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你已經和我結婚了!」讓人知道,她是屬於他的。
「告訴李明,那不是等於告訴整個警局的人?」李明的大嘴巴可是警局裡人人皆知的,「況且我們不是說過了,結婚的事暫時保密,等到彼此真正瞭解對方,適應了這種生活之後,再告訴別人。」
是,她的確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你還沒有瞭解我嗎?你要知道什麼,你可以問,我全部都可以告訴你!」想要在她的身上貼上屬於自己的印記,不希望任何人再來覬覦。
「重點不是這個。」她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
「那麼重點又是什麼?你說!」他把她環得更緊,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中一樣。
腰被勒得有點疼,如果再抱下去的話,難保她的腰不會被他勒斷。
「我不喜歡你和別人成為情侶。」他的聲音悶悶的傳來。
「我沒和別人……」
「不管是你的情人、男朋友,或者老公,都只能是我一人,好不好?」抬起頭,他的臉湊近她的眼瞳。
過近的距離,近到她可以數清楚他睫毛的根數。白皙的肌膚泛著微微的潮紅,之前還冷冰冰的眸子,現在卻又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
和剛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截然不同,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惹人憐惜的孩子。
她怔怔的看著他,只覺得自己整個靈魂都要被他的眸子吸引過去,不是因為他美麗的外表,而是因為他瞳孔中那流動的眼波。
「羽,你愛我,好不好?」紅潤的唇微微開啟,天使般的嗓音中卻透著讓人難以抗拒的魅惑力量。
「我……」她發現自己正一點一點的淪陷。
「羽?」他還在期盼著她的回答。
說愛他嗎?應該說,她是真的開始有些愛上他了,也許還不是太深,也許還不是太濃,但是真的開始了……開始瞭解愛情這件事了,只是真要說出口,卻發現所有的話都堵在喉嚨,怎麼都說下出。
「那……那你又怎麼會和別的女人來這裡用餐?」別開頭,她轉移話題,沒有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
「因為到了該吃晚飯的時間。」他仍是如實的回答,「餐廳是林小姐選的。」
「她選你就來?」梁可羽嘟囔著。
「你不開心?」
「當然不開心,你是我的老公,卻在這裡和她吃情侶套餐,你難道看不出她對你有意思嗎?」她沒好氣的說。
他奇怪的反問:「為什麼要對我有意思?我根本就不喜歡她。」
「就算你不喜歡她,她還是可以喜歡你啊。」不過剛才他的話,卻讓她不由自主的高興了一下。
「你這是……在意我嗎?」他眨著眼,像個要答案的小學生。
梁可羽一窒,臉開始發燙。
拜託,他有必要說得這麼明白嗎?
「嗯?」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盯著她。
「是啦,我是在意你,那又怎麼樣?」她兩手叉腰,抬頭挺胸,就差沒在胸前掛上一塊慷慨赴義的牌子。
方司爾的臉上突然浮現出陽光般的笑容,「我很開心,羽,我很開心你會在意我!」
她的在意,像是一股暖流,湧進了他的心底。原來,被自己所愛的人在意,是一件令人愉悅無比的事。
「我要你在意我,我要你時時刻刻的在意我。」他要她的心中只想著他一個。
捧著她的臉,方司爾興奮的獻上自己的唇,笨拙的吸吮著,像是要竭盡全力表達自己的喜悅。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激動的吻著她,而她只是被動的承受,直到雙唇被吻得又紅又腫,他才放開她。
「以後不會了,以後除了你,我不會再和別的女人在這個地方用餐了。」他在她的耳畔輕輕的低喃,「所以你再多在意我一點吧,這樣?!我會更加開心的。」
第五章
心動,其實很簡單,只要有契機,就可以讓所有的感情傾洩而出。
雙手撐著下顎,梁可羽呆呆的看著穿著一身休閒服,正斜坐在沙發異翻看官司卷宗的男人。
穿西裝的他,給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聖感,而穿著輕鬆的休閒服的時候,卻又有種頹廢的美感,似乎越瞭解他,就越是不懂他,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呈現出如此不同的兩種面貌?
