣的戀情。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紀昭頤收起報紙,而梅雪柳則起身收拾桌上杯盤,到廚房去清洗。
擦身而過時,當然沒有少掉摟腰、淺吻這些親暱的舉動。
紀昭頤進房裡穿上外套,順道會把梅雪柳放在床上的外套眼皮包一起帶出客廳,他拎好東西,環顧四周,確定應該帶的都帶上手了,才會出來客廳等梅雪柳。
一不小心,他自己的外套落地,口袋裡的筆還滾出口袋。
「嘖!」他得把其它東西放下,趕緊拾起外套,還得趴到床底下去找那只用慣了的筆。
幸好筆是金色的,一下子就讓他找著了。
但他也不小心看到床底下有個灰色格紋的小盒子,緊緊貼著床角內側,那隱密的藏匿方式,讓紀昭頤不得不把它拿出來。
他狐疑的看著盒子,那個盒子是什麼?他幾乎可以確定不是他給的東西,更不可能是他藏的,難道是雪柳嗎?
他大膽打開,躺在黑色緞布上的是一條菱形的項煉,外頭是鏤空花紋,中間是一個紅寶石的十字架,做工精緻,寶石也上等,這是價值不菲的飾品,他沒送,雪柳也不可能擁有。
在他注意到紅寶石十字架中竟然還有開關時,先是為這大量的紅寶石稱奇,接下來便好奇十字架內的東西。
「昭頤,我好囉!」外頭傳來叫喊聲跟腳步聲。
「好,我就來。」紀昭頤飛快的起身,在梅雪柳踏進房門時,把盒子塞進外套口袋裡。
「來,我的東西給我就好了。」她笑吟吟的走上前,從床上拿過外套跟皮包,「咦?我剛剛不是擺這樣的,外套會皺耶!」
「我拿起來又放回去了,抱歉!」紀昭頤從容整齊的把外套擱在手上,「我去洗了個手。」
他說了謊,他願意事後道歉,但是首先……他得搞清楚這個名貴飾品的來源。
兩個人一同驅車上班,敏感的梅雪柳感到紀昭頤有些距離感,平常已經不多話了,今天一路上卻一個字都沒吭,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昭頤,你有心事嗎?」柔荑搭上他完美的肩線。
「呃?沒、沒有。」紀昭頤勉強擠出笑容,「我只是在想店面的事。」
「我已經開始在物色配件了,我會先比對後再給你挑選。」店面的裝潢已經完工,只剩下開幕了。「我確定後會跟你約時間的。」
「嗯,好,還得找幾個模特兒,開幕式不能馬虎。」
「好哇……我好興奮喔!雖然不是我的店,但是感覺好像我的呢!」梅雪柳開心的吐了吐舌,「這一切好像在做夢喔!」
紀昭頤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雪柳遇上服裝,就會有那股熱情與天真顯現,他愛死她那種閃閃發光的神情了,愛到想乾脆把店送給她。
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了,除了提供衣服外,其它全是雪柳在處理。
「那家店是我們兩個的。」紀昭頤誠懇的說著,右手抽空出來比畫著,「紀昭頤與梅雪柳的店,招牌就這樣寫好了。」
「呵呵呵,你別鬧!」梅雪柳笑彎了眉,「那種店名哪能聽啊!亂來。」
紀昭頤終於展開笑顏,即使只寫「梅雪柳的店」他也無所謂,只要看見雪柳開心、幸福,要什麼他都願意給她。
只要……她沒有事情瞞他。
高貴的做工項煉、等級極高的紅寶石,那條鏈子絕不會是朋友間的饋贈,就連對以往的女友,他都沒有這麼大方過。
浮現在他腦子裡的當然是沂倫,那小子年紀雖輕,但依照他火紅的程度,接拍電視劇、電影和廣告的支數,要訂作那條項煉,根本像買一瓶水那樣簡單。
進入工作室後,紀昭頤特別交代所有人別打攪,他要思考一些問題,這樣的命令也包括梅雪柳,設計者在思考時是不容他人打攪的。
於是梅雪柳就跟小敏她們在外頭辦公,偶爾閒聊一些女生話題。
盒子擱在桌上,紅色十字刺眼得很,紀昭頤靠著皮椅,五隻修長的指頭在桌上敲呀敲的。
只要一個動作,就能知道裡面放的照片是誰的!
「您好,我是欣欣花店。」大門口站了個聲音宏亮的男孩,「我找梅雪柳小姐。」
「小柳,他送花的。」靠近門口的男孩頭也不抬的說著。
「哇,老闆也搞這種浪漫啊?都住在一起了還送花?」小敏挑了挑眉,對工讀生一招手,示意他進來。
花店工讀生抱著一大束粉橘色玫瑰走進來,梅雪柳看得卻有點心驚膽戰,她總覺得花不是紀昭頤送的,因為他要送的話,會在家裡送。
「請簽收。」工讀生交給她簽收單和一張卡片。
「老闆太誇張了吧?當面送就好了,還叫花店送來。」小敏故意高分貝的對著紀昭頤的辦公室喊,「紀先生啊!別搞浪漫了。」
「嗯?紀先生?不是紀先生送的花啊!」工讀生一頭霧水,「是位李先生喔!」
呃!這下糟了,小敏當場瞪眼,說笑說出麻煩來了吧!她用食指在嘴上比了個拉鏈拉上的動作,乖乖的回到桌邊,認真的工作為上。
梅雪柳趕緊把花擱在一邊,打開那張卡片,因為李是沂倫原本的姓氏,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送你最喜歡的香檳玫瑰,希望你永遠都像玫瑰般清香怡人。永遠愛你的沂淪。
夠了!真的足夠了!梅雪柳緊咬著唇,那條項煉她還沒處理好,現在還在上班時間送什麼花……他非得攪亂她的生活不可嗎?
「雪柳。」冷不防的叫喚來自正前方的門,紀昭頤站在那兒看了她好一會兒了。
「昭、昭頤!」她嚇得差點沒跳起來,趕緊把手上的卡片往身後藏。
哎呀!笨!藏得那麼明顯,誰都知道有鬼。
「誰這麼好,一大早送花?」他平靜的走向她,眼睛看向桌上那束花。
「是……是……」梅雪柳支吾其詞起來,掙扎了一下,還是說出沂倫的名字。
「他果然不死心哪!」紀昭頤努力維持心裡的平靜,天知道他現在不僅是火冒三丈,他簡直想立刻衝到沂倫身邊去,好好的警告那小子!
「我不知道……他……」她不知道嗎?那天在未裝潢好的店裡,沂倫不是跟她說得清清楚楚了?
「香檳玫瑰,你喜歡這種花嗎?」紀昭頤拿起花束,嗅著淡淡清香。
梅雪柳點了點頭,所有的花,她獨鍾香檳玫瑰。
「我猜下一次他會開始送你喜歡的音樂、喜歡的擺飾品、喜歡的衣服!」紀昭頤愈說愈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他是特意來炫耀你們之間那無法抹去的熟悉!」
「昭頤,他是過去式了!」梅雪柳情急之下喊出了定心丸,「他瞭解我是理所當然,但是……再如何,他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是嗎?紀昭頤浮現愁色,那股哀愁鎖在眉心,反而讓梅雪柳非常不安,為什麼昭頤會露出那種神情?為什麼他彷彿不信任她的保證?
「小敏,把花拿去插好。」紀昭頤把花交給小敏,「雪柳,有事我們進來談吧!」
別讓小敏他們看笑話,也別打攪他們工作。
梅雪柳跟著紀昭頤才進辦公室,立刻為桌上的紅色十字倒抽了一口氣!
「我今天在床底下發現的。」他手指略過紙盒,「我發現這項墜是可以打開的,裡面放的應該是照片對吧?」
梅雪柳沒敢吭聲,她雙眼只盯著那紙盒子,粉拳緊握著發顫。
「撿到盒於是偶然,但是我沒有打開項墜。」紀昭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得尊重你,這是屬於你的東西嗎?雪柳?」
早該丟掉的!
她應該把它扔掉的!
不管東西再怎麼貴重,不管那天沂倫是不是流了淚,不管他們之間的七年是否歷歷在目,她都應該毅然決然的丟掉的!
「看來是……」瞧著她的神情,紀昭頤不必猜也知道。他歎了口氣,把盒子推向辦公桌的另一旁梅雪柳的面前,「可以打開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