翻著卷宗的手停下,方司爾抬頭,看向坐在身旁的人,「在想什麼?」
「在想你究竟長得像誰,你父親,還是你母親?」她微笑道。
「應該是像我母親吧。」
「應該?」
「王媽總是說我長得像母親,但是我沒有見過她。」他一臉平淡,語調之中聽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感情。
「你沒有見過你母親?」她詫異。
「她在我出生後沒多久就死了,所以我對她沒有任何印象。」
他的母親……已經去世了嗎?一直以來,關於他的私生活,即使是在資訊發達的網路中,也只能找到寥寥幾筆帶過的介紹,有關他的家人、家庭,幾乎沒有任何的資料,到今天,她才發現對於他的身世背景,她瞭解得太少了。
「那照片呢?」
「沒有。」他的後背貼靠著沙發,「好像是因為她和父親私奔,所以她所有的照片都被外公給燒了。」
「你父親他……」
「也死了。」沒有悲傷的語氣,似乎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抱歉,我不知道……」梁可羽囁嚅著。
方司爾闔上卷宗,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輕嗅著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清香,貪婪的深吸一口,「沒什麼,反正我對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印象。」
沒有悲,也沒有喜,他們的生和死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意義。
他的語氣,不知為什麼讓她覺得分外的空洞。「那你現在還有什麼親人?」
「外公和王媽吧,他們陪了我很久。」只是他們的生與死,對於他來說,依舊沒有太大的意義。
「對於你最親的人去世,你不會感到悲傷嗎?」她拍了拍他的頭。
方司爾抬起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為什麼要感到悲傷,即使血緣上是最親的,但是我對他們沒有那種感情。」
這是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你難道不會有悲傷難過的時候?」她的手不自覺的撫著他的臉頰,感受皮膚下的溫熱。他的回答,就某方面來說,是冷血得要命吧,如果讓那些社會評論家聽到了,也許會用上無數個貶義詞來貶低他。
他定定的看著她,然後點了一下頭,「我會,如果有一天,你不在我身邊了,我一定會難過得要死。」
認真的眼神,沒有絲毫的虛偽與矯情的答案,讓梁可羽一怔。
「會生不如死的……」他喃喃著,握住了她碰觸他面頰的手,放到自己的唇邊細細輕吻著。
「司爾,我……」她努了努唇。
該說了,該把自己的真實心意告訴他了,即使他愛上她的理由太過奇怪,即使和他結婚是被迫的……
「嗯?你想說什麼?」他的唇觸著她的掌心,溫溫熱熱的,那麻麻癢癢的波動,如同漣漪一般下斷擴大。
「我、我……」她的瞼越漲越紅。說啊,告訴他,只是簡單的三個字,沒道理說不出口啊!梁可羽在心裡拚命吶喊著。
「什麼?」
「我……我、我、我想說的是,我……」
半個小時後,在方司爾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她頹喪的舉雙手投降。
她——梁可羽,居然對著方司爾、自己的老公,說不出「我愛你」三個字!
有沒有搞錯啊!
轎車緩緩的駛進警局的停車場,林萬墨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方司爾,「真沒想到這案子你也打算接,雖然這次你可以把你的當事人保釋出來,但是這官司可沒這麼輕易打。」
「我知道。」他不感興趣的把視線移到窗外,兀自想著昨天老婆的支吾其詞是想說什麼。
「所以我才放著大筆的生意不去接,跑來給你當司機。」
方司爾先一步下了車,提著公事包逕自向前走。
官司難打嗎?他從來就不曾在意過這點,官司的難易度對他的意義只是從中獲得樂趣的多少而已。每個人都有自身所擅長的事物,而他,只是擅長成為一名律師罷了。
曾經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有什麼在意的東西,所幸,還是有的……有他真正在意的人,在意到無法忽略她的一舉一動,在意到無論如何都想要她真正的屬於自己。
她是他第一個只見過三次就可以記住的女人,沒有道理的,他就是記住了她,然後愛上了她,甚至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強迫她嫁給他。
他想要幸福的感覺,只要她能夠愛上他,他就一定會很幸福吧,幸福得無與倫此。
他可以等,一直等下去,等到她開口對他說,她愛他……
「……我愛你……可以了吧。」清亮的嗓音帶著一點無可奈何,這樣的聲音,在他的記憶中只有一個人。
是羽嗎?是羽在說話嗎?又是在對誰說話呢?
腳步不由得停頓了下來,方司爾側頭望去,就見一個陰暗的、小小的角落裡,有兩個人面對面的站著,即使僅僅只是看到了斜背面,他也可以認出,女人是他的羽